第十二章

“就不，就不，姐姐，你看嘛，那垛根根本就没什么资料，这老头叫我们自己查，还卖1000能量点，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或者是人工合成的？”他指着那个垛根。当下围观者就有人查阅系统资料，果如其言，却也不表态，衣服看戏的模样。

老人脸色通红，要是一般人，早就撩起胳膊上前厮打了，不过眼前就两个半大小孩儿，他还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大打出手。“胡说，我这就是真的，纯天然的。”

李零自然知道这东西的真假，不过他想知道更多。“既然你这是真的，那你说说，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啊？”

“这，这个……可以吃。”看来老人自己也不太清楚这东西的作用。

李零几乎被震慑到了，可以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李零可以肯定，即便是作为药理调和剂，没有经过一定的处理方式，这样吃下去会死人的。“这东西真的可以吃吗？要不，你吃个看看，不然我不信。”

“去去去，小兔崽子，老子没功夫搭理你。”老人看来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个星球上作物的厉害，基本全是不可食用，对人体危害极大的。

“哼，我就说嘛，这东西说不定就是随便合成的一块根茎，然后稍微加工一下，变成了垛根的模样，反正也没人知道垛根究竟是什么样，说不定就是在他家里面随意合成的。走吧，姐姐。”

“你，你！”老人几乎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老子的根茎是在雾坑深处的貊兽巢穴挖掘的。”

“哈哈哈哈……”围观人群大笑着。雾坑是什么地方？那是B级危险区域，这普通老头居然说自己深入B级区域，还是貊兽巢穴，最后安然退出，简直是开玩笑呢。那里面，就算你带着一支军队都会全军覆没。老头恨恨盯了李零一眼，“没见识。”他嘟哝着将摊位上的东西打包就消失在了人群中。

“你呀你呀，又在惹事！”赵灵拧着李零的小耳朵。“姐姐，姐姐，小零错了，咱们回去吧。”赵灵欣然同意，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以后不能让李零随意出来，没有自己看着，他说不定会闯多大祸呢。而李零心中，已经在琢磨着如何赚取能量点。这些药用植物可不便宜，从几万到几百能量点不等，没有雄厚的财力根本消耗不起。看来，自己每天晚上还得偷偷改造赵灵的体质啊，不过话说，为什么她的胸部大了一点点了。呸呸呸，自己怎么想到那去了，现在的自己还没有发育呢！

第二天，赵灵早早将李零送到了鹏兴维修间，千叮嘱万交代后，这才离去。这些天入不敷出，她也得找找活计，不然，过不了几个月他们就得挨饿了。

“赵大叔，我需要做什么？”此刻的赵大叔在工作台上拆卸一个圆形精细的器械。这个器械大约拳头大小，里面却有数以千计的工具配件紧密结合在一起。由于机械族的反叛，完全的人工智能被立法禁止，人类最多借助半智能的机械辅助完成工作。虽然效率不高，但几千年来一直如此，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小零，你去帮助韦文成，嗯，装备区有一套给你准备的普通作业机甲，操作很简易，有不懂的你就去问他就行。”

“好的，赵大叔。”李零找到了装备区，这是一台模样普通的简易机甲，同维修机甲相比，它没有复杂的维修器械和机械臂。除了手部有些常用的通用工具，没有其他。

李零进入机舱，以他的小身板看来座位有些太大了，上下左右调整了一番后，还是有些打。没办法，这本就不是设计出来给三岁小孩用的。

由于人工智能的限制，全自动操作是不现实的。不过经过几千年的发展，人类也开发出了神经元系统，起原理是接入大脑神经元，通过电讯号传达指令。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使用神经元这种接入方式，这对使用者的精神力要求很高，而且越是复杂的设备对精神力的要求越苛刻。

这部简易机甲只有智能辅助操控系统，接入系统后，三维虚拟影像就呈现在李零眼前，同时还有大量的分析数据和实时讯息。一时间让李零有些不知所措，真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眼下，他也只能从开头慢慢学习，移动、停止、拿取、抓握等等基本技巧很快就掌握了，然后，他就走到了在鹞式运输机上忙碌的韦文成。“成哥，赵叔让我来帮你。”

韦文成是一个20多岁的青年，几年前的一次战斗中他失去了右脚。现在的医疗水准能够轻易复原受损的肢体、器官。但是其耗费不菲，重新植入一条腿就需要数十万能量点，韦文成自然承担不起这样的价格，幸而他遇到了赵大叔，从此就在鹏兴维修间里工作，这两年他也在攒钱，相信只要再过几年，他就可以重新站起来了。

韦文成看了李零一眼，生活的挫折使他性格有些孤僻，人变成内向。“把储能箱拿过来，放在机翼下方右侧。”

李零开启探测后，很快就找到了液压油箱。难怪这地上这么乱，有智能辅助系统，什么东西都能很快找到。这储能箱4米长，2米宽。重量有800多千克。但是在简易作业机甲内的李零完全感受不到重量，拿得很是轻松，然后暗照韦文成的说法将放在了指定位置。

韦文成很快就将一个软管递了下了，李零知道怎么做，接上了储能箱，听到里面流动液体的声音。他就问道：“成哥，这是做什么？”

“排查能量系统。”

“为什么要排查能量系统？”

