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谷神木:78吊死鬼、六角墓室、石棺

透过防毒面的玻璃镜片,我忽然发现手电光柱所照之处都是乱七八糟的枯藤树丫,看着像是植物的根系。这些枯藤树丫错杂相绕,粗细不一,看着有种说不出来的陆离之异。此时腰系上的扣锁哗哗哗的往下划降,越来越快但是始终不见墓底。四面漆黑一片,也没有个参照物。这时候我的心里忽然有点没底,总觉得这是个没有底的无底洞,这绳索能够长吗?我越想就越是觉得心中杌陧难安,索性将卡扣锁死在绳索上,然后一只手牵住绳索,另一只手则将手电的光亮拉升,别着身子往脚下看了一圈。也不知道这墓室之内怎么就能暗成这样,手电光好像打在雾霾之中一般,可视距离很短。这时候我见往下也看不到什么就试着呼喊吻妹厨师的名字,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来自我的头顶之上传来了吻妹的喊声。

遇此我便心中咯嘚一声颤响,暗自奇怪吻妹怎么会在我的上面?正觉奇怪之时,脚下竟然又传来一声呼喊道:“东家你在做什么呢?快下来。”

这时候我就有点蒙了,因为这个声音明明就是吻妹的,为什么吻妹会同时出现在上面和底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我的心里纷乱成麻,就觉得这是遇上不对劲的事情了,吻妹的声音怎么可能会同时于两个不同的方向传来?只怕这其中一人不是吻妹。

想到这里我便不由得心中发憷,忙扯开嗓子喊道:“吻妹你特娘的别吓我了好不好,我到底是应该上呢还是下啊。”喊着我也在心里权衡了一下。想着我是从上面下来的,如果这墓室之内真的闹鬼,那鬼祟也应该在我的下面,这时候身下的吻妹肯定是假的。

想着我就开始双臂用力往上攀爬,但这时候脚下忽然又传来邋遢厨师的声音喊道:“东家你是不是中邪了?快抠自己的喉咙。”

我听说中邪之人多半是半分理智半分失控,这时候倘若你尚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就用摧吐之法,去抠讴自己的喉咙,便能在短时间内驱赶阴祟。但是一般时候中邪之人就像是醉酒之人一样,对自己的状况不觉,很难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有异。即便发觉有些不对劲,但也无从察觉。因为鬼祟俯身之后会给你制造一些幻境,让你所看到的事物皆显自然所呈。例如溺死鬼会在湖泊深渠之上架空一座桥梁,而身后传来恶犬鬼吼,让你在慌乱之中自择路径,很容易受骗,奔上桥梁,而掉下深水之中溺亡。此般邪祟之法有掩人耳目,欺灌视听之恶,一旦遇上则防不胜防。

有一次我夜间打车回家的时候,就听一个出租车司机和我讲起过,他有一次夜间行车经过一段陌生路段,忽遇雾霾之困,四壁昏暗难择路途。正有休车停留之念时,忽见前方出现一名妖/艳女子向自己挥手。与此同时往前再看大路通畅无阻,不为雾霾所掩,两旁路灯高耸炽光昏黄,一丝也不查有异。但是就在司机正要将车子转向开过去的时候,心中隐隐约约觉查不对,为何刚才还雾气弥漫转眼却道路清明了?而再往窗外看去却依然雾瘴不散。遇此司机便心知不对,忙以皮袄擦拭车窗,随着皮袄与车窗玻璃之间发出叽叽声来,忽然一只长尾之物自驾驶室逃窜而去。这时候恍若惊世之悟,再看窗外厚雾以不消而散,路灯之下一只黄尾皮子窜入草丛,原来是只黄鼠狼。而再看前方向自己招手的女子也已不在,迎面正是反向的快速车道,车流不息。若刚才自己真的把车开过去接人,肯定避无可避是场交通事故,到时候倘若自己不死,把原由说给任何人听估计都不会取得信任。所以说,夜间跑出租车的人都知道,能让他们感到可怕的不仅有酒驾和毒驾,还有这防不胜防的鬼驾。所以为了避免遇此横祸,多数夜劳司机都会在驾驶室中饰置玉段佛珠,以摄阴祟之灾。

这个时候我正难择方向之时,却忽然听到邋遢厨师问我是不是中邪了,快用抠呕之法醒悟出来。而我也不置可否,在听到厨师话语的同时,耳边好像有嚓嚓之声,好像是有双打手忽然掩了我的耳朵。然后就听不清任何人说话的声音,隐隐约约有人正在说话,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一时间我是惊慌交错,不知道该做什么,用手电往四下看了看,也是漆黑一片,除了四壁上的枯藤枝桠,就是手中的这根绳索了。但是我的头脑却很清晰,怎么也不觉得这是中邪之状况。但是基于有些事情不可不防,就还是依照他说的意思,掀开防毒面具用手指探如喉咙里,猛抠一番。这时候就觉得一股酸水直往喉咙外涌,呛的我连连咳嗽不止,眼泪都咳出来了。

