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劝退（下）
“怎么了？”王锋见到宋国城一直愣在原地，很担心地走过去询问道，“被教官劝退了？”
“嗯……”宋国城一直低着头，他现在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王锋了。孙杰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一直回荡，他明白孙杰说的都是为了他着想，只不过宋国城不甘心。
他拼命地训练，就是为了能给连队里面取得好成绩。之后连队肯定了他的能力，再给了他一个选择——提干或者去另外一个可以再次提升自己技术的地方。宋国城自然是选择了后者，然后他来到了战略防御局。或者说直到新训通过之后，他才知道他来的地方是战略防御局。
教官是他除了自己的新兵班长以外最重要的人，也是他最佩服的人，他在被教官一拳打倒在地后就把教官当做了自己的目标。一直努力，从新训中脱颖而出，在一场场战斗和任务中凯旋归来，他知道自己成长了许多许多，但是有教官在他前面，他就明白自己还是有潜力的。
宋国城在部队的时候，目标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兵王。而他来到战略防御局后，在他的眼里，教官就是兵王。只要他超过教官，那他就达到了他的目的了。
只不过，事与愿违。宋国城发现他们的某些任务有些下流……肮脏不堪，就像是以前被人一直唾弃的特务、间谍、破坏分子一样。这个时候，宋国城才想起来自己现在不是士兵，是一个特工，战略防御局的特工。他不用在国旗下站军姿，也不用扛着沙袋冲进奔腾的洪水里面，更不用奋力将残骸搬开救出里面的难民。
他只需要开枪、破坏。杀死每一个挡在前面的，或者留有隐患的人，不管这个人是否只是路过，是否知情，是否无辜。破坏每一个要破坏的目标，不管这个目标是否维持着几千人的死活，是否能够真正的帮助他们。
肮脏不堪，血流成河，这就是宋国城的现状。教官一直对他说，特工永远是隐藏在暗处的家伙，执行的永远是被人唾弃的任务，既然决定留下来，就不要妄想着跟军人一样光明正大地站在马路中间，受人爱戴。
宋国城做好了准备，至少他的灵魂是做好了准备，可是他的良心不允许。他拼命地，使出了浑身解数想要翻过这座高山，但是这座山比他爬过了每一座山都要陡峭，都要艰难。直到现在，都已经好几年了，宋国城都没有翻过去。
所以，在制作炸药的时候，宋国城的手一直在抖。很轻微的抖动，肉眼几乎看不出来。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抖，土制炸药他有很久没有搭配了，但手从来不会生疏。为什么抖？
因为心中的大山还没翻过去。
教官也看出来了，所以他让宋国城留在这里，好好思考一下未来。其实教官的意思很明白了——宋国城不适合做特工，这么多年坚持下来已经很勉强了。也同时宣布了，宋国城的失败。
他没有资格追上教官，没有能力追上教官，没有决心追上教官。
他彻彻底底的失败了，败给了这座无法逾越的大山，败给了这残酷的现实。
同时宋国城也认清了现实。
是的，他不适合做特工，他适合做一个站在阳光之下给予群众希望的军人，而不是一个满手脏血的特工。认清了现实之后，宋国城豁然开朗了，阴郁的心情似乎也平复了许多。
“哎呦我去，看你这样子是决定了？”王锋作为宋国城的老哥们儿，自然一眼就看出来宋国城到底想干什么了。
“对，我决定了。”宋国城低下头，自嘲地笑道，“也认清现实了，可这倔脾气不会这么容易就屈服的。”
“那你想怎么样？”王锋好奇地问道。
宋国城没有回答王锋的问题，而是径直走向了孙杰。
所有人都在埋头工作着，没有人在意宋国城和王锋在干什么，自然也没有人在意宋国城去和孙杰说了什么。“教官……”宋国城鼓起了勇气，这是他自当兵以来，花的最大的勇气，“我决定了……”
孙杰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很满意地看向宋国城：“嗯哼，决定了就好。”
“所以，教官。”宋国城深吸一口气，将喉咙中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请让我参加这次任务……我要和兄弟们执行最后一次任务……我不想留下什么遗憾……”
“你确定？”孙杰没想到宋国城居然是这个选择，“你要知道……这种事情很有可能是伴随着你一生的阴影。”
“我会直面它的。”宋国城坚定地说道。他直面了恐惧，所以他战胜了恐惧，从云梯上跳了下来。他直面了疲惫，所以他战胜了疲惫，再次从泥潭之中爬了起来。他直面了敌人，所以他战胜了敌人，又一次将这群家伙一网打尽。他不曾失败过，哪怕是回到了部队，他也会把教官当做自己的目标，一直努力下去，直到彻彻底底战胜这座高山为止，他永远不会止步。而良心的谴责更是如此，只要直面这个谴责，那他就不会被打败。
