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新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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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李光地投入到耿精忠麾下，耿精忠可真是轻松了下来。原本需要耿精忠批阅的公文现在都送到了李光地那里，若是有李光地处理不了的大事才会再来请示他。耿精忠也乐的清闲，空下来的时间自己可以谋划更多的事情，就比如堆在银窖里的那两千多万两银子。
耿精忠考虑着银窖里的银子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中国几千年以来都只有铜钱，没有其他正式的钱币。而使用白银为货币却每次都需要称量重量且查看成色，十分的不方便。耿精忠深知金融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因此打几千万两白银填入银窖以后就一直在压榨脑中那仅存的一点关于金融的信息。自己若是要铸币，那铜钱肯定是不可以的，朝廷有着固定的铜钱样本；但是自己可以铸造银币，比如像袁大头那样的银元。铜钱币值也小，老百姓稍微多买一些东西就得提着很多的铜钱，自己刚好铸造出各式银币来统一全国的货币市场。
铸造钱币的技术其实并不复杂，就现在，云南的平西王吴三桂就在自己铸钱，自古以来各地的世家大族也有自己暗中铸造铜钱。只要有充足的铜和银就可以铸造出各式各样的钱币。模具也不难，具有这样才能的手艺人有很多，雕刻印版等活计小菜一叠。若要自己铸造钱币，只需招来几个技艺精湛的师傅做出钱币母范，就可以熔炼白银大规模铸币。不过这个不是耿精忠想要的，以这种古老的方法铸币，必定会有人跟风仿制，到时候市场上就会出现大批的劣币，而劣币必将淘汰良币，使得他的计划破产。
经过几天的冥思苦想，耿精忠决定不采用母钱翻铸的方法来铸币，想着能不被用冲压的方式将钱币给“挤”出来。前世读大学的时候有过一次金工实习，曾经就参观过工厂里生产零件，一个个钢坯在那巨大的机器面前就被那么一挤，零件便完成了。现在这个时代没有蒸汽机更没有电力机器，达不到那样的效果；不过，挤压出一枚小小的钱币应该不需要那么大的力量，因此他想到了水力车。以水力带动绞盘使得匝口滚动挤压就可以得到一个个的钱币，同时自己的钱币还让别人仿制不出，一举两得。说干就干，耿精忠派人招来了几位技艺精湛的工匠，令他们按照自己涉及到图案制造模具然后便直奔火枪工坊，因为在那里有好几套水力车可以使用。
说道水力车，这个历史可就悠久了。中国于宋朝的时候，水力机械被广泛应用于农业、金属冶炼、纺织以及天文仪器制造等方面。宋朝的《王祯农书》里就详细介绍了这些水力机械的名称、功能和工作原理，而且绘制了机械图。而且在北宋时期还专门设置了水力机械的管理机构－－－－水磨务。可以看出，当时中国的水力机械不仅普及，而且管理规范。几百年来，水车一直在民间使用着，因为水里机械远胜于人工，因此在许多水流充裕的地方使用的十分广泛。就是在耿精忠手中的《天工开物》中也有水车图。
耿精忠让人搬来几箱银锭和一堆的铜锭来做实验。他先是让工匠打造了几个冲锤，用来锻造银铜合金。由于银和铜的硬度都比较低，放在冲锤下面就好像揉面团一样。记得后世袁大头的大致配比是九银一铜，他就分别按照九比一的比率上下浮动制造了一些合金出来，准备放在模具里面做实验。
按照耿精忠的设计，一应机械全部由钢铁打造。尤其是挤压印制的范体的上下两部分，就是直接用钢水浇铸而成的。上下两部分范体各自预制了凹陷的待铸钱币型腔，图案清晰异常。当重重的冲锤压下来，便会挤压出一个个完好的银币，每次可出银币十枚。
在铸币老师傅的帮助下，没有多久便挤压出了第一批十枚银币。这十枚银币的型制、大小、重量完全统一。“世子请看！”铸币师傅将刚做出来十枚银币小心翼翼放在耿精忠面前，交给耿精忠查看。耿精忠拿起眼前的银币，翻来覆去看了一遍，立刻赞许地点了点头。
