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游瞎子

揉着疼痛的脖子,脑海里慢慢浮现出了无良受伤的样子,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想着想着眼泪又掉了下来,胡乱抹了几把脸。我暗自嘲笑,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一个爱哭鬼了。

“有必要么,开个玩笑而已么。”苍老的声音,十分奇异,如同指甲刮过黑板,很是刺耳,“丫头,别哭,我不吓你了。”

我抽噎着说道:“谁哭了,我才没哭。对了,这里是哪里?”

“不知道。”老头抓着头发,慢吞吞地靠墙坐下。

借着从外面透进的微光,勉强看出这间黑屋子,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堆干稻草。整个屋子都臭烘烘地,不时有几个黑影窜来窜去,我在心里欺骗自己:不是老鼠,那绝对不是老鼠。起身就踩到一个长条状的石头,一种发毛的感觉油然而生。这、这不会是……便便吧!

将那股恶心劲压住,我停住身子,尽量不同任何地方接触。

老头如拉大锯的声音再度响起,他自言自语:“想不到老头子我还有此等艳福,盼星星盼月亮,总算盼来个女娃娃。”说完吃吃地笑起来。

“不知前辈怎么称呼?”我礼貌地问。

“咯咯,你这丫头懂礼,老夫就是鼎鼎大名的游侠子。”游侠子!不就是我读了几遍的《五国游记》的作者?那不就是刘达的师傅?

我怀疑地问:“你真的是游侠子?”

“以前是,现在么,嘎嘎,是个游瞎子。”游侠子掐着手指,如同道士一般,嘴里嘀嘀咕咕,突然“咦”了一声,“难怪、难怪,天意啊!哈哈!”他将手臂上举,甩着头,状若癫狂。

“前辈,你,还好吧?”我真担心他发疯,这屋子就巴掌大的地,他若疯起来,我跑都跑不掉。

“噶叽咕咕。”游侠子喉咙滚动,他手摸索着从地上端起一个碗,喝了一口,叹道,“啊!刚浪费了半碗,就为叫醒你个丫头。”不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居然潲水都喝得津津有味。转而我又想到自己,我会不会也落迫成那样。

我好奇地问:“前辈,你在这多久了?”

“不知道。”游侠子抠着泥垢。一问三不知,除了自己名字,什么都不知道。

我又问:“你收过徒弟么?”

“徒弟,老夫我一身绝学,无人可授啊!”游侠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很是惋惜的样子。听他这意思是没有徒弟,可刘达又说他的师傅就是他。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两人之中有一人在撒谎!

沉默地立了一会儿,腿有些发麻,弯身轻轻敲打了一下。老头侧耳听了一下说道:“你去那跺草上呆着,往日我不会在那解决。”他的意思是,那里不会有便便。

闻言我垫着脚尖,小心落地,踩了几脚可疑物体后,终于到达。明明没几步路,却步步惊心。用脚踢了踢草垛,确定里面没有什么脏东西,我斜着身子,极不自在地坐下。

“嘎嘎,怕脏?”游侠子头偏向我,光照着他的头,头发和胡子连成一片。这样子,原始人看了一定会倍感亲切。

“前辈,你看不见么?”我有些介意他刚才侧耳的动作,印象中突耶真有时也是那样。

游侠子低下头用手抓脸,不时往手心里吐口水,再往脸上糊,不知道在干什么。他鼓捣了一会儿,将理好的面庞露出来,基本上都还是毛发,但可以看出眼睛处只剩一团模糊的肉团。

“看到了?”游侠子指着肉团说,“老夫的眼珠被挖走了。”我点头,看出来了。

游侠子突然懊恼地揪着头发,神叨叨地嘀咕了几句,说道:“自作自受啊!”又是个疯子,我长得像院长么,一天遇到两个疯子,其中一个还是疯狗。不过我还是对这位老者表示同情,从他的作品可以看出他原本是个杰出的人,如今却到了如此田地,哎……

“美人儿。”才想到疯狗,疯狗就来了,“可别闷着我的美人儿,来人啊!好好洗干净。”

游侠子阴沉沉地笑了几声:“糊涂啊糊涂,天赐之物,岂是凡人所能亵渎。”

布拍了拍手,一个浑身烂疮的人被推进屋里。一股怪味从那人身上散发开来,我再也忍不住,干呕了几声。

门外透入的光,有些刺目,闭上眼,忍住了那份不适。两只手臂被人提起来,两个人将我很不雅地拖了出去。

“哈哈!好,又给爷爷送礼物来了,这次送的是男还是女啊?”屋里的游侠子笑得格外放肆。

布也大笑着回道:“我可记得你好男色的嗜好,这可是精心为你挑选的,好好享用。”呃,虽然我很腐,但腐都是建立在美男的基础之上的。当一个糟老头子,和一个面目全非的人,想想都毛骨悚然。

“好!以后就送这样的,泽夫人那样的货色我可承受不起。”可怜的人儿,你不会被泽夫人享用过吧,真是,让我都不忍想了。

“阿泽?以后她都不会来了。”布让人关了门,掩住里面不堪的画面,转头笑嘻嘻地看着我,故作惊讶地说,“咦,是谁把我的美人儿弄成这样了?”

“靠!你少在那装,死变态。”我翻着白眼,对他鄙视。

布没说什么,只是几个简单的手势,我又被人拖着走。

“拖什么拖,我会走,放开我!”我扭着胳膊,奈何两人抓的很紧。几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如仙子般漫步而来。待抓我的人离开后,她们配合默契地将我扒光。连拖带拽地把我放到一个飘着花瓣的浴桶里,几只手在我身上游走,那种感觉真是让人不爽。

“你们干什么,非礼啊!”我左躲右闪,不时出手打她们一下,即便打的“啪啪”作响,几个人依然面无表情地继续。

最后我只有放弃挣扎,留着体力,为下一次反抗做准备。对她们毛手毛脚的动作,我只有安慰自己:这是在按摩。

看着身上被她们抓的红红的印子,手上的乌青,我又开始想无良。他还好么?伤重不重?有没有着凉?是不是……还活着?

满腹心思的我任她们摆布,穿上一件简单的衣袍。我低头看了一下,恼羞成怒地掩着胸口:“你们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么?”见没有人回答,我忿忿地捡起刚脱掉的衣服,不顾臭味就要往身上套。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抢下脏衣,撕成布条,又面无表情地呆立。

我看了下这间屋子,实在没有什么布了。我对其中一个女子,伸出食指勾了勾。女子眼睛看地,往前走了两步。我一下蹦到她身上,手脚并用,把她的衣服扯了下来。虽然有些破了,但套在外面也算能蔽体了。

“哼!”我也不再看自己这身叫花装,“走吧,有什么事,今天解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