韦文成本来一天也说不了几句话，不过听着李零那甜甜的声音，也就讲解起来。“运输机运行需要能量系统供能。这架运输机虽然没有伤及内部，但可能有着安全隐患。将能量回路清理干净后，我会释放纳米机器人进入回路深入探测，及时排除隐患。”

“哦。成哥，你懂的真多。”李零赞许道（又卖萌了），这倒叫韦文成有些挪揄。不一会儿，他又有了新的问题。在李零的褒奖声中，甚至在他有些崇拜的眼神中，韦文成也为他一一详细解答起来。可以说，韦文成今天说的话都超过他一年话的总量了。

时间过的飞快，“小零，小零？”赵灵在维修车间喊着。李零这才警觉，半天就过去了。

“姐姐。”李零侧过身子。

“回去吧。呵呵，我看你今天和小成很合得来啊。”赵大叔笑道。“小零，累不累？”

“一点都不累。”

“那你明天还来不来呢？”

“我肯定来啊，我都长大了，我也要好好工作，给姐姐赚好多好多钱。”李零在装备区卸下机甲，走了过来。

“那好，你记住说过的话。嗯，我也给你开工资。”

“赵大叔，这怎么行？”赵灵拒绝道。一般来说，想要学习这门技术，你要教学费的。

“谢谢赵大叔。”李零应承了下来，他是真的想赚钱。唉，可惜他就是太小了啊……

“这孩子激灵、活泼，又好学，真的，我挺喜欢这孩子的。”

“那就谢谢赵大叔了。”见小零被认可，赵灵也很是高兴，暂时忘记了奔波了一上午的辛劳。

在工业区外，赵灵破天荒的想乘坐交通工具，不过李零死活不让：“姐姐，小零一点儿也不累，真的。”

赵灵无奈，她知道赚钱的艰辛，从16岁那年开始，她已经拼搏快2年了。但是她几乎没有什么积蓄，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装备。生活上她省吃俭用，从不乘坐交通工具。不过对于李零，她还是非常舍得花钱的，可是李零从不要求她买什么东西，他吃食用级能量块吃得很开心，他现在也在工作了。尽管他才6岁（其实是3岁）。

“姐姐，小零以后会赚好多好多钱给你用。你永远也用不完的，哈哈。”

“好，姐姐等着那一天。”赵灵忘记了心中的不愉快。

“姐姐，你都去做什么了啊？”

“咱们小零都找到工作了，姐姐也得努力啊，姐姐也在找事做呢。”

“那等下还去吗？”

“嗯。等会儿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姐姐出去找活干。”

“不行，姐姐，我跟你一起去。”李零想知道佣兵区是个什么模样。

“听话，姐姐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嘛，姐姐，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李零眨巴着眼睛。“小零这么聪明，不但可以保护姐姐，还能帮助你。”

“你在外面，我才不放心呢！”

“不嘛，不嘛。姐姐，小零最乖了，小零就要和姐姐在一起，姐姐去哪，小零就去哪。”李零撒着娇。

“真拿你没办法，不过说好了，不许调皮捣蛋，不许乱跑，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说话！”

“好的，姐姐。那我们现在就去吧！”李零拉走赵灵的手就向一个方向跑去。

“这边呢！”

“走喽！”李零变换方向就带着赵灵小跑起来。

“慢点，慢点，别摔着了！”

冒险区位于贸易区右边，坐侧就紧邻着贫民区。“姐姐，那是条什么路？为什么那是是红色的？”李零看着上面一排肃穆的大字，令人沉重：如果不战斗，人类将灭亡！

赵灵自然记得那条路，那条路叫做不归路。当有人在16岁成年之后，他会在这里开始人生新的旅程，绝大多数人穿上标配机甲成群结队开始为期一周的出城狩猎，也有极少数人贱卖机甲，从事其他的事业。当年，赵灵就是在这条路上出征，跟上一群年轻人出城狩猎，那的确是叫做狩猎，不过人类不是猎人，90%的人都死在了城外，也是幸运之神的青睐，她活了下来。

“那叫做不归路。走上去之后，没有回头路。”赵灵叹了口气，她才刚刚启程呢。

“不归路。”李零喃喃自语，或许，自己踏上的，就是一条不归路。“姐姐，你要找什么工作？”

“救援、狩猎、清缴、护送。唉，姐姐没有运输机，很多赚钱的任务都做不了。”

“姐姐，这些任务是不是都很危险？”李零已经想到了。“走走走，咱们不找了！”

“干嘛呢？踏上了这条路，我就没有了退路。小零你记住，不要走回头路。”赵灵有着她的坚持。

“姐，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啊，比如不是打打杀杀这一类的，小零不想失去姐姐。”

赵灵摇着头，冒险区里，这样的事情很多，很多。在死亡和恐惧面前，这些人脱掉了身上的遮羞布，做起了皮肉生意，他们没有尊严，没有人格，除了在他人胯下承欢，别无他用。如果这样活着，她宁愿死。

李零已经猜测出了答案，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这个世界每天都面临着死亡，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面对这一切。“姐姐，等小零长大了，小零也要走上那条路。”

一个暴扣落在了李零的头顶。“小零，以后，我以后不允许你走这条路。”

李零被敲得头晕目眩，他只是说出了心有所感的话，他一向不曾畏惧，这也是他必然前行的道理。他委屈的摸着头，知道赵灵在关心自己，也就不再争辩。

“疼吗？”赵灵反应过来，自己力度有点大了。”

“疼，小零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赵灵抱起李零：“那就记住，以后，永远不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