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陵鬼楼:41翻门

“刚才只是一只就差点没摆平,现在徒然冒出来这么多,你以为你还能背着黄金功成身退吗?”吻妹说着就把背包往身上一披,然后俯身来搀扶我。我借力站起身却因为脚上缠着个小人无法行走,遇此我就有点欲哭无泪,难怪人家都说有了小孩拖腿,今天还真就感同身受了。也不知道那双红色眼睛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心想这地方怎么就有这么多的麻烦事呢?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个B楼也货真价实比A楼邪恶到了不是一个等级。

阿甘自然不肯舍弃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金子,用他自己的话说,现在这包黄金已经长进了他的身体,是难以舍割的一部分。丢了黄金就相当于在他的大腿上割了一快血淋淋的肉,会把他活活疼死的。

红色眼睛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怪物,不过看上去行动很缓慢。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放缓速度在观察我们,还是这东西压根就和树懒差不多,是个慢节奏的主。而此时在吻妹搀扶下的我却也走的很费劲,脚上虽然一点知觉也没有,但是河童的自重还是能分明的感觉到的。阿甘扛着黄金走在横梁前方给我们探路。穿过一道道错综重叠的木梁我们就看见一块屋脊上的翻板,这东西应该是一种古代建筑的通风设施,一般大型的祠堂建筑里都会有,而外面很有可能就是这栋城楼的望台了。

走至近前我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身后的红色眼睛还在直勾勾的注视着我们,但是没有跟进,始终保持着相敬的距离,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和阿甘见此都深感庆幸,但吻妹却有些不安的样子,就在此时阿甘意图推开翻板看看后面是不是城楼的外台,吻妹就慌着喊了一声且慢。

我和阿甘都被他吓了一跳,愣在当场不知所措事。但是随后一想,吻妹这个人也不是一次这样一惊一乍的了,这种过激反应也不一定就是出了什么岔子,说不定他只是觉得这样直接推开不礼貌,想提醒我们得先敲门请示。

吻妹举着一只手在半空中,看上去像是还没把要说事情构思清楚,叫住阿甘也只是一个应急反应。其实很多时候这种应急反应是很好的习惯,一件事情想到个三成就做好应急总比想到八成才附之行动要强吧,而有些事情等你想到八成熟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他们好像突然变友善了,还是看见我们把自己同胞推下去让河童活分了,这会儿对我们就都有点敬畏踧踖了呢。”

吻妹这样一说,我忽然也像是意识到了点什么,就指了指脚上的河童对他说:“会不会是和这个东西有关系呀?我一上来他们就变友善了,可是我和他们也没什么交情啊,但是我这不是一个人上来的,还带了这么一个小朋友。难道他们敬畏的是他?”

吻妹摸着脖子缓缓的点了点。“有道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的东西都是相生相克相畏相制的。披衣玳瑁克制河童,河童克制犰狳,而犰狳又限制了披衣玳瑁的活动局限。”

我听的稀里糊涂的,犰狳又是什么东西?是这个红眼怪物吗?

闻此阿甘就故作感叹的输着气说:“诶呀!看来这位小朋友也不是就一点忙也没帮上的。看在这件事情的面子上,我就等东家把他杵出去再割他脑袋吧。”阿甘说着又想起身前的翻门,便紧着问:“现在没事了吧,我推了哈?”

“你别着急,事情还没弄清楚呢。我们只知道这里的犰狳怕河童,河童怕玳瑁,玳瑁怕犰狳,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为什么玳瑁能怕犰狳,是怎么怕的?这里的生物链是怎么形成的?”

吻妹说着又扶着我在翻门前坐下,像是要仔细和我们探讨一番的样子。“假设……,咳!这里的事情我们了解的很局限,所以现在只能用假设。假设那些红色衣服是先人刻意制造出来用来克制河童的,那么这个地方在我们火烧玳瑁之前是不会有河童上来的。这是很显然的。但是在我们火烧玳瑁之前犰狳为什么没有出来?如果犰狳一直存在那么穿着红色衣裳的玳瑁是怎样和它相敬如宾共存下来的?”

