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红魔，没有胜利者

今夜，月夜。

明明只是雾，红色的雾，明明只是她，复活的她。

在朦胧红色薄雾间的她，雾雨品出了莫名的感觉。

品出了一种无声的颓然，品出了一种无声的恸怀。

在这么接近的地方、在这么接近的时间里、在这么接近的相望中。

「刚开始很生气，现在却很高兴——很高兴梅莉莎妳能复活，真好。」

雾雨老爹低声呢喃。

没有对梅莉莎那番诱导叛逃的话语苛责。

毕竟。

那时候死去的梅莉莎没有留下任何遗言。

就像转瞬消逝的虹光。

雾雨老爹再次呢喃。

「此刻所见的笑容，或许就是最后的笑容，梅莉莎，能再次见到妳真好。」

或许。

在这个生命有如鸿毛的幻想乡。

就是为了与妳相遇。

「……我一直认为自己的人生大多都是为了八云一家而活，遇上了梅莉莎，让我有了新的生存意义，有了魔理沙，更让我得到了怎么都没想过的幸福。」

雾雨老爹语调呢喃。

却能从中感受到深刻入骨的情感。

「我已然不会再度回忆起妳，因为我从来就未曾忘怀过妳。」

「我一直想跟妳说——我要感谢直到我遇见妳之前，迄今为止的全部，魔理沙过得很好，我也过得不错，所以……」

语毕。

雾雨老爹注视着梅莉莎的双眼。

没有明言的那句话，也不用讲得通透的那句话。

「……啊啊，莲太郎，我知道了。」

梅莉莎闭起了那双会说话的眼眸。

最了解雾雨莲太郎这个男人的，自然是朝夕相处的那个女人。

「这下子你会失去很多东西，不过……这就是莲太郎作为23号的生存之道。」

罪袋23号，雾雨老爹、雾雨莲太郎。

这个男人。

独自承受。

心如盘石，身如钢铁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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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双方全方位停战的场上。

