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损失与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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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港，海军大营。

几日那场大战的江滩上，将士们的尸体早已经被其他弟兄火化将骨灰运走交给各自的家人。江滩上损坏的佛朗机火炮每一个零件也都被收拾干净，只有那一片片的黑褐色的地面，似乎还诉说着，那日大炮对轰的惨烈！

此时已是十月初，而福州这里丝毫没有秋天的凉意。天空中太阳高高的挂着，依旧发出火热的光芒；也正如同此刻马尾海军士兵们的心情，火热火热的。

距离马尾港保卫战，已经是过去五天了；那天的大战，虽然消灭了来犯之敌，但是自己也是损失惨重。

五日前，由于时间仓促，没有统计出详细数字，只是知道了个大概，直到现在才有了确切结果。海军这边，第一场战斗直接战死的士兵就有一千二百二十一人，重伤六百五十三人，轻伤无数。第二场战斗损失很小但也战死一百一十五人，重伤一百四十人，轻伤无算。八千人的马尾海军，还包括了近三千的水手，直接还能作战的只剩下了三千。最惨的就数弗朗机炮手，海盗们的大炮打不着炮台，所有的炮弹就全被倾射到了江岸的弗朗机火炮阵地，大批弗朗机炮手被炮弹砸死，砸伤。直接死了的还好，有些重伤的却是痛苦了几天才死去。即便没死，下半辈子也成了残废。

比较轻松的就是从西洋聘请回来的那些退役军人了，他们都被耿精忠安排在了炮台。毕竟他们在船上就是干这个的，操纵大炮的技术远不是刚成立的马尾海军这群菜鸟可以比拟的。正是有了他们操纵这些威力巨大的红夷大炮，才使得战斗结束的那么快。不然，海盗们逃跑掉会和郑家一起进攻，那耿精忠的乐子可就大了。因此，这些西洋士兵也是功不可没。

士兵损伤惨重，大炮一样没好到哪儿去，战后统计，红夷大炮一门未损，但是各口径弗朗机火炮等直接损毁的就有一百六十多门，损坏需要修理的也有一百三四十门，弹药耗去一多半！这些可都是钱呐！

尽管此役损失巨大，但是算算收获却是更大！根据详细统计，第一战直接消灭海盗两千六百六十一，其中包括投降之后受重伤被处死的海盗，俘虏无伤、轻伤海盗一千三百人。第二战消灭郑家水师三百五十人，其余人等全部昏迷被俘，共七千一百多人。

战利品方面就大了。海盗船队贡献了战船二十二艘，其它的都被打沉了，被打沉了的多是武装商船。这些海盗船经过大战，基本上每一艘都需要进行修理，几乎一半桅杆都被打断了，需要大修。而郑家那才是大方，直接完好无损的贡献了六十艘战船；一支完完整整的小型海洋舰队，配置齐全，耿精忠只需要派遣海军士兵上船熟练几日便可操纵！

此战过后，原先耿精忠派出去招聘渔户的士兵也都回到了马尾，同时带回来将近八千个精通水性的水手，有些渔户家里一下子就几兄弟一起应聘，还有不少是父子一起来应聘。这样一来，所缺的海军名额迅速得到了补充。但是这些新招来的水手还没有经过训练，得先让他们学会服从指挥，在派他们上船。等到他们熟悉了马尾海军的制度，再慢慢的转变为正式的海军。

“世子，此战所有的统计结果就是这样了！总的来说，我们打败了郑家的进犯，并且俘虏了他们的战船。从现在起我们再也不用惧怕他郑家，我们有了自保的本钱！”王振邦详细的给耿精忠汇报完，便坐回椅子，垂头不语；他的不少部下死在了大炮之下，那可都是他从猛虎军里面一手带出来的。就是转变成海军之后，自己也是与他们朝夕相处，一起训练。

“老王啊，别伤心了。大仗，死人是难免的。这么多兄弟牺牲，我也很难过。但是我们必须要振作起来，要把海军发展的越来越强大，这样才对得起兄弟们的牺牲、他们的在天英灵嘛！”耿精忠坐在大案后面，看着手上记载此次战斗的书册，心里也是一阵滴血，仿佛被从身上狠狠剐下一块肉一般。这些战斗人员，全部都是从猛虎军里面转来的，猛虎军士兵的训练可全程都是由他主导的，可以说就是由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这一下子就去掉了两千出头，十分之一啊！

