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百九十六 我得罪谁了?

萧如薰在李胜的服侍下褪下外衣,随手拿起一本书靠在床铺上看了起来。

不一会儿,彩云就过来了。

萧如薰让李胜和彩云的贴身侍女退下,自己站起身子帮彩云也把外衣褪去。

“这种事情就不要薰郎动手了,妾身自己就可以了。”

彩云面色微红,含情脉脉的看着萧如薰。

萧如薰把彩云抱在怀里。

“你我夫妻一体,何须分彼此?再者,你有了身孕,正是需要多多休息的时候,虽然你身体健康,但是也不能太过操劳,照顾振邦和盈盈的事情可以交给下面人去做,他们会做的比你还用心。”

彩云摇了摇头。

“盈盈且不说,振邦是大秦太子,在没有出阁读书之前,妾身万万不敢疏忽,如果不能亲自指导,妾身是真的担心振邦会走了歪路,那些内侍只会顺着他的性子讨好他,妾身可不放心。”

萧如薰想想也是,若是把太多的事情托付给太监去做,太监自然会各种讨好振邦,振邦年纪小,不懂得节制,只会越来越放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要注意约束他。

但是也不能约束的太过,过犹不及,极其容易把孩子给憋坏。

这个度,真的很不好把握,尤其是培养一个国家的继承人。

这真是风险最大的事情。

彩云是名门出身,知道教育的重要性,有胆有识,甚至敢跟着自己一起上战场鼓舞军心,萧如薰非常信任她,所以让孩子由彩云亲自抚养自然是最好的,等过一段时间皇家学院建立起来,萧如薰会物色优秀的老师,然后把振邦和盈盈一起丢进去读书。

白天去学院学习,晚上由彩云监督温书,开始自己的学习生涯吧!

如此一想,萧如薰也就稍微放心了。

“放心吧彩云,振邦的事情我会上心的,你什么都不要担心,安安心心的养胎,把咱们的孩子好好儿的生下来,这就是你最大的功劳了。”

彩云低头一笑,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能为薰郎生下孩子,也是妾身最大的心愿了。”

萧如薰把彩云抱得更紧了一点:“放心吧,我会为你们扫清一切障碍,任何一切可能威胁到咱们家人的都不会继续存在,我会让我们快快乐乐的,让孩子们健健康康的,放心吧。”

彩云依偎在萧如薰怀里,闭上了眼睛。

夜色深沉,京师里的人们都睡了。

赵世卿十分疲劳的从户部衙门里出来,被轿子抬着往家的方向走。

这些日子实在是累坏他了,新皇帝萧如薰一天好几条政令,都是十分繁琐的政令,根本也不可能轻轻松松完成,虽然这从某种意义上是件好事,因为这就意味着他还有用,他对皇帝还有用,皇帝不会为难他。

作为沈一贯的余党,在大明灭亡大秦建立之后居然还能得到这样好的待遇,简直就是无法想象的,而且不论是他们还是萧如薰起家的功臣都是稳稳当当的,该赏的赏该赐的赐,原职留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这事情就是发生了,而且好几个月了,事情越来越多,皇帝一点也没有问罪前朝的意思。

赵世卿甚至感觉自己可以终老在大秦。

所以对于朱应槐那些人的牢骚话,赵世卿就当没有听到过,一群丧家之犬,居然还想靠祖宗的功劳得到兵权和实际权力,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俗话说得好,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五代人以后国家就不欠你什么了,前明给你们享受了十几代人,你们还不知足?

这种人以后是要出问题的,赵世卿很清楚,所以主动和他们划清界限,也不管这些人成天凑在一起商讨什么东西。

现在马政的事情让赵世卿头晕眼花,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精力和能力有所不足,面对马政推行那巨大的工作量,赵世卿深切的感受到了前明的生活是多么幸福。

办事都不用怎么办事,直接甩锅给下属或者别人就好,大家互相推诿。

但是大秦不行,皇帝亲自问责,不管是谁去办,他直接问责各部尚书,办不好就严惩尚书,把各部尚书都给逼得每天深夜乃至凌晨才能回家,有些人直接就不回家在办公室留宿了。

赵世卿受不了户部内堂里那好些日子不洗脚的味道,那真是令人作呕,爱干净的赵世卿受不了,选择回家沐浴换衣服薰个香。

一行十多人护卫着赵世卿往家的方向走,靠着户部尚书的临时通行令牌开了城门,出了东安门,进入了内城街道,七拐八拐,赵世卿坐子轿子上有些昏昏欲睡。

“什么人?!”

忽然间,赵世卿听到了一声喊叫,随后轿子猛然落在了地上,赵世卿被颠的上下牙齿撞在一起头晕眼花,好容易回过神来却听到一阵惨叫之声。

然后,叫声停止,再也没有响起,赵世卿心里咯噔一下。

有刺客?

有人要杀我?

谁要杀我?

我得罪谁了?

他的大脑飞速的开动着。

但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惊恐地看着轿帘。

忽然间,轿帘被掀起,赵世卿的视野里只有一个蒙面黑衣人,随后这个黑衣人举起了手里的一把手弩。

赵世卿的瞳孔因为恐惧而缩小,嘴巴张开,还没来得及喊救命,便被一箭穿喉而死。

动手的黑衣人确定赵世卿已死,放下帘子,对身边十数名黑衣人做了个手势,十数名黑衣人快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只留下地上十多具尸体和轿子里已经死掉的赵世卿。

在黑夜中,尸体慢慢变得冰冷。

血液也慢慢凝结,失去了温度。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梆子声响起。

“梆梆”的声音由远及近。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一名更夫提着灯笼敲着自己的梆子缓缓行走在固定的路线上,今夜月色尚好,他能看的比较远,走着走着,他忽然看见不远处的地面上好像有什么黑乎乎的东西。

更夫好奇的往前走了几步,那黑乎乎的东西更近了,但是却也看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举着灯笼,更夫再往前走了几步。

一张满是血的可怖死人脸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那死不瞑目的眸子似乎正死死地盯着他。

“啊!!!!!!!!”

更夫被吓得魂飞魄散,丢掉自己手上的灯笼和梆子,连滚带爬的跑走了。

凄厉的叫喊声响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