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自己跳下水

侯茉鸯拉着沈心蕊，两人寒暄了几句。便想着把她介绍给缙云公主，于是拉着她朝缙云走去。

李云歌正与身边的马云泽说话，马云泽身边坐着吴纤。

“缙云。这是右相的女儿沈心蕊。”侯茉鸯把沈心蕊推到缙云面前。

缙云赶忙站起身来道：“我以前便听母妃说起过你，只是一直未能得见。今天见了，果然很是贤静。”

沈心蕊脸红了一下，望了一眼离自己仅有两三步的马云泽，对缙云羞赧一笑：“谢公主夸奖。”

侯茉鸯见两人都是害羞安静的人，于是一手牵着沈心蕊，一手去拉缙云。又转身对李云歌道：“驸马爷，借你们家美娇娘一段时间。你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李云歌坐在蒲团上，抬头看她的脸，随后转身对缙云一笑：“去吧！”

缙云受宠若惊地看了他几眼，方才一直木然的脸上浮上一朵红云，点了点头，拉上侯茉鸯的手。

缙云与沈心蕊好似很聊得来，也许是性格相似，都偏向于内向安静。喜好也大抵相同，都是些琴棋书画，绣工女红之类的东西，所以很快就聊到一块儿去了。

沈心蕊又时候抬头去看马云泽，侯茉鸯也顺着眼光看过去，这多看了几次她也放下心来，马云泽似乎对吴纤并不热络，两个人完全没有交流。他只是不停地与身边的李云歌说话。李云歌不时往缙云看来，侯茉鸯一笑，好像他与缙云的关系并不是那么糟糕。

这场在东宫的集会很是随意，所以也不像正式的宴会那样拘谨。

马云睿起初和林锐在说话，那林锐小心翼翼地应付着。这宴会对他来说，可能更像是鸿门宴。

男人们在一边聊天，女人们在一边玩自己的。侯茉鸯这时便想起长卫说起的铁环套酒瓶的游戏。

于是她让太监宫婢去准备酒瓶与圈圈。然后在酒瓶上贴上写上铒铛、手镯等等物品的纸条。

酒瓶被摆成了一个等边三角形，待一切都准备就绪，公主们已经纷纷抓着铁圈站在离酒瓶两米开外的线外跃跃欲试。

“缙云，你不是玩过嘛！来啊！一起玩！”侯茉鸯说着招呼缙云过来。沈心蕊推推她，道：“去吧！”

缙云这才站起身，站到线的前面，侯茉鸯把手中的铁环交给她：“你帮我套那个步摇，我要那个！我去把心蕊也叫来。”侯茉鸯说着指了指最远的那个瓶子，瓶子正巧在三角形的顶端，孤零零站着。

侯茉鸯说着便转身去找沈心蕊：“你怎么不一起？”

沈心蕊望了一眼正在投圈圈的公主们，犹豫道：“我也不会，怕套不到。”

侯茉鸯也不强迫她，其实说真的，投圈圈这种游戏也不是特别好玩，若不是缙云表现出小小的兴趣，她是肯定不会装作有兴趣而组织玩这个游戏。

“那我去看看缙云！”侯茉鸯偏着头对沈心蕊说。

见沈心蕊点头，她站起身子，往缙云走去。走到缙云身边，像一旁的宫婢要了几个铁圈。她尝试着丢了几次，投那个贴着写着步摇字条的瓶子。缙云投了一对铒铛，已经用掉了手上十个环中的五个。她有些眼巴巴地看着那写着步摇，遥远得犹如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瓶子。

“我投不到啊！”她撇撇嘴，有些恼地对侯茉鸯道。

侯茉鸯装模作样地去投那顶端的瓶子，投了两三个，每次都没有投到，她装作恼了，提着圈圈站在一边，看缙云投，边看边说：“我也投不到。你想要那步摇？”

缙云望了她一眼道：“不是你想要嘛？”

侯茉鸯这时才想起方才自己随意说的话，于是咳了一声，掩藏自己的心虚：“没事，你套你喜欢的！”

缙云笑了笑，转而去投一个翡翠扳指。未料投了两次都未投到，就剩下了三个圈圈。她摆了姿势又要去投。手上的圈圈却突然被人拿了去，抬头一看，竟然是李云歌。

“云歌。”她低了头，低低唤了一声。

李云歌一笑，站在线外帮她去投那个扳指，用了两个圈便投中了。然后问她还要什么。

缙云羞红着脸指了一下排在中间的瓶子，是个翡翠镯子。她似乎对翡翠情有独钟。

李云歌掂了掂剩下的最后一个铁圈，轻轻一抛。缙云有些失望，他没投准，那圈圈投到了最顶端的那个步摇上面。

太监把步摇送到缙云手上，缙云犹豫了一会儿，对侯茉鸯道：“鸯鸯，你不是想要这个嘛？给你吧！”

侯茉鸯赶忙摆了摆手道：“你留着吧！”

