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七一章 两条下策

周盛波虽然在强撑着,但表情还是很尴尬的,王枫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要恼羞成怒了,于是摆摆手道:“其实太平军也不是苏军长说的那样完美,同样逼死了很多无辜民众,尤其是在夺取南京之后,腐化堕落明显,迅速走到了人民的对立面,这也是我另立新军的根本原因。

行了,这个话题到此为止,下面,我要着重强调一点,中国人有个很不好的特性,特别喜欢窝里斗,以前尚可以用眼界狭窄,已知的世界就这么点大来解释。

但现在不同了,我们都知道,这个世界大的很,中国相对于世界各族并不占优势,如果我们还继续窝里斗的话,最终的结果只能是被外族奴役压迫。

我希望过去就过去了,毕竟我们之间没有私怨,只是因立场不同而互相攻杀罢了,现如今,既然走在了一起,又有什么不能放下呢?一团乱麻强行捋出来有意思吗?

其实中国人不乏聪明才智,缺的只是团结,中国的起步本就晚于欧美各国,如能团结一致,我敢断言,任何一个国家都会被我们甩开。

而当今世界,欧美各国竞相抢夺殖民地,倾销商品,竞争已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中国处于时代的大洪流中,独善其身显然不可能,我们逆流而上,否则,会跌入万劫不复之境!

我曾不止一次讲过,以往中国人处在一个封闭环境下,跌倒了,几百年后还能站再起来,而当今的世界越来越开放,各国的来往越来越紧密,如果我们不能抓住欧洲列强争霸的机会自强自立,一旦让列强互相之间达成妥协,联手统治全世界,那中国就真的没机会了。只能被当作羊一样的养着,被一遍遍的捋羊毛,甚至放血割肉。

我们的时间很紧迫,再也不能在内斗中消耗力量。我衷心的希望所有的中国人都能抛开过去的糊涂帐,也把眼光放远一点,不要纠缠于区区小利,当有朝一日,中国站在世界巅峰之时。你们会发现,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你们三人的年纪都不算很大,尤其是刘铭传与我同龄,我相信,你们会在有生之年,看到这一天的到来。”

每个人都是心潮澎湃,也能感受到王枫的真诚,“好!”刘铭传便是大叫一声好:“王司令说的好啊,自即日起。我刘铭传愿为王司令效犬马之劳。”

张树声也道:“王司令无论胸襟还是兵法韬略,都非我们能及,今次败的不冤,我张某人心服口服,愿为王司令效命。”

“多谢两位了!”王枫拱了找手,又看向了周盛波,周盛波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好半天也才草草拱了拱手:“周某任凭王司令差遣,并可代为秘密劝说淮军旧将。”

王枫略一沉吟,便道:“明天一早。我派两个师分袭阜阳亳州,张树声跟往阜阳那路,刘铭传与周盛波跟往亳州那路,若能劝降守军。我记你们一大功,另外关于土地问题,我给一个月的缓冲期吧,好好想想该怎么做。”

“是!”周盛波、刘铭传与张树声拱手称谢。

王枫又招招手道:“来,都跟我回营把头发剃了。”

三个人不自禁的摸了摸那根油光滑亮的大辫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随即纷纷叹了口气,跟着王枫向营地走去。

......

这一战,淮军方面的伤亡不足千人,但病号有将近一万之众,以伤风咳嗽等常见病为主,民盟军立刻安排人手治疗,到第二天一早,第四军与第九军各抽出一个师,带着周盛波三人分别出发。

由信阳到阜阳约两百公里,三日之后,也就是二月三日,民盟军一路兵临阜阳城下,有张树声出面,守军很快投降。

从信阳到亳州约三百六十公里,又过三天,即二月六日,赶往亳州那一路的民盟军也兵抵城下,在刘铭传与周顺波的劝说下,亳州也不战而降。

二月十日,李鸿章接到了信阳、阜阳与亳州三座重镇相继失陷的噩耗。

“什么?”李鸿章蓦然一阵天旋地转,这三座城池的陷落,意味着淮西平原已尽入民盟军之手,屯驻宿州及其周边诸镇的十来万兵马陷入了腹背受敌的险境当中。

曾国藩的脸色也是难看之极,虽然苏北鲁南的战局没有变化,但民盟军牵制住了清军主力,以偏师自荆襄稳步推进至淮西,这实际上是一种非常行之有效的战术,即我不跟和在正面打,我从侧面一点点的蚕食你。

偏偏曾国藩李鸿章等人虽然心知肚名,却无法破解,关键的转折点还在于俄军五万被全歼,使得双方的战略形势迅速发生了偏转,也是清庭由攻转守的开端。

“若是我军将士肯死战到底,又何至于此啊!唉!”曾国藩重重叹了口气,眼里闪烁着一抹抹凶光。

在他看来,清军之所以会落到如今地步,与江忠济、左宗棠、刘铭传、周盛波与张树声等人的投敌叛变脱不开干系,如果这五个人站在他面前,他恨不能亲手把他们的皮扒了!

“哎~~”李鸿章双目无神,也叹了口气:“老师,抱怨说狠话于事无补,学生寻思了下,咱们只有两条下策之走。

第一条是立刻给僧王爷发急报,请他率鲁南主力星夜驰援,与我们一起以优势兵力不计伤亡反攻短毛,或能有回天之力。

不过此策较为冒险,一旦吃不下短毛形成僵持,而鲁南战场又因兵力抽调被短毛反攻击破,大清必将亡国。

第二条则是咱们火速退军,趁短毛尚未合围之前,退往河北,力保直隶山西与关中西北,与短毛划黄河而治,立稳阵脚之后,再寻寻洋人的协助反攻短毛,老师意下如何?”

第一条是孤注一掷,把全部筹码都推上,就赌这一把。

第二条也有问题,首先是不论能否保住河北,最起码,自此之后将仰洋人的鼻息生存,大清彻底沦落为印度那样的殖民地,其次是军中很多将领的家眷都在亳州阜阳,这两个城池失陷,就相当于被民盟军挟为人质了,大军退往河北,意味着很多人都要抛妻弃子,很有可能会激起兵变。

随着淮西重镇的不战而降,布署在宿州的十余万兵力上天无门,下地无路,纵是以李鸿章的智计都束手无策,只能提供两个下策由曾国藩挑选,因为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