“新招来的这些个渔户还不算是海军，招聘的时候也没说是海军，所以他们的训练就全交给你和大忠了。这些人补充进来，咱们海军的架子也就能搭起来了，先领着他们见见咱们这些个战舰，再让他们见识一下咱们海军的军容，我估计他们对进入海军也应该没什么抵触心理了。”

“世子，咱们是不是从猛虎军那边在掉两个营过来！这样的话也方便训练。这些新招来的人想要他们如咱们的士兵一样作战那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毕竟他们从未受过训练也从未上过战场，万一郑家再次派兵来袭－－－－”谈到士兵，王振邦再次打起了精神，向耿精忠建议道。

“嗯，你说的不错，这样，回头把猛虎军全军一万多人全部调拨给你，由你负责训练，告诉马九玉和曾养性，就说是我说的，从现在起，不要求他们会操纵船只，但是所有的士兵都必须学会游泳，反正现在他们也没什么事，就当这是新的训练了！还有，让海军士兵们认真跟着那些西洋兵学习，咱们现在大炮是不缺了，可是严重缺少炮手！”耿精忠刚才也想到了这一点，只是一时没想起来，经过王振邦一提倒是反应过来了。

虽然他的士兵很多都是跟着耿家从辽东来的，但是现在已经在福建扎下了根，那以后就是福建人了。福建乃是南方，南方兵要是不会水岂不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耿精忠刚准备让王振邦出去传令，帐外传来了黄大忠的声音：“世子，末将求见！”。

“进来！老王，那你先去准备吧！”耿精忠叫了一声之后接着对王振邦说道！

“末将领命！”说完王振邦便往外走去。

黄大忠刚好掀了门帘进来：“老王，汇报完了？稍等一下，等会可能有事需要你帮忙！”。听到这王振邦也就停下了脚步。

“什么事，说吧！”

“是这样，世子，此次战斗，咱们俘虏了七千多郑家水师还有一千多海盗，合计将近九千人啊，这几天把咱们这里的存粮都吃的差不多了。”黄大忠一脸郁闷的看着耿精忠，继续说道：“这些个俘虏咱也不能就这么白养着他们啊，这么多人该怎么处置？”

这几天太忙耿精忠根本就没想起俘虏这茬，现在才一拍脑门。“哎呀，我居然一直忽略了这些个俘虏了！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世子，末将以为，是不是可以从这些俘虏里找出一些人充实咱们海军，这些俘虏可都是海战经验丰富的老兵啊，只需稍加训练，熟悉咱的军纪就可以拿来用，可比训练新兵快的很了！”

“不可，黄将军，这些俘虏不可用，郑家的水军家属全在台湾，绝不会真心为我们效力，而那些海盗桀骜不驯，带入军中只会影响到咱们的士兵。”王振邦站在旁边听到黄大忠的建议立刻反对。

耿精忠仔细一想，觉得很对，他的军队，需要的是忠诚。技能可以学习，意志可以培养，就是这个忠诚最难得。“还是算了，这些俘虏就不要留在海军了。将他们送到龙岩挖矿去吧，那边比这里还缺人。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俩商量着办吧。”

“遵命！”

马尾港，罗星塔岸上，一座严肃穆的纪念碑矗立在了这里。这是耿精忠立的第二座纪念碑了。前一座矗立在福州城东门外，是为了纪念剿匪死去的战士。现在这一座是纪念前几天刚刚死去的新马尾海军。

碑的底坐刻着碑文，碑文上详细介绍了这次马尾保卫战的经过，记录了海军士兵们的光辉事迹。碑的上部则密密麻麻的刻满了烈士们的名字。碑的反面则是做成了一块浮雕。从上至下刻着两次战斗的战斗场面。“巍巍青山埋忠骨，啸啸松涛颂英灵”虽然这里没有青山，也没有松涛，但是这些战死的英灵依旧留在没一个人心里，也必将为后人所牢记。

马尾海军全体的官兵全部静静的凝视着这座巨大的石碑，他们没有伤心，只是为了死去的兄弟而骄傲。打猛虎军成立，他们就是为了保护福建地方百姓而生的，脱胎与，猛虎军的马尾海军也是一样，秉承着一样的意志。

“敬礼！”

全军一起想着这块石碑敬了一礼。虽然他们的尸骨没有埋在这里，但是他们的精神却留在了这里。他们将在这里看着马尾海军的成长，看着士兵们训练、看着士兵们战斗！

远处人山人海的船厂工人站在栅栏外，看着这庄严的一幕，没有人说话，虽然他们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就只这样的气氛，就使得不少年轻的小伙子热血沸腾，从内心里渴望加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