而待自己咳出嘴中酸水之后,却见眼前的黯漆之色顿削,吻妹和邋遢厨师正站在脚下拿着矿灯焦急的往我照射过来。而我的身边就像是晾晒衣服一样挂满了死人。我看到这些死人的脖子上都勒着麻绳,麻绳之中编入了铜丝,所以即便千年之后任然坚固如初。放眼一圈我便不由得惊骇心惧,那些原本以为是枯藤枝桠的东西原来都是一具具吊死之人,而此时我的面前就置有一根绳圈,只要我再往上攀爬分毫,就能把脖子整个的伸进去。

遇此我是又惊又惧,忙将脖子避开绳套,滑下墓室。这时候吻妹和邋遢厨师伸手将我接住,然后询问我刚才那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干嘛要往绳套上钻,差点没把他们下死。

对此我也是心有余悸,正想解说之时,头顶之上忽然砸下来一块墓砖,只差分毫就落在我的脑袋上。遇此我们连忙避开,然后用矿灯照射上去,见是胖子所为就扯着嗓子喊道:“胖仔你搞什么呢,高空之物是犯法的你知道吗?”

胖子好像也是废了一番周折才将墓砖撬掉的,这时候就抱怨的说:“这哪能怪我呢?你们明明知道胖子我身子宽,就应该把洞开大一点的嘛。……诶哟妈嘞,这是什么东西,吊死鬼啊!”

胖子说着也从穿口降了下来,但是以他的块头没人肯接他。紧接着就是蒙译,等几个人落下墓室后,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这墓室内的陈设。首先让我们感到惊悚和诡异的便是这些悬于墓室顶部的吊死鬼,也说不准他们是自己吊死在是上面还是被人勒住脖子吊上去的,但是这个时候看着这些摇摇荡荡的尸首,大家心里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慌感,心想这毕竟是墓主人安歇的阳宅,干嘛要在这里弄这么多的吊死鬼呢?

我是对上吊死的人天生存有一种畏惧感,民间有关吊死鬼借尸还魂的说法多不胜数,管吊死之人为老吊爷,老吊爷悬于西墙之影,灯灭而现,吐舌为臂,取人心府为食。所以要是你家的床刚好是靠着西面墙壁,就得注意点了,小心被老吊爷舔了心肝。

不过这些都是大人用来吓小孩的故事,若不是刚才险些自己爬上去上吊,我也根本不会信这东西。这时候是越看这些老吊爷就越是觉得惊悚,于是索性避开视线不去看,然后对吻妹说:“这些吊死的人来的诡异,虽然都变成了干尸,但让人觉得不像是死于三千年之前的西周年代。我怀疑他们都是和我们一样,以某种方法进来的盗墓人,后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都自劘吊子在了这里。”

我说着又将手电扫射过身边,发现我们所在的位置是一个长方形的侧室,也不知道是用来干什么的,横呈面上有道半弧形的墓门。此时墓门紧闭,应该是通往主墓室的冥道。

自从经历过秦老爹的阴阳祠堂,我们对于阴阳之说也已经有了一定程度上的参悟。这古代人都以为人死了之后无非是换个环境继续生活,所以对自己坟墓的格局与陈设是尤为考重。不仅会模仿生前的住宅规格,还会带上生前自己喜欢的东西以及女人。有的皇帝妻妾成群,自己死了就得让自己疼爱的女人陪葬,于是他的坟墓就会和我们现在的套房一样,也要搞出个三室两厅一厨一卫什么的。有些坟墓甚至还是复试的,进去后跟黑灯瞎火的别墅一样,有好几层。但是所谓阴反于阳,这些建筑格式肯定都是和阳世相反的,所以眼前的这扇墓门看着就有点不伦不类。

我把矿灯扫了一圈,发现这个侧室之内空空如也,和一间毛坯房子一样,就不免觉得奇怪,紧着问道:“你们说这个虢叔公的陵墓究竟有多大?为什么还有空置的房间?”

见我这样问着,那蒙译君就摸着唇上的小胡须说道:“不是空置,而是建给我们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蒙译的这句话会有很强的感染性。这时候听罢众人都觉得不是个滋味,心想什么叫建给我的啊?难道这个虢叔公还找他叔爷爷周文王卜过卦,知道三千年以后,会有个叫王珊的妹纸带着组织进来盗墓,得给他们留一间厢房?