——啧。

不快声。

不快的声。

罪袋24号发出溢满不满的怪音。

径自转身的举动，充斥着异样的杀意。

所踏的数步路，即能见识到地表因为烦躁造成的脚印踏坑。

——啧。

不爽声。

不爽的声。

那种莫名输掉的感受，硬是盘桓在心头驱之不去。

罪袋24号，转头斜望略吐舌头，比划出割喉的血腥手势。

「我腻了——下次，我一定会干掉你。」

这时。

手刀魅惑鬼，梅莉莎，微微鞠躬了一次。

始终没讲过话的机巧人形也默默的转身。

就包含着剩余的狼人群也准备撤退之际。

然而。

总爱唱反调的鬼人正邪。

眼角扭曲，嘴角扭曲，利牙磨擦，发出了刺耳又不满的声音。

「……喂！盟友妳这家伙就这样不玩了？先别说跟先代那女人还没打完，我迫不及待想看到23号的表情，结果想看的都没有啊！」

「妳是蠢蛋吗？妳都已经看到莲太郎那家伙——他道谢了。」

「啊哈？那又关那什么事情？」

「我复活梅莉莎的确让那男人动摇了……结果却反而满足了莲太郎的遗憾，换言之……下次见面就算是梅莉莎、即使是复活的梅莉莎……」

罪袋24号咬起了屈起的食指。

「——他也会毫不犹豫将其斩杀。」

最让24号不爽的。

其实是。

——雾雨莲太郎与梅莉莎的心有灵犀。

即使是失去很多很多，也要亲自把梅莉莎杀掉的决心。

即使是复活重新见面，也坦然接受被莲太郎杀掉的决心。

即使大多都是一人说一人听的局面，那样就能够明白的心有灵犀。

将梅莉莎复活想恶心一把莲太郎。

结果呢？

「真是让人不爽啊！」

「呀哈哈哈哈！铁石心肠的八云走狗不是很棒吗？不过……」

鬼人正邪何等的愉快，愉快笑得声音都扭曲了。

对雾雨老爹20%的赞赏，对罪袋24号80%的不爽而爽。

鬼人正邪因为24号不爽而爽。

「……妳吃憋我真是high得不行啊！」

「妳笑得太欢了，现在，我一分一秒都不想待在这里。」

24号举起了手掌。

因为伤势复发而微微颤抖的手掌。

可以感受到紧盯的视线。

紧咬背后。

「指枪恶灵失败了。」

「下次，等我恢复到能用灵刀的程度，再回来大闹一番。」

尚未说完的言语。

尚未去解开的情况。

──23号所说的那个长得跟梅莉莎一样的女人究竟是……障眼法？

罪袋24号，怀抱着犹疑，决意下次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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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雨老爹注视着，将视线倾注在离开的背影。

「我没有把握将其留下。」

站得笔挺的身躯，宛若失去了平衡。

晃动，朝后方稍微倾倒。

靠上，不知何时到来的红美铃的身上。

依靠红美铃既是柔软又是坚韧的身上。

「我这样处理是对的吗？」

雾雨老爹没有心猿意马，而是低声的询问。

红美铃抿起嘴。

「你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你只是怕刚好忘记她的时候，她又出现，更怕不能忘记她的时候，她却再也没出现，你只是……不会想等一个不可能的可能。」

被24号复活，被此等疯狂的女人复活。

梅莉莎会作出什么，已经无法得知了。

唯一确定的，就是她再也不可能回来。

越是杀掉的决心。

越是代表在钢铁的身躯下。

──这个男人的软弱。

但是。

红美铃也深深切切的感受到了雾雨莲太郎与梅莉莎的感情。

跟错的人分开，才能遇见对的人。

雾雨莲太郎，却是一开始就遇上了对的人。

更因为失去也成为了不敢哭也不愿笑的人。

此刻。

「唉……」

雾雨老爹听到了叹气，还有感受到红美铃宛若无奈的将身气力给放掉的感觉。

红美铃叹了一口气，一口深深的气，一口被重重打击的气。

「烦死了，雾雨你这笨蛋。」

「被改造过的身体，可能会有点重，抱歉了，美铃。」

「一点都不懂其他的女人心……有时我也会难过，只是骄傲不让我说。」

「说什么？」

「说你这笨蛋的地龙天龙枪用得很蠢啊！笨蛋笨蛋笨蛋！」

咬牙切齿的红美铃，用空下来的手。

摆出了蛇形叼手，拼命地朝雾雨老爹的额头狂戳。

「……」

见识着红美铃的闹剧。

先代巫女则是双手盘胸靠在树上，略为幸灾乐祸地提醒。

「如果妳再戳下去，雾雨会先死在妳的指枪下……去红魔馆疗伤？」

与红魔异变表演赛截然不同。

此处。

没有胜利者。

24号想破坏的这场战斗没有胜利。

见到梅莉莎的雾雨老爹没有胜利。

见到雾雨老爹的梅莉莎没有胜利。

鬼人正邪想看的战斗也没有胜利。

先代巫女被战斗波及更没有胜利。

芙兰只能去表演赛所以没有胜利。

红美铃深深切切感受到没有胜利。

此处。

没有胜利者。

雾雨老爹被刺穿了侧腹，身上的皮与血与肉的翻开。

红得吓人。

雾雨老爹愣了愣。

那是想到了些什么的愣。

这样的愣，没由来的愣……让在场的先代戒备、让红美铃下意识担忧起来。

久违的。

雾雨老爹我行我素地开口。

「……我想吃麻婆豆腐。」

红美铃、先代巫女嘴角抽搐。

原本想关心的话语通通噎在喉咙。

──啊啊，这个男人，果然真的没救了！

「先治伤！你这个只要有吃的就没事的笨蛋！」

大概。

红美铃将大小姐的叮咛抛诸脑后。

红魔馆的新进金发女仆，被八云紫神隐进来，只闻其人未见面的女大学生。

──七分像八云紫自己、三分像蓝，这样最美的女人。

与梅莉莎同样面貌的女大学生。

梅莉。

──不能让雾雨老爹见面的梅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