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看不透的母亲
范妮心里恨死那个小希尔斯了，平白无故的，总把灾难带给她，“啊，那这样的话，我们怎么撇清？”
菲尔莎想了想，“你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
范妮只好一五一十地重复了一遍，但弱化了用怀表里的药水救小希尔斯的部分。
菲尔莎狠狠道，“这样看来，那些魔晶留着就是祸害，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赃物留在我们这里。而且，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靠山才行，在此之前，请你学乖一点行吗，别再给你妈我添麻烦了！”
范妮搅着裙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过去的几十年中，她从来没有跟父母道歉过，过去的几十年中，自己也从没有这么倒霉，从没有这么委屈。
人家穿越，她也穿越，为什么别人不是皇后就是公主，锦衣玉食，面首成群，而自己却是怎么做都是错，
不争气的眼泪合着这一天无妄的疲惫翻江倒海般袭来，她避无可避，只能任由自己的软弱暴露在一个说不清是陌生还是熟悉的古怪女人面前。
“哭什么，你是我卢克萨家的姑娘，怎么可以这么脆弱？”菲尔莎的声音没有褪去丝毫凌厉，“过去那个被人打得浑身是伤也不叫一声的范妮去哪了？你怎么可以让人看轻，怎么可以！做事动点脑筋行不？乘一切还不算最坏，身为平民，我们应该努力自保才行。”
范妮点点头，自己抹着眼泪，真是白活这么多年了。
菲尔莎缓缓道，“看来这个小镇也不再适合我们居住了。”
“为什么，去其他地方就可以避过灾难么？”
菲尔莎朝窗外的璀璨银河望去，“我们应该再找一个真正静谧的地方。”
“可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绝对平静的地方，不是么？重要的不是住在哪里，而是和谁住一起。”
“你说的对。”菲尔莎说着揭去了范妮的帽子，忍着怒气摸了摸她头上有些扎手的短毛，露出一个还算和气的笑容，把范妮搂在了怀里，“如果你能淑女一点，我想我会住的安心许多。”
范妮静静地感受着母亲身上的发香体温，听到她长长的叹息，眼前也渐渐模糊了。
忽然觉得对面似乎有一双眼睛冷冷地逡视着自己，范妮揉揉眼，朝菲尔莎背后望去，只见墙上的画像似乎在动，画中的少女有着一双闪闪发亮活灵活现的眼睛，朝着范妮露出一丝难解的笑容，有戏谑，有了然，还有一丝令人心悸的残忍？
范妮捂着胸口，回到自己的房间，真是可怕的一幕，难道说收下了不祥的赃物，心理过于紧张了？
刚想睡觉，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房里的烛灯在一瞬之间全部熄灭了，范妮只感觉眼皮在跳。
隐隐感觉窗口飘进一股诡异的冷风，脸庞若有若无的有些痒，拂过耳尖的竟是一缕头发。
想到她帽子下的头发已经被铲平了，这个头发肯定不是她的，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那这头发是谁的？
范妮的脖后顿时直冒冷汗，声音越发的空洞无力，“什么人？”
冰冷的空气中听不到一丝的回应，周围似乎有人存在，却始终感觉不到属于人的气息。
是错觉么，明明什么也没有看到啊。
啪，门自动开了，吱呀地摇晃着，一阵冷风直袭面门，恍惚见到一个女人样的漂浮物出现在走廊上，消失在了对面菲尔莎的卧室。
范妮深吸口气，看着对面母亲的房门时开时关，仿佛有飒飒的风声从里面传来，这个家真这么邪门，居然闹鬼？
来这才一天，所见所闻已经反复颠覆她的所有想象，范妮亦步亦趋地站在母亲的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里面悄悄的一片，只听得到母亲声音冰凉地念着祷词：
晨曦与暮霭
喧闹与静谧
他带走一切
甜蜜与哀愁
过去与未来
唯一永恒的
阖上双眼酣眠
像等遥远的钟声
如听般的竖琴
只有紫玫瑰的芬芳
才能唤醒封缄的灵魂
“谁在外面？”
范妮错愕地看着菲尔莎打开门，朝房里面探过头，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菲尔莎的表情僵直得可怕，深深凹陷的眼窝看起来极为阴骘，瀑地的长发随风飞舞，长长的睡袍带来的冷空气从脚底袭来，她无处可躲。
范妮近距离看着这个西方女人放大的宽颌骨，支支吾吾道，“刚才我房里的灯突然一下子都熄灭了，我还看见有个女人飞进你房间了。”
菲尔莎的身子一抖，“飞？范妮你在胡说什么，我可要睡觉了，没时间听你那些荒谬幼稚的幻想！”
“我敢肯定，肯定不是幻想，你开下灯，也许……”
菲尔莎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亲爱的范妮，你已经足够大应付黑夜的恐惧了。听着，把你房里的窗关掉，别再开着窗睡觉了，那样容易得风寒。现在去喝杯热牛奶，没事的，乖，回去睡吧，已经很晚了。”
砰，范妮无奈地看着狠狠关上的门，可是能做些什么呢？
她靠在门上，任由困意与疲惫如潮水般袭来，身子渐渐瘫软。
迷梦中仿佛闻得到一种熟悉的香味，类似她买给前男友的阿葵亚香水的清淡的海洋气息，充满了让人安定的气息。
一觉醒来，却是在自己的小床上，掀开海贝图案的窗帘，室外的阳光刺目得让她闭了眼。
透过苍翠茂盛的无花果树冠，不远处的大道上热闹得很，许多蒙着头巾系着围裙的妇人提着篮子，伸长着手欢呼着。
难道是什么节日么？
范妮打开自己的小衣橱，来异界这么久还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服装。衣柜里清一色棉麻淑女裙，大多新的好像没怎么穿过。只有一两件颜色灰不楞丁的工装裙褂，看起来像是经常穿的。
范妮套上那件裙褂，扯过帽子戴上。路过菲尔莎的房间，迟疑了一下，打开了房门，三幅的宽敞窗帘被拉开，明媚的阳光下连漂浮的灰尘也看的一清二楚，这里根本不像能藏污纳垢的地方。
床铺整理的干净清爽，床头柜的花瓶里甚至还插了几朵掺和着明黄与浅蓝的角槿.
可是眼前越是温馨敞亮，范妮越觉得有些奇怪，对了，墙上那幅红发女人的画像去哪了？
范妮找遍整个房间也没找到，应该被母亲收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