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古怪的老妇人

于勒太太住在一条手工艺商业街后面，这附近修的很漂亮，很有小城镇特色，一个个家庭式手工作坊穿来浓厚的乡村气息，但见到那间灰黑的矮房，范妮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请问有人在么？”

范妮反复问了几遍都没有人回应，门在里面被上了栓根本打不开。窗台看起来也被帘子盖住了，范妮试着掀开窗帘从窗台望向房里，房里有些昏暗，不过是寻常人家的家居摆设，一应杂物也看起来也算得上干净整齐,只有墙角放倒的几个娃娃，看着有些奇怪。

房里传来一股奇怪的异味，难道说那位老太已经死在里面了？范妮正在想要不要翻窗进去，眼前顿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让人吓了一跳。

静下心才发现眼前的老太虽然表情僵硬，但真的是那天所见的于勒太太，顿时愣住了，“太太，您真的是于勒太太？”

“当然。”于勒太太露出谦和的笑容，“我认得你，你之前在我这买了个娃娃送你妹妹，怎么想再来买一个么？”

“不是，我买的娃娃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我以为是质量问题。”

“进来坐吧。”于勒太太把门打开，风顿时吹进了屋子，老人的头发却纹丝不乱，身上也有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桌上还放着打开了的汤锅，里面不知炖了些什么，看起来又黑又红，还有股难闻的腥臭味，一些苍蝇往来盘旋，好像还在里面产下了下一代。

于勒太太忙把盖子合上，动作之迅速让人又是一惊，“这是昨晚上的猪肝汤，老太我岁数大了，没有收拾，请不要介意，有什么事，说吧，我的娃娃有什么问题？”

“我也说不出，只是觉得她不太像一个娃娃，你只卖给过我么，其他人没有出现问题吗？”

于勒太太有些骄傲地笑了，“当然，我售出这么多的娃娃，从没有收到不好的投诉，我想是你们没见过会说话的娃娃，不了解魔法的奥妙吧。”

“那这些娃娃是哪里来的呢，为什么我在她眼里看到一个人呢？”

于勒太太笑道，“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什么叫做看到一个人？她们的眼珠是用玻璃做的，看到的不过是你的影像而已。”

范妮总觉得她有所隐瞒，“你还没告诉我这些娃娃是从哪里来的？”

“你如果真的想知道，我也没法回答你，他们有的来自本镇，有的来自其他镇子，还有的甚至可能是京里某位小姐闺房中流出，甚至可能是某个公主的玩具，谁也不知道他们原来的主人是谁。”

“你是说，它们都是二手货？”

“我能回答你的，就这么多，我一把年纪了，只管出售，至于货从哪里来，原主人是谁，根本就是些毫无意义的问题。”于勒太太避开范妮追问的眼神，“我反而担心，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呢？还从来没有人问过你提出的那些问题。”

范妮看着墙上的全家福肖像，英俊的男子站在慈祥的老母亲身后，好一幅母慈子孝。

“这位是您的儿子？”

于勒太太脸上露出一丝令人玩味的笑容，“是的，他真的很英俊，不是吗？”

范妮看着桌上的餐具都是一人份的，“他不回来么，你一个人住？”

“他有的时候会回来，亲爱的，时间不早了，我要睡觉了，你也应该回学校了吧。”

范妮看着她不冷不热地下逐客令，心情复杂地退出门，房内的窗帘又拉上了，这个老太肯定有古怪，明明是晚饭时间，饭还没吃就赶着睡觉，不行，倒要看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范妮候在一间看得到于勒家房子的店铺里，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一点动静，附近的民宅都亮起了灯火，于勒家却是一片漆黑。

范妮禁不住问店家，“那位于勒太太怎么了，这么早就睡了么，不用做饭么？”

店家有些奇怪，“你找她？”

“哦，我和她儿子有点交情。”

店家一听便呵呵笑了，“我看不是交情是债务吧，小于勒总是欠人家钱，有阵子没见到人影了，不过这小子长得确实不赖，到哪能混得人模鬼样的。”

范妮见着店家挺随和，便聊上了，“于勒太太这几天都没出过门么？”她家里的汤锅看起来几天没盖上了。

“说起来也是，可能最近身体不好吧，她也真是个可怜的人，勤劳了一辈子连背都伸不直了，偏偏生了个败家子。”

驼背么，为什么刚才见她还行动如风，根本不像个年老驼背的。也许这一切只有求证于那位通灵的男孩了。

那只木鸟还在，希望还能找到飞回去的路。

范妮把木鸟扔上天，结果又掉了下来，再扔一次也一样。失灵了么，还是说这只木鸟，是一次性的？

这样的话，根本找不到那对茨岗母子嘛，范妮肚子饿的咕咕叫，这才想起自己跷了一天的班。

好不容易赶回娜姆纳，差点被揪耳朵，“天哪，范妮都几点了，你才来！”

范妮连声道歉，“对不起罗克斯，我饿死了，能给我上份吃的吗？谢谢，随便什么都行。”

罗克斯夫人也在，她摆了个上菜的姿势，“我想，你快不知道到底谁才是这里的老板娘了吧！”

“怎么会呢，高贵冷艳的老板娘大人，小的无意冒犯，实在是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耽误了我的议程，你放心，今晚我晚点走。”

罗克斯夫人白了她一眼，“都过了忙的饭点了，晚走有什么用，不过我也不会饿着你，给你热份猪排面吧。”

范妮狼吞虎咽地吃着晚饭，一旁的文宁服务周到，“要不要加点酱？想喝什么饮料，汤嫌冷还是烫？”

连辛奥普先生也对他赞不绝口，“罗克斯，我的老朋友，你这的伙计真是勤快！”

罗克斯拍了拍文宁的肩膀，“可不是，这个小子我也看着有前途！”

一旁的范妮自认为自己说不上懒，但绝不会勤快到令人称赞。

罗克斯先生似乎对这位辛奥普绅士十分上紧，不住的问饭菜是否合他口味，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长吁口气。

“听说您这次也去过凡·塞奇侯爵府上了？听说他府上的小姐非常漂亮，但却看上了一个毛呢贩子？”

辛普奥先生只是淡淡一笑，“这是人家的家事，我并不十分了解，况且我获邀上其府邸，也是讨论有关边境贸易的事，并没有看到侯爵小姐。”

罗克斯偷瞄了眼老婆，轻声道，“那真是可惜了，都传她是个美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