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剑宗双秀

“你明白吗?”

原随风从宋逸凡的语气中听出兹事体大的意味,遂郑重地点了点头。

“很好,我考校一下你的武功吧,先接我一指!”

宋逸凡突然一指点出,指未到,一股强劲的内气已至,原随风来不及多想,躲是躲不开了,只得全身修为绽开,右掌拍出,左掌再从后相抵,只抵挡了一个呼吸便倒飞而出,到大殿门口方才落地。

原随风单手撑地,额头已布满细密汗珠,此时他的内力差不多耗尽。好在宋逸凡没有伤人之意,原随风并未受伤。

宋逸凡缓步走到原随风面前,用的时间却是极短。递给原随风一枚褐色丹药,宋逸凡道:“服下丹药,真气便能更快恢复。”

原随风服下丹药,调息了一会儿,真气果然恢复了一些,心知这丹药十分珍贵,心中对宋逸凡更添了几分亲切,却听宋逸凡又道:“你已经十四岁,修为才四星凡境,跟杜飞、南宫策、王太平相比,还逊色良多,跟楚汉阳、林玉婵相比,更是萤火与日月争辉。悟性虽高,资质跟不上也是不够。”他本对原随风寄予厚望,此时却感失望。

原随风听出一股恨铁不成钢的酸味,他对宋逸凡已经有一种十分信服的情感,便从容解释道:“宗主,这怪不得我的资质,我是十一岁方才习武,至今未满三年。怎么说他们都是比我多练了几年啊!”其实他修为不高的原因一方面是修炼时日太短,十一岁才由高林峰、高敬忠教了呼吸吐纳的法门,而一般习武之人都是八九岁就开始修炼,有的还要更早。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本来就无心向武,特别在提升修为方面,所花时间更少,只是偶尔修炼。

宋逸凡淡淡道:“两年多修炼到四星凡境,资质还算勉强,跟杜飞、南宫策、王太平不相上下。”

原随风听得头大,杜飞、南宫策、王太平被陆寒誉为练武奇才,但在宋逸凡口中资质却只算勉强。

宋逸凡又道:“听说你悟性不错,这样,我出三剑,你来学。”

“看仔细!”

不等原随风点头,宋逸凡便拔剑出招。只见他脚跟不动,身子起伏间运剑刺出,剑招大开大合,颇有霸气,比之青城剑法、冲灵剑法,威力又强了许多,自然也更难学会。

“这是伏魔三剑,斩妖除魔,乃是剑法中的绝招。现在你来试试。”

原随风没有佩剑,只得向宋逸凡讨要,被宋逸凡怪责一番,说是既入剑宗焉能无剑,他接过宋逸凡手中宝剑,当即依样画葫芦,出了三剑。

原随风的依样画葫芦,画的不仅是招式,还有神髓,看得宋逸凡频频颔首。虽然听陆寒说过原随风悟性过人,但亲眼看到,还是有些难以相信。

“难道他开了天眼,能够看穿我运气行功的路线?”宋逸凡啧啧称奇。事实上宋逸凡猜对了一些,原随风得到小黑石之后,受它不断影响,在武学方面的天赋突飞猛进,旁人只能看到花招,他却能奇妙地感受到出招者运气的章法,外加记性绝佳,可以做到过目不忘,如此一来便能轻易学会这些招数。

不过,就在刚才原随风觉得自己的悟性又有明显进步,联想到丹田中的紫云,便了然是那灵物认主之后,让自己的悟性更上一层楼。

“不错,悟性果然不凡,看来接下来要出更难的题给你。不知你听未听过功法和武技?”

“有所耳闻,却未接触过。”

宋逸凡道:“你现在所接触的武学都是凡境武学,最多是普通武学之上的绝学。而在玄黄大陆还有功法和武技的存在,功法和武技都极难练,一般来说,天赋好一些的,可以在凡境就修炼功法。相较而言,武技更加繁杂,更加难练,只有修炼到抱元境的武者才有可能学会武技。”

听到这里,原随风觉得宋逸凡接下来的话有些不妙。

果然,宋逸凡又道:“你试着学一式武技吧,我会放慢速度施展。”

原随风从未接触过武技,连武技是什么概念都不清楚,不过既然宗主开了口,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宋逸凡持剑作个起手式,而后挥出一剑,剑光闪了几闪,须臾便归鞘。这一剑跟原随风见过的所有剑法都不相同,看似简单之极,却又繁复无比,原随风只感觉这一剑精妙之极,威力超乎想象。

这一剑非但轨迹难以捉摸,并且好似可以把一个人的所有内力集中于某一点之上,一下爆发,威力惊人。

宋逸凡只告诉原随风这是一式武技,却并未告知相关情况。实际上这是一式黄阶剑法,武技分为天地玄黄四阶,天阶武技最强,然后是地阶、玄阶,黄阶武技最弱。

宋逸凡道:“看清了吗,这一剑是清风剑法第一式‘清风徐来’,给你一炷香时间,好好感悟。”

原随风细细体悟那式剑法,招式、运气之法对他而言,并不难复制,但却少了一种意境。在他脑中那一剑忽而极快刺出,忽而又极缓慢地刺出,剑招之中蕴含的一股意境,将要被他悟出。

宋逸凡在一旁静静等待,脸上的神情有些奇异,欣喜之中还有些萧索。

一炷香便是半个时辰,宋逸凡估计时间快到,原随风神情一震,似是有所掌握。

只见他取下腰间新削的木笛,顺势缓缓挥出,这一式似慢实快,似轻实重,十分飘忽,但又好像携带着滔滔威势,竟让木笛因承受不住巨力裂开、粉碎,最终木屑四散。

“宗主,笛子用不出这一招啊,看来我真的需要一把好剑!”

