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不同寻常的父爱

对方隐隐然的凌人,令苏伏打心底感到不喜,方才遭了真人袭杀,虽不知其为何中途放弃,然心绪不佳是必然。

“道友真是火云洞的高徒,不开口则罢,一开口便动辄杀人。”

加之闻听龙吟瑶至今未能转醒,他更是没能有好脾气,是以不无讥讽道:“此处不是火云山,便是火云山,在你们头上还压着圣君城,四大部族,道友有什么仗恃在日曦城逞能耐?”

“南焰,明火。”

那青年听了大怒,双手各自有橘黄与炽亮之芒显现,而后于半空相融:“炎镜!”

苏伏心头警兆陡生,身形急遽退后,下一息,于他身处之地虚空,居然爆发猛烈的烈焰,‘嗤嗤’的声响不绝于耳,这是几乎要融化虚空的恐怖温度。苏伏要慢上一丝,就会被击个正着。

《八荒南明离火》苏伏虽然接触过,却只窥见冰山一角。此部经籍由火云老祖创出,有着非常繁复的变化,每一个修炼《八荒》的弟子,都可能修出不同的神通,其玄妙处直逼《炼妖经》的返归祖脉,意为一切皆有可能。

连退数步,苏伏反而清醒,他的眸子复归沉静,并指为剑,有白色气体延伸两寸,身形就在退势未止之际骤然突进,几是一个晃眼,那虚空爆发的烈焰尚未散去,就被一道白芒生生切出两半,好似连虚空都被其切开。

下一息,指剑对上了青年仓促应对的手掌,就闻着一声‘砰’的剧烈脆响,那青年身上不知什么罩子被击碎,身形因此急遽飞退,于他口中吐出鲜血,划破夜空,笼罩整个邵府的莫名气息就此散去。

苏伏尚未落地,灵觉就感应到一人,他心头微微一凛,就见半空中蓦然出现一朵幽蓝色的冰花,将青年接了个正着。

青年英俊的脸庞涨得通红,一招败在苏伏手上,令他感到莫大耻辱,为这耻辱冲破了脑袋,并未冷静下来想苏伏究竟是如何办到。

倘他能冷静下来,就会知道苏伏必然与剑斋有关系。

《浩然度灭》破尽天下万法,绝不是那么难认出来的。

他败就败在太过轻敌,他如何能知道苏伏是个何等样人,那是真人在前,都敢拔剑的狠人,在生与死之间,他的剑向来不会迟疑。是以方才这招,那是抱着杀死他的决心而出的。

“原来苏浮尘道友是剑斋的师兄,火云洞排位第十三,雨凌菲见过苏师兄,师兄怎么与启星师兄起了冲突呀……”

然而,青年认不出来,不代表救他人的认不出来,天下有多少剑诀能发那么浓烈且凌厉的剑气?

就在此时,邵府的大宅门向着两边敞开来,雨凌菲款款地踱步而出,来到苏伏身前两丈站定。她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她举止有度,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又显得清新自然。一双如丝的妩媚眸子,却给人一种无比纯净之感。

奇妙的妩媚与纯净,在一个人身上体现,却不给人突兀之感,直令人惊赞。

那青年本来还要动手,在闻见此言后,涨红的脸渐渐恢复本来颜色,只是微微苍白,显然受了伤。他阴冷地盯着苏伏,来到雨凌菲身边,暂时按捺住了出手的冲动。

苏伏此次虽非全力出手,却也展露了自身剑气的锋芒,被认出来一点也不奇怪。不过剑斋那么多弟子修《浩然度灭》,他并不担心雨凌菲会认出他来。

毕竟在归墟,两人从未有过交集。

“我实在想不到,火云洞的两个高徒,一齐造访邵府,所为何事?”

苏伏没有同二人废言的心情,单刀直入道:“本来我与邵氏没什么太大关系,可两位倘若阻我办事,那就没什么好说了,斗过一场便是!”

既被‘误’认为剑斋弟子,他自然要装的像模像样。

青年冷冷一笑,便望去雨凌菲,岂料她嘻嘻一笑:“哪里敢阻止剑斋师兄办事呀,凌菲这便告退了也!”

语罢,一扯青年的袖子,就神色如常地离去了。

苏伏愣怔一瞬,旋即微微眯眼,心神半数警惕着。然而只有那青年回首来狠狠剜了自己一眼,竟真就远去了。

他有些想不通,按说雨凌菲先是被自己破了《天魔舞》,又伤了他的师兄,竟然丝毫不怨?

