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话：无端被牵连

临天舒好奇地环顾了一圈桌上的众人，以为他们没听明白，又说：“此次上京城正巧遇见了苍家的少爷，忽然觉得今生若不能娶他为妻，定会含恨而死，所以……”还不等他说完龙辞宗就暴跳如雷：“孽畜！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想娶那个叫苍……苍什么来着？”临天舒不怕死地回答。

“苍渺尘么你说的是。”龙初瑶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出牌，居然更加不知死活地接口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

“够了！”龙辞宗看他们一问一答，头上青筋直跳，“你们俩是串通好了想要把我气死吗？”

一桌子的人不分主客全都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倒是有一人例外，那便是龙月深，他面不改色头不转，老谋深算地笑着，像是猜透了这两个孩子的把戏。

眼看龙辞宗都要被他们气得说不出话来了，陶姨娘赶忙安抚丈夫：“老爷您消消气，天舒这孩子一向没个准儿，兴许就是闹着玩的，您别这么大火气，伤身子。”

龙楚衍大为好奇地问：“大哥，你和那个苍家的少爷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突然说这种话？”他问出了众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但也知道这个疯癫的大哥肯定不会回答，目光其实落在了他身旁的龙初瑶脸上。

“其实……”临天舒突然像是害羞似的，“我确实对他做了很过分的事，以至于他后来不辞而别。”

众人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龙月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原来天舒二十年如一日深居简出，竟是喜欢男人，也怪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没能让你多出门见见世面，早些发现也好早些解决。”这话听起来格外别扭，像是在指责兄长龙辞宗教子无方，后者不免横了他一眼。

三夫人仍是不信：“天舒，此事非同小可，你可不能胡说。”

“我哪有胡说，不信你们可以问初瑶妹妹。”临天舒万分委屈地撅起嘴，坐在身旁的龙初瑶忍不住一个哆嗦。而视线很快聚集过来，尤其是来自龙辞宗的那束，简直要把她烧死。

龙辞宗看起来犹如修罗般恐怖，声音也格外粗：“初瑶，他说的是真的吗？”

龙初瑶被他盯得缩起了肩：“非要那么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我和三嫂有认真给过他补偿，他也要了……”这谎撒得也太大了，万一大舅修书质问房可吟，岂不是都要穿帮了？

“你……你这逆子！”龙辞宗简直要气得晕死过去了，“我当初就不该把你带回来！”

龙初瑶心下才一惊，临天舒已然脱口而出：“那就把我赶出家门好了！”

果然，这才是激怒龙辞宗的根本目的所在。她心狂跳，偷偷瞄着对面胸膛一起一伏的大舅龙辞宗，不知他会作何反应。

陶姨娘不断劝着算了算了，又递了茶水给他消气，道：“老爷，这毕竟是孩子的终生大事，若是勉强他和女子在一起，将来也许不会快乐……”“你懂什么！”龙辞宗一把甩开小妾的手，“天舒是我的儿子，是龙家的长孙，此等丑事传扬出去还不笑掉天下人的大牙！而且你让我怎么去跟苍缭也交代！”陶姨娘吓得赶忙埋下头不敢再接话。

“那我自己去找苍叔叔。”临天舒不服气地接道。

“你哪儿也不许去！”

龙辞宗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从今天起你别想出这家门，谁要敢放他出去，别怪我不客气！”言毕愤然拂袖而去，留下一桌人对着全未动过的菜发愣。

饭桌上临天舒的一番话着实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哪怕是知道他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打算的龙初瑶，心里也为他这个大胆的谎言感到害怕。龙辞宗曾告诉过她，去苍家提亲的事，万一他想通了认为只要是联姻对方是男是女无敌所谓，那临天舒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

“不对，大舅的意思难道不是要他娶本家的姑娘好继承家业吗？那为何又到苍家提亲？”龙初瑶在东院的亭子里反复思考，散席时临天舒假装不经意靠近她，告诉她最近都别到北院来以免露馅，因此有再多的疑惑也无法问个明白。

大舅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仲秋的夜风不免带了一丝凉意，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打算回房休息时，迎面撞上了二舅龙月深，不得不礼数周全地行礼：“二舅舅。”

龙月深一身月白长衫，折一枝桂花在手，似乎独自在院中散步，闻声才睁眼看她，笑容很快浮了上来：“原来你也还没睡。有心事？”

“也算不上心事。”想到二舅可能是家中唯一真正疼爱自己，会替自己着想的人，龙初瑶尽管回来以后和他没见几面，依然对他充满了亲切感，答着便朝他走去。

“那就是有心事，”龙月深笑着道，“是为了天舒白天说的话吧？”

尽管他的理解角度并不对，龙初瑶还是点头了：“老实说，我很吃惊……天舒哥哥居然会喜欢那样的人。”

“这谁也没法预料，不过天舒是个好孩子，这一点是肯定的。”龙月深低头嗅着手中花枝，说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因为他是好孩子，所以自己最疼爱的侄女嫁给她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

龙初瑶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正要告辞回房，龙月深突然抬头：“是了，有件事差点忘了说。初瑶，虽然你是龙家不容置喙的大小姐，还是尽量不要招惹那个女人，你很可能不是她的对手。”

“咦？”那个女人？指的是谁？

“当然了，若是我在，她必不敢轻举妄动，就怕我不在，楚衍那孩子也不够心细，你已经招惹了她，可能会遭到暗算，一定要小心。”

龙初瑶越发不解：“二舅舅所言是何人？”

龙月深只微微一笑：“我聪敏的初儿会不知道吗？”

初、初儿！？龙初瑶差点被他这个称呼惊得喊叫出来，半天才问：“为为何是初儿？”

“是你不记得了，”龙月深笑着摇了摇头，“你和你娘还在家的时候，我一直是叫你初儿，为的……大概是和旁人不同吧！”

可是上回和明拂霄一同到自己房里来的时候，分明喊的是初瑶，心底又多一重疑惑，龙初瑶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等她再答，龙月深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早些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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