宋逸凡终于动容了,虽然这一招最后没能用出,但宋逸凡能看出原随风这一剑浑然天成,无迹可寻,深得清风剑法真意,甚至可以说跟原本剑招相差无几。

“唔……等会我就给你一把好剑!”一把剑算什么,眼前这个少年可是一炷香时间领悟了一式武技,就算是他这一宗之主亲口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简直堪称奇迹。

“陆寒这一次真是立了大功了!”

其实陆寒对宋逸凡评价原随风之时,说原随风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悟性最高之人,这已是极高的评价,如今宋逸凡心中的评价没有最高,只有更高。

等原随风走出日月大殿,宋逸凡自言自语道:“叶师弟,这小子比你能耐多啦,看来神魔九剑是找到它的传人了,剑宗也有望恢复往日荣光了!”

原随风是带着宋逸凡的见面礼——离霜剑离开的,离霜剑长三尺三寸,用六十年寒铁打造,剑身雪白,似凝了一层寒霜,故名离霜,乃是一柄上品凡兵。

玄武大陆武器分为凡兵、宝兵、灵兵,传说中还有圣兵,每一等级又分为下、中、上三品。对于一名凡境武者而言,上品凡兵已是最佳的武器。

不过,原随风今日最大的收获绝不是离霜剑,也不是“伏魔三剑”和清风剑法第一式“清风徐来”,而是黑石认主。

一方面黑石认主之后,原随风感觉悟性又有所提升,今日能够学会清风剑法第一式,也得益于此。另一方面,黑石如今化为一团紫云藏于丹田之中,任谁都窥视不到,最是安全不过。

“真是好剑,看来宗主真的很看重你。我的沧海剑只是中品凡兵,是时候该去弄几把上品凡兵耍耍了。”

王太平边把玩离霜剑边叨叨。

“一件上品凡兵动辄要千两黄金,也只有你这种富家公子才会有这种想法。”南宫策冷冷道。

“南宫,能不能不要老是针对我,仗着雁双飞的火候比我的七罡拳高,有本事找杜老大闹腾去。”

杜飞笑道:“太平,你要是不说话,天下才真的太平了。”

几人说笑几句,原随风想起宋逸凡提到的楚汉阳与林玉婵二人,便问起他们是何人。

杜飞侃侃而谈道:“剑宗藏龙卧虎,我跟南宫、太平算是一等一的天才,不过在楚汉阳、林玉婵面前,却上不了台面。这二人资质着实惊人,天生就是练武的料,突破境界如同喝水吃饭般简单。楚汉阳年仅十五岁,已经是九星凡境高手。林玉婵更为恐怖,十五岁成为抱元境强者,如今过去两年,只怕修为更加精深。”

南宫策接口道:“这两人都是绝顶人物,人中龙凤,被誉为‘剑宗双秀’。”

王太平似有些不服,说道:“什么‘剑宗双秀’,很快就会被我们‘剑宗三贤’超越了!”

杜飞笑道:“我们的名号只是自己叫着玩的。”

事实上,杜飞、南宫策、王太平三人资质上佳,十四岁修为均是七星凡境,有望在十八岁前破凡入元,成为抱元境强者,如果没有楚汉阳、林玉婵这等人物,可以说他们便是剑宗最出色的弟子。

“原师弟,你可知道这林玉婵不仅资质绝顶,还是个大美人,只可惜你无缘得见。”王太平吞了下口水,继续道:“前年她就突破到抱元境,成为内门弟子。内门弟子可以随意下山,她就到黑森林寻宝历练去了。”

原随风奇道:“陆长老曾说黑森林里的妖兽极为强大,内门弟子去历练岂非很危险?”

杜飞道:“原师弟有所不知,黑森林广阔无边,强大的妖兽一般只在中心地带活动,黑森林外围地带的妖兽普遍比较弱小,抱元境武者已经足以应付。”

南宫策接道:“不过每过几年黑森林里的妖兽都会跑出来为祸人间,听说西凉城在妖兽铁蹄践踏下,如今已是破败不堪,朝廷早已放弃西凉城。好在那里有杀妖盟坚守城池,否则妖兽便会踏破我墨国大好河山了。”

南宫策发完感慨,轮到王太平发感慨:“知道吗,杀妖盟副盟主步青云可是我从小的偶像,传闻他一个人屠了一群猛兽,不过在那一战中他也失去了左臂。真希望能快点长大,快些成为像步盟主一样的强者,谈笑间斩妖除魔!”

原随风真心道:“王师兄,到时候我与你并肩作战吧!”

杜飞道:“原师弟外冷内热,古道热肠,正是我辈中人!”

南宫策笑道:“也别师兄师弟了,太过拘束,不如兄弟相称!”

王太平会意,笑道:“看来我们‘剑宗三贤’要改称‘剑宗四贤’了!”

“今日便来个剑宗四结义。”南宫策快人快语。

杜飞文雅道:“如此甚好!”

原随风心情愉悦,也文绉绉道:“固所愿也!”他自幼流浪,身边连一个说体己话的朋友都没有,高林峰、高敬忠是他到高府后才交的朋友,却远不如杜飞、王太平、南宫策这般投缘,与他们结拜也是原随风所希望的。

当下四人按月份大小结拜为兄弟,杜飞月份最大,是当之无愧的老大,然后依次是南宫策、王太平,原随风最小。

剑宗四结义,或许将来成就一段传奇也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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