这些银币的标准都是一两，做范体的时候就已经经过计算的。耿精忠拿起一枚银币掂了掂，确实是一两。银元中间没有方孔，正面的中央是一个大大的阿拉伯数字一，一字上面是“福建靖南王府监制”八个苍劲有力的篆体字；一字脚下两边是大写的“壹两”两字，最底下则是一九六七四个阿拉伯数字。背面则是一条四爪盘龙，尤其是银币的边齿，做的细致匀称，规整划一。做工非常精致，虽然不能完全和后世的银元相比，但也差不了多少了，让他不得不感慨这些传统手艺人的水平之高。耿精忠反复端详了片刻，然后学着电视上见过的那样，用手指拈银币，对准边缘猛地一吹，立刻放在耳边；果然听见了一点响声，只是声音太微弱，并不是他想要的效果，他想要的效果是‘嗡嗡’作响。
这应该是银铜的配比不合适，于是命令铸币工匠再拿其它几块合金板子实验。一个下午就这样不停的测试，最终得到了最满意的合金配比，确切的是银占百分之九十一点五，剩下的是铜。以这个配比挤压出来的银币，颜色一样鲜亮，对着边缘一吹声音响亮，对此耿精忠十分满意。
这新铸造的一两的银币块头都比较大，直径足有一寸多，铸出这些大块头银币以后，工匠们又马上开始按照同样的配比铸造小号的银币。小号的银币重量只有一半，币值也就是五钱银子。原本耿精忠还想着像后世一样弄出一钱，两钱的银币，可是那样的银币太小，铸造不出来，还不如铸造出像珍珠一样的小圆珠子。古时候就有银角子，统一重量再在上面印上标记，非常方便。
工坊里又是一直忙到了天黑才停了下来，截至今天为止，这些铸币师傅已经在这里呆了小半个月，终于完成了第一批银币的铸造，耿精忠从池子里抓起一把新铸好的一两银币，很是开心。“好，好，好！忙活了这么多天终于出成果了，各位师傅功不可没！还有一个月多点儿就过年了，各位师傅每人赏银币百枚，匠头赏五百枚以作奖励。”
“多谢世子！”工坊内的铸币师傅们大喜，他们实在没想到世子如此大方。这些银币可是他们亲手铸造的，里面可是实实在在的白银，而不是劣币。他们可是听世子说了，这些银币将会通行全国，在各地流通。首先世子就会用这些银币来给麾下几万将士发饷银，所有工坊的工人以后也都用银币作为饷银。不需要多长时间，整个福建都将不再使用携带不便的银锭，而改用这漂亮的银币了。
“我已命人在马尾修建好了专门的铸币工坊，那里水力充足，很适合安置这些铸币器械，各位以后都到那儿做事。几位师傅在辛苦辛苦，多做几个范体，争取在新年之前赶制出两百万枚银币，我有大用。”
“遵命，我等必将尽力。”匠头率先应道，其他铸币师傅也随之附和。
耿精忠对于自己这新式银币也是充满了信心。市场上白银成色不一，大小不一，使用起来十分不便。而这些银币成色足，看起来也漂亮，一旦进入市场，必将迅速为商家百姓所接受。耿精忠已经做好了安排，在新年之前，银币铸好之后，他将会给福建各地贫苦百姓家庭送去慰问金，就是这些个银币，每户贫苦家庭给一两银币一枚，五钱银币两枚共计二两银子。这样一来，百多万枚银币就将免费发放出去，老百姓必将使用这些银币来采购粮食布匹，这样银币就使用起来了。同时远洋贸易公司的几十个股东一起发力，各地商家也开始接收银币，两下一配合，银币就流通起来了。
耿精忠如此大方的准备送出百多万枚银币除了方便银币在市场上流通意外，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铸造这银币很赚钱。银币中白银的含量为九层多一点；也就是说，在将这两千一百万两白银全部铸成银币以后，自己就将立刻多出两百多万枚币值一两的银币，这可是大赚啊！
有了大批的水力机械就是不一样，人工的效率与之完全不能相比。新铸币工坊只二十台水力机械，不到一百个工匠，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就将耿精忠送去的二百万两白银铸成了银币。于是耿精忠立刻命令再次送去几百万两白银，继续铸造银币。自己麾下的将士人数现在已经达到了四万多人，这年底的饷银就是极大的一笔开支。再加上跟着靖南王府吃饭的上上下下两万多丁口，公主坊、未来学堂、修建港口的工人都将以银币结算薪水。这就需要将近一百万两银币。除了耿精忠自家麾下的花销，还有几十家远洋贸易公司股东都将以银币和工人结算薪水，这又需要大笔的银币，因此，耿精忠不得不继续加大银币的铸造以满足各方面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