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无眠之夜
范妮回到宿舍想洗个彻彻底底的澡,才发现浴室里漆黑一片,只好抱来了太阳花,借着微弱的灯光洗完了澡。
客厅里的姑娘们忙做一团,冯伊娜梳着漂亮的金发,安和黛比忙着挑衣服,多丽丝和简则是一双双的试鞋子。
多么像灰姑娘的几位姐妹啊,兴致勃勃地准备着如何赴约,笑得那叫个花枝乱颤啊,声音都变形了。
范妮甩甩头,我怎么说话这么刻薄了,是嫉妒吗,怎么可能!
莉迪亚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阁楼的床上,“范妮姐,你去哪了,我等了你好久了。”
“哦,我刚碰到索菲亚学姐,向她请教了些问题,她带我去图书馆借书了。”
“是那位很漂亮的索菲亚学姐吗,她真是个好人。”
范妮想起明天还要交作业,“莉迪亚你作业做完了么,给我抄抄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写。”
“哦,范妮姐,抄作业不是好孩子干的哦,不过可以给你借鉴一下,别抄的一模一样哦,老师会怀疑的。”
范妮瀑布汗,一把年纪还要小孩子教怎么抄作业,情何以堪啊。
莉迪亚忽然满怀期待,“对了范妮姐,下周校庆,学院会设巨大的舞池,你也会去参加舞会的吧。”
范妮一愣,那么高级的社交场所才不是她可以去的呢!
莉迪亚抿着嘴,“你去吧,我哥哥当你的舞伴。”
“为什么啊,我又不会跳。”
莉迪亚撅起了小嘴,“不会跳可以学的嘛,我和哥哥都会哦,最简单的那种牵手圆舞,一教就会。”
范妮奋笔疾书,“你想去的话,你可以和你哥哥跳嘛,我去会闹笑话。”
“我和哥哥身高差那么多,跳起来不好看嘛,你去正好,你不觉得你们很配吗?”
“有嘛,不觉得啊,他可以和佩茜嘛。”
莉迪亚有些生气,“佩茜比他高,更不合适了,而且佩茜已经约好和桑乔了。”
范妮拿起笔敲了她的头,“那天我有很多事要做,你哥哥也不闲啊,娜姆纳不用去了?”
莉迪亚趴在床上,“大厨约克多被请去学院厨房做汤了,老板娘说要歇一天业,到时候你和我哥哥都可以休息一天。”
原来是这样,看来上次的建议被采纳了,娜姆纳的鱼汤能在校庆庭宴上品尝到了。
莉迪亚摇着范妮,“范妮姐,你在不在听啊?你到底肯不肯做我哥的舞伴啊!”
“啊,别摇,哦,好吧,如果到时候没事,我就去,行了吧。”
莉迪亚紧紧搂住范妮,“好的,我就当你同意了,你可不许反悔哦。”
“你别这样,我没有说一定会去啊,有些事我自己也没办法决定的。”
范妮见莉迪亚有要哭的迹象,无奈地妥协了。
但愿会是一场成功的宴会。
莉迪亚掏出两个餐盒,“范妮姐,我给你带的晚饭,这个是抹了紫莓酱的奶酪棒,还有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硬面包,就给你准备了酱汁牛肉面,还有一份土豆拌鸡粒,只可惜都冷了。”
虽然都是冷的,可是范妮的心是热的,忽然很想像日本人一样,说一声“真是太感谢了”。
“范妮姐,你今天不用收菜吗?”
莉迪亚的话顿时提醒了她,好像很久没收菜了。翻开盆一看,盆里的卷心菜因为时间过长,已经消失了。
只能重新种了,为了世界粮农事业,以后要记得收田啊。
夜深了,莉迪亚早已抱着瑞秋沉沉睡去,可是范妮却死活也睡不着,脖子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也不觉得多疼,只是看到圆月越升越高,心里既害怕又有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圆月跟大姨妈一样,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该怎么办呢,她可不想变成丧失理性的嗜血狂魔!
渐渐的,身体又变得奇怪了,她匝匝牙齿,感觉那是两排尖牙,浑身的毛发也渐渐长出,像一层毛毯让她吓得直接跳下了床,裙子后边被撑高了,她感觉得到,那是一根只有狼才会有的粗毛硬尾巴。
这还是个人么,范妮很有死的冲动,穿越到的是什么身体啊,老妈是银龙,老爸还是个狼人,再没有比这还诡异的混血了。
唯一让范妮庆幸的是,自己并未丧失理智,只是出奇的饿,昨晚上受了惊吓还不觉得,现在的她只想吃肉,最好还是活生生的带血的,有内脏什么的就最好了。
这个冲动让她自己也吓一跳,下意识地把手指伸进嘴里,嚯,差点没被尖牙直接啃掉。
她饿得难受,拿出那两盒晚餐,对主食类的完全没胃口,一口就把整块的牛肉吞肚子里了,鸡粒也被她触觉灵敏的舌头一棵棵找出,完毕还伸长舌头舔了舔嘴。
脊柱也挺不直了,她觉得自己慢慢在驼背,渐渐的更像一个野兽了,这点认知让她好想哭。
她捂住嘴,生怕吐出的不是叹息声,还是狼嚎。
天窗已经打开,此刻的她像条野狗一样趴在屋顶上,她的嘴被布条紧紧绑住,指甲也被削平,脸上被黑布蒙得严严实实。迎着圆月,她无力控制自己的本能,只能尽力让自己不那么有杀伤力。
不是有那样的传说么,“即便一个心地纯洁的人,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变身为狼。”
范妮觉得自己即便成为狼人,也是一头不自信的狼人,走路,不对,应该是爬行,哆哆嗦嗦的,任谁看到此刻的她,只会觉得是个行动姿势诡异的癫痫症患者。
她轻易地跳翻过一座座房屋,无声地落在各幢宿舍楼上,她可以居高临下,看到整片酣睡在梦中的城堡。
她不停地跳跃着,希望疲惫可以把自己麻痹,直到落在一棵最高大的橡树的枝头。俯冲的惯性差点压弯了枝干,她的手,更确切的说是爪子,紧紧地攀住了树枝,吊了半圈,稳稳地伏在了枝头。这种高难度动作,别说她枉顾为人二十多载。十米开外吊环着陆,恐怕奥运体操冠军也难以做到。
才缓和一下心情,树冠上忽然掉下一个人形一般的物体,范妮下意识就伸出手抓住了一角。
果然是一个人,范妮稍一带力,就把那人拉回了树上。下一秒她就想起要松手,不然会把这家伙吓死的。
可是他偏偏反过手来死抓不放,“这是太谢谢你了,不然我就掉下去了。”
范妮压低了声音,像狼外婆般扭捏,“不客气,请放开。”
对方好像是个缺乏交际的猥琐御宅族,抓住她的手不放,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哦,真是不好意思,喝醉了爬墙上来了,不过现在很晚了,你怎么在外面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