见吻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疑惑,但是我见吻妹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自若便心知他其实已经有一个潜埋的合理解释了,这样设问也只是想把我们引上自己的思路,想看看我们两个是不是也会这么认为。

阿甘最怕动脑子,见吻妹总是拿这么些理论逻辑说事呶而不休,便不耐烦了。摆着手打断吻妹的话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啊,一会说什么相畏相克一会又说相敬如宾,这能推敲出什么理论来?我和我老婆就相畏相克,也能相敬如宾着。不过是得看什么时候,忙的时候相敬如宾,闲的时候相畏相克。”

我这个时候却不像阿甘这般没耐心,也是因为脚上绊着个东西,这时候听吻妹说到他们之间的关联就觉得可能会在其中找到扒开这东西的办法。

“我说大胡子呀!你是想说你和你老婆忙的时候亲近,闲的时候就吵架吧。”

阿甘这个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动了怒,史无前例的向我瞪着眼吼道:“你一娘么管那么多做甚?”

阿甘吼完可能也觉得自己的态度过分了,就甩了甩头别过脸不看我们。像个爱生气的小女孩似的。

好在我一贯作风腐败皮厚惯了。韩美美是个遭过抛弃的怨妇,所以我的成长里这种谩骂早就充耳不闻如风拂鬓了。这时候自然不会上心里去,更何况是阿甘这样的人。

我故作强硬的向阿甘扬着下巴,然后傲慢的切了一声,就很不想和他说话。而这个时候吻妹见我们闹的有点不愉快了,便想着打圆场。转移话题道:

“其实我分析这些并不是就完全没用呀,谁叫咱们现在人在屋檐下呢,不弄清楚这里的游戏规则,怎么升级进入下一关?”

我倒是没有真的生气,也知道阿甘是个嘴直心快的人,这时候也只是面子上下不来罢了,遇吻妹有心转移话题便借磨下驴道:“这件事情很有可能并没有我们想的这么简单。横梁上怎么可能存在两个相克的东西呢,所以要么是我们的设想不成立,要么就是犰狳和玳瑁有一个是后来出现的。”

吻妹这个时候就点了点头道:“没错,可能是我们想的太简单了,之前的设想不成立,相生相克的生物链不止这三样。玳瑁和犰狳之间还有一个东西,而这个东西才是会怕犰狳的东西。现在犰狳和我们保持距离其实是在等待,在等我们推开这道翻门。”

我这时候才如梦初醒,原来吻妹不让阿甘推开翻门,是担心这扇翻门后面还有什么古怪的东西。一个能局限穿着红色衣裳的脱壳玳瑁活动范围的东西。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这种红色衣裳能够分泌出乱认心智的迷雾已经很可怕了,而在这扇翻门的背后还有一个能克制它的怪物?

这样想着我又觉得不对啊,外面的怪物虽然厉害,但是也并非无敌,我们身后的犰狳按说就是他的天敌,而我脚上的河童又能克制犰狳,所以我们什么也不用担心才对,只要推开翻门让条道出来,后面就没我们什么事了。

不过身后的犰狳又是什么东西呢。竟然能静观其变,意图借我们的手帮自己打开翻门,看上去像是个有智慧的家伙。

我越看那些红眼睛心里越发没底,就向吻妹问道:“能解释这个犰狳是什么吗?怎么我看着就像是个三眼怪物啊。”

地球上的动物多半都是有对称轴的,左边和右边会一样。所以都会有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两只手臂。但是像二郎神那样生出第三只眼睛的就罕见了,我也只有在神话故事里看到过。真要是有的话,那应该也多半是外星物种吧。

吻妹此时就冷哼一声说道:“你没见过不代表就没有,就像犀牛的锥角一样,长在中间也算是对称。而这种三睆犰狳的前身就是四睆犰狳,后来慢慢就演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犰狳,又称“铠鼠”,是生活在巴西内陆地区的一种濒危物种。犰狳科共有9属21种,有1属1种已灭绝。犰狳身上的铠甲由许多小骨片组成,每个骨片上长着一层角质物质,异常坚硬。每次遇到危险,若来不及逃走或钻入洞中,犰狳便会将全身卷缩成球状,将自己保护起来。大约在公元1409年,由郑和船队带入我国。后来可能是由于环境不适应等原因开始退变成现在这样的三睆犰狳,估计这个品种的犰狳现在比大熊猫还稀有了。”

闻此我就不禁称奇。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没想到在凤阳这样一个穷乡僻壤的地方还存在着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要是都拍照下来邮寄给电视台的话,肯定比写一本科幻小说的稿费还多。

吻妹又把矿灯四下照了一番,觉得以现在这样的局势不推开翻门可能也没其它出路了,就狠了狠眉,咬着嘴唇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得先推开这道门翻门才能知道。大胡子,你往边上站一点,以防会有什么厉害的机关。”

吻妹说着又拉着我往横梁的一端移了移,然后向着阿甘提了提手:“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