“随你高兴好了，你想得开一切都好。”孙杰拍拍宋国城的肩膀。
这次的分配也很简单，首先是夜莺小队去城市东部放炸弹，幽狼小队去城市西部放炸弹，然后菲霞和苍龙小队去抓那几个高官。“把脸给蒙上，不要让摄像头拍到。”孙杰拿出了口罩给自己戴上，“目标都在外蒙那边的土地规划局和林业局里面，埋葬者和我去土地规划局，破戒者、解码者和霸王龙去林业局，没问题吧？”
“没问题。”菲霞回应道。
有一句话说：人生给你关上了一扇门，一定会给你开一扇窗，就算窗都关上了，肯定还留着个洞。现在就是这么一个情况，孙杰和宋国城来到了土地规划局时，那个门卫居然连看都不看他们两个一眼，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放了他们进去。
进去之后简直就是一路畅通无阻，根本就没人打理他们两个。孙杰就带着宋国城来到了三楼，目标是土地规划局的局长，收钱收到手软，其中巴拉猛灿的最多。“防备可真够松懈的。”孙杰感叹道，“我估计冷只要威胁一下，他们就全跑光了，不要说出兵了。”
“实际上外蒙已经有很多官员逃跑了。”诸葛孝明笑道，“自从中俄边境冲突开始，每周都有人跑。”
“哈哈，真是够了。”孙杰敲敲规划局长办公室的门。
也没等局长说话，孙杰就直接走了进去。此时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正在对着电脑一阵操作，跟个电竞职业选手似的。在看见孙杰和宋国城后，局长马上站了起来怒目而视：“你们是谁？！我没有让你们进来！”
宋国城很自觉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将保险锁上。接着孙杰掏出爱国者对准了局长的脑门：“别激动，我们就是来问几个问题。”
啪！！没想到光是掏把枪就把这个局长下瘫在座位上，甚至还要滑到桌子下面的趋势。仅仅不到半秒，局长的表情就从怒火金刚变成了乌龟怂货的完美转变，堪比戏剧的变脸。“别激动，都说了别激动了，难不成要我在你身上开几个洞给你减压一下？”孙杰绕过书桌，走到了局长旁边把爱国者顶在了他的太阳穴上问道，“你可以配合一下吗？就几个问题，问完就走。”
“你们是谁？”局长举起双手问道。
“是我提问，不是你提问，OK？”孙杰翻翻白眼，怎么现在的人都不自觉呢？
局长拼命地点头，生怕惹怒孙杰：“OKOKOK！你问吧！”
“边境地区的森林，就是西伯利亚那边，中蒙俄交界处，你们有没有批准过什么土地规划？”孙杰问道，“比如说巴拉猛灿的，你总该知道的吧？你收了他至少有两三个亿了啊。”
“这个……我得查一下。”局长犹豫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
“所以说你不知道喽？”孙杰对宋国城使了一个眼色，然后拉着局长坐的椅子把局长拉到了办公室中央。宋国城把局长的四肢用交代固定在座位上，然后用几周没洗的袜子塞住了局长的嘴。
你看着，我好好查查。孙杰把入侵U盘塞进电脑里面，给诸葛孝明发去消息：“插进去了，你好好找一下。”
“怎么？那个局长不说？”诸葛孝明好奇地问道。
“你收了那么多钱，自然也不清楚了。”孙杰看了一眼那个局长，下得局长以为孙杰要准备收拾他了，跟缩头乌龟一样把脑袋给缩了起来，连脖子都看不见了。“别激动，我真想杀你你逃不了的。”孙杰是这样子安慰被绑的人的。
“啊哈，他们政府的防火墙好弱唉……”诸葛孝明笑了笑，连半分钟都没有，他就直接破解了外蒙政府服务器的防火墙。这是他破解过的，政府服务器的防火墙中最快的了。果然，冷真要动真格子，金年就可以把外蒙收回来。
“找到了没？”孙杰问道。
“嗯……没有，并没有登记……呃……”诸葛孝明大大咧咧地扫视着屏幕上面的词条，最后把目光盯在了一个词条上面说道，“我靠……我好像发现了一个……大问题……”
“有什么大问题？”孙杰觉得诸葛孝明是在大惊小怪。
“边境森林深井开发项目。”诸葛孝明说道，“批准给军事方面的，其中包括了代工的巴拉猛灿的公司……”
“他们要挖地下水？”孙杰笑着问道，“外蒙的军队都已经穷得喝不起水了吗？还是他们真的准备以王下七武海为中心组建他们的大外蒙海军？”
“里面的资料全都被删除了……”诸葛孝明点开了这个词条，里面大部分的资料全都删除了，就只剩下一丁点没有用人名之类的。
“呃……”孙杰挑挑眉毛，“我忽然想到深井在军事方面有什么用了……”
“我也是这么猜的。”诸葛孝明说道，“外蒙在偷偷搞核弹发射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