但不管怎样,雨凌菲退也好,两人齐上,倘是斗法,他如今还真没多大把握胜出,方才那一剑,看似容易,实则耗费了莫大气力,气海浩然气也消耗了三分之数。

而且三人剧斗,必会引来金阙卫。

他拔步进入邵府,却见邵府冷冷清清,他知道原因,似乎全部护卫都聚在了主院正厅。

苏伏的到来引起了所有人的警惕,待见到是他,才不由松了一口气。

旋即又觉憋屈,区区一个女修,就将他们全部人震在当场,竟无人敢于拼死杀她。想到此,便又觉惭愧,索性垂首,正厅内愈发沉默了。

邵允认得苏伏,他眸子微寒,冷道:“邵府出事,你怎么到现在才来?”

苏伏踏入来,就受到邵允责难,他眉头微皱,道:“又无人知会我,我怎知邵府出事?”

“允伯……”

在正厅的首座上,静坐良久恢复的邵明轩缓缓睁开眸子,见是苏伏,连忙叫住正在气头上的邵允,苦笑一声,说道:“苏兄,让你见笑了,邵氏今夜也算破财免灾。”

而后在一番交谈中,苏伏明白过来火云洞的两人为何会在此,竟是借着邵氏之变,设计大发横财。更甚者,还有借控制邵明轩以达到控制邵氏的结果。惜都毁在邵允的手段下。

苏伏宽慰道:“少东家,破财好过害命,你能为了邵府上下数百口人着想,想必邵氏也能走得更远。”

“不过……”

苏伏话锋微转,犹疑片刻,还是说出了口:“不过有一件事,恐怕不得不知会你。”

说着,他便取出了邵逸夫的遗体来。

白日尚且活生生的邵逸夫,如今却变作尸体显在所有人眼前,登时引起了轩然大波,所有人尽皆对着苏伏怒目而视。

邵明轩与邵允脸色大变,纷纷望向苏伏,希望他给一个解释。

苏伏望了望左右,淡淡道:“此事不宜大肆宣扬,最好只有少东家一人知道。”

“兄弟们,此人定是想借此将我等赶走,好与少东家独处,便可顺利杀死少东家。绝不能再让他害了少东家,杀了他!”

这时护卫们都草木皆兵,其中一个更是怒喝着出口。

苏伏蹙眉,冷冷道:“现下尔等倒懂得护主?方才雨凌菲骑在尔等头上作威作福,怎不见有人出来反抗?”

倘若方才这些人敢于出手,撑到苏伏来到,雨凌菲二人并不定能占到多少便宜。

这话就好像一桶冰水浇在所有人头顶,然而没有冷却了热血,反而引燃了胸腔中的愤懑,一个个便都红了眼睛,几要吞噬了他。

他们只是散修,而不是圣人,出现问题时,很少会反思己身。

“都出去!”

便在这时,邵明轩突然做出了决定,他的手紧紧地抓着太师椅,因太过用力而泛白,他的神情亦非常可怕,目光炯炯,望着苏伏。尽管平日与邵逸夫不合,然而邵逸夫的死,对他的影响仍然非常大,至亲血脉,父子俩相依为命多少年,怎么可能说抹去就抹去。

众护卫没有法,邵逸夫一死,邵明轩就成了邵氏最大的话事人。

邵允心情最是复杂,其实他心里很清楚,邵逸夫的死与苏伏无关。邵逸夫出行前,曾给了他三个莫名的命令,一则是陪着邵元方演一场‘好戏’;二则不要过问与探查他的去向和死活;三则只要邵元方稍有对邵明轩加害之心,就除掉他。

整个邵府,只有他知道邵逸夫对邵明轩有多么痛爱,以至于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换取消去邵明轩的后顾之忧。

众皆退去,邵允提着邵元方也退了出去。

见邵允望着自己,就好似望着一个死人,他便知道自己的下场如何,不禁骇然,大声地喊道:“表哥对不起,我不是有心要害你,求你救我……表哥救我……表哥我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然而无论他如何呼喊,邵明轩都无动于衷。

待所有人退去,正厅安静下来,苏伏才缓缓道:“邵家主让我转告你,尹玄素与绿林盗有勾结,珍宝大会你要小心。”

邵明轩冷冷道:“我只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苏伏想了想,觉得就此将邵逸夫所做的一切掩盖,确实不甚好,他斟酌了一下言辞,便将自星月舫出来后,碰见尹玄素的事情稍微提了一下,而后亲眼见到尹玄素杀死了邵逸夫,与邵逸夫同尹玄素勾结,忍辱七载等等。

可以透露的,半点也没有隐瞒。

“原来我娘就是这么死的么!”邵明轩一动也不动,面上的神情都没有变过一分。

静坐许久之后,他才出声:“辛苦苏兄了,你可以先回紫藤庄歇着……”

苏伏没有二话,拱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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