不过想着我们再看这些头顶上的老吊爷时,才发现蒙译所说的并非单单所指我们,而是会进来盗墓的所有人。我想从西周到现在都过去了好几千年了,除了我们一定也相续进来不少其它背景的盗墓贼。而这些老吊爷虽然都已经是了干尸,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有那么长历史背景的人。所以蒙译的意思是,这一间房子可能是用来给盗墓贼建造的,也有可能是因为后天的什么原因变成了盗墓贼独享厢房。而这里要么从一开始就是空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放。也有可能是放着棺椁或者陪葬品,但是被历史上的一些盗墓高手给搬空了。

遇此我就在心里想,暂且不管是那种可能,眼下这墓室是空的却已是事实。我们自然不会承认在这间墓室就是我们的最后归所,但是因为时间有限我们得马上进主墓室去看看。在当时我们对什么九瑩神木并没有个大概锥形,只知道它和虢国宝藏埋在一起,而古画中的位置刚好是这个西虢古墓,自然而然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东西会在主墓室。这时间见这一间墓室内除了老吊爷没有其它,只好去看那扇墓门。

胖子这时候被防毒面具憋的有点透不过气了,忽然撤掉脸上的面具试着吸了两口大气,然后对我们说:“汉奸君现在怎么开始学男妹子说话了呢?说什么都一惊一乍的。走了空就是走了空,什么叫建给我们的?胖爷我可受不起这上乘风气的穴位,更不想死后和什么虢叔叔当邻居。你们让一让,待我踹开他家堂屋的大门,咱们点蜡烛摸金,然后走人。”

胖子说着就往前助跑两步,狠狠的揣在了半弧形的墓门上。而让谁都意想不到的是,这扇看似坚固的石门,竟然只是薄薄的一层石片,胖子这一脚入力极重,完全没有收扣气力的意思,这一脚下去便整个人都收不住的扑将了过去。

见此我们大感震惊,忙迎着手电奔过去查看。这时候奔过来就见胖子卷在地上哀声呻/吟,而我们也无暇顾及他是否有事,因为当我们奔跑过来之后,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住了。

踹开石门我们走进了一件器宇不凡的宫殿。宫殿呈现六角方形,每面皆有一道薄石之门。我们看到不仅是被胖子踢毁的这扇,其它面上也有破损严重的薄石门。那些墓门里面也不知道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一件挂着老吊爷的墓室,但显然都是这六角墓室的侧间。

这时候我们见胖子拿下防毒面具也无大碍,在走进这件六角宫殿的时候,都不由自主的将脸上面具给掀了下来,然后惊叹这西虢王朝的气度非凡。竟然能制造出这等奢华殿宇。

和以往遇到的墓葬都不同,这间墓室并不是掏山所建,而是像我们现在人建房屋一样,以青砖垒砌为墙,糯浆三合灌砌。顶苍皆是梯形墓砖,墓室建造完毕封土埋瘗,就相当我们现在建设地下车库的方法一样。所以它的空间规格完全可以自由伸展,不像掏山墓穴那样,只能在山体内部的空间里有限的凿建。

这时候我们看到的墓室为六方形,顶部是弧穹之顶,这应该和古人天圆地方的世界观有关。在墓室的六个面上皆有一扇半弧形石门,每一扇石门旁边都置有一尊青铜器方塔,约有半人来高,方塔顶部置有一颗耀眼明珠,也说不出是什么材质的,看着有点像是水晶球,但很有可能是某种晶石打磨而成。晶球本身应该不会发光,但是剔透的水晶面能将任何光线折射和增大,这时候除了我们手上的手电外,在墓室中央还置有一口石棺,石棺前立着一台和香炉差不多的大鼎,鼎中也不知道有什么,此时正发出炙白的光亮,看上去极为刺眼。

见此我们都面面相觑,都被这西虢古墓给惊呆了。这墓室地面并不平整,就像梯形教师一样,依次往中间收升鼓出,而在每一节阶梯上都放置精美且造型独特的青铜重器。都说宝鸡市是青铜器之乡,现在看来说这话是一点也不为过。单这地方的青铜器拿出去就能开一家主题博物馆了。想想这些青铜重器可都是国家宝藏,哪一件摸出去可能都能被评为国家一级文物,价值根本无法估算,国内只怕也没人敢收,因为都是大件。

古书上说西虢对抗北蛮战功卓著,西周中央政府为了安抚和稳定虢地,曾奖励和赐予无数财富重宝,这才有了连唐明皇都垂涎欲得的虢国宝藏。不过宝藏之中肯定不仅仅只有这些青铜器。我见墓室中央的石棺异常宽大,便知道这棺椁之中才是珍宝集藏之所,什么九瑩神木说不定就在里面。

遇此我便再也按耐不住心中喜悦,忙对众人说:“我亲爱的战友们看到了吗,万恶的帝国主义已经垮台,革命的铁拳是不会放任任何奴役过民众的帝朝组织。即便他已沉睡千年,我们也要将他扒出来绳之于法。来吧,咱们代表的是中国革命事业,孙中山先生正期待着我们能跨上这历史性的最后一步。”

我说着就要往前去,但这时候吻妹却一把将我拽住,紧着说道:“王珊同志,既然是中国革命事业就没有主悲之分,我就不管你叫东家了。现在我以一个革命战友的身份想告诉你的是,孙中山先生可不一定希望我们跨上这最后一步呢。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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