“其实，我不太喜欢这步摇，这步摇是珍珠的，我一向不喜欢珍珠，何况它成色不好！”缙云有些挑剔地说。

侯茉鸯愣了愣，珍珠的就不喜欢？珍珠也不比翡翠便宜啊！

“我拿了也不戴的。”缙云公主说着又把步摇往前递了递。

侯茉鸯接了过来，仔细去看，没看两眼便收进怀里，她自然是看不出这珍珠成色。

“谢谢！”侯茉鸯说着，眼尖地望见刚才一直留意的马云泽起身走了。见吴纤跟着，心里想着，侯茉鸯不着痕迹地对缙云道：“你和驸马爷说会儿话，我去看看·····”她说着随意指了下长卫，见缙云点头。她才朝长卫走去。

未料半途却被一个宫婢截住，那宫婢道右相家的千金沈小姐让小姐到湖边去。

侯茉鸯环顾了一周，未见沈心蕊的身影，想着她是不是心中还是在意马云泽和吴纤的事情，只是口上不说而已。马云泽和吴纤的事情就被她抛在了脑后，半路上换了方向，往湖边去了。

走到半路，却突然听见前面两道声音，正是马云泽与吴纤。这条通往湖边的小路只有一条。晚上向来是不点灯，特别幽静黑暗。她赶忙蹲了身子，往花丛旁一藏。

侯茉鸯借着月色躲在茂密的花丛之后，看着不远处的两人。

“按你的说法，那日里我们俩什么也没做？”马云泽望着湖面，皱起眉头。

吴纤揉捏着手上的绢帕，点点头：“自然是这样，她当初劝我，说进东宫做妾，不如嫁给你做个正室来得实在。我喜欢得是太子爷，哪里会听她的。谁知道她为了顶我的位置，就为了不让我嫁给太子爷，给你我下了迷药，把我们两个往床上一丢，都迷晕了，能有什么事情？我都查清楚了，这可是她的贴身丫头说的。太子爷在岷县可答应我迎我进宫的，也不知道姑妈给皇后娘娘说了什么，竟然还真让她进了东宫。她大概觉得又对不住我，想给我找个好归宿。所以搭上了你。”吴纤嗤笑一声。

马云泽听着听着已经愤怒地攥紧了拳头，虽是夜色浓重看不清他的脸色，但隐约中仍旧可以感觉到他那紧绷的下颌，与拉紧的唇部线条。难道那曾经写过的情谊绵长的信笺，那承载着两人甜蜜的点点滴滴都是假的？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吴纤没理由说谎。

侯茉鸯这下算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原来林秀给马云泽与吴纤下了套子，自己进了东宫，又想让马云泽娶了吴纤。

“不信！你可以试探试探她！她肯定会说是姑妈逼迫她，又如何如何。但是若你真的和她说把她从太子爷身边要过来。她断然会找各种理由搪塞。更何况”吴纤撇他一眼：“上次你收到她的信，里头有她的首饰，总不会假。你在约定的地方等了那么久她都没去！你应该好好想想她到底心里有没有你！”

吴纤撇撇嘴，把帕子别在胸前：“我先走了，我可是和你掏心掏肺的说了这话，我不为别的，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再说了，太子爷答应我，让我进东宫的。我不怕她！”

吴纤这一走，马云泽也走了，侯茉鸯皱着眉头站起身，整整裙摆，吴纤说的事情正是上次自己以林秀的笔迹给马云泽去了一封信，还附上了林秀的首饰，后来又让小四悄悄找个机会塞了封信进林秀的房里。说马云泽约她相见。未料马云泽去了，林秀却未去。林秀怕是不想再与他有所牵扯吧！

想起沈心蕊还在湖边等着，她便急忙忙地往湖边走。远远地便见到一抹身影在湖边踱步，有些焦急地走来走去。

她等急了吧？侯茉鸯想着脚下便加快了两步。

那宫婢到底办得怎么样了？怎么还未来······再不来的话，怕是时间上要撞到一起了。正想着，听见鞋底与青草摩擦的声音。湖边的女子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心蕊！”侯茉鸯走到她的身后。

女子不发一语，伸手拉她，旋即摇晃了几下，便扯开了喉咙大叫救命。

侯茉鸯一愣，不是沈心蕊！旋即推开她退后两步。

那女子故作姿势往后退了几步，又上前拉扯。那鬼哭狼嚎般的救命声却未停。

侯茉鸯撇撇嘴，原来是姬流霞。这是做什么？挑了个这么偏僻的地方。来陷害自己？

正想着，不远处的树后竟然传来一声大喊：“有人落水啦！”接着树后燃起了一点火光，侯茉鸯望去，原来是一个宫婢。

离湖不远的小径，是宫婢太监到膳房必须经过的地方。于是很快，便有人提着灯笼，喊着：“有人落水了。”边跑了过来。

湖离大花园的草地其实并不远，但是因为刚才草地上原本喧闹，所以姬流霞的呼喊便没有人听见，可是宫婢太监这一喊，却让整个草地安静了下来，于是那鬼哭狼嚎般的呼救声自然传到了那里。

姬流霞见来了人，往湖里一跳。边扑腾着，边叫着救命。

太监宫婢很快把她给拉了上来，冬天的水冻人，姬流霞的脸色发白，嘴唇青紫。

马云睿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姬流霞坐在草地上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一来就看见侯茉鸯站在一旁，马云睿望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侯茉鸯撇撇嘴：“是她自己跳的。”实话实说后，她也觉得自己的辩驳很可笑。看了一眼周围目瞪口呆的一群人，她旋即笑出了声。手指在太阳穴揉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