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 宿怨
“噷~”安萨斯一手托着沙耶的下巴，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动作让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安萨斯本人）都感到匪夷所思。不过倒是让Tin感到了些许紧张的兴奋感。
“干什么？”沙耶皱着眉头抬头用怪异的目光看着打量着自己脸庞的父亲。
“我说儿子，你还真的是长的很漂亮啊。”安萨斯意味深长的样子说了出一句让我们所以人大跌眼镜的话。我的手已经握着了拳，看到因为捉弄到自己儿子而相当开心的在开怀大笑的安萨斯，真是有让人想要扁他的冲动。不过这回恐怕不需要我出手了，我看到了沙耶脑袋上冒出的青筋了，还有他握的紧紧的拳头。
“你这个变态的老头子！”这个声音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接下来的动作也很整齐。沙耶和Tin的拳头同时落到了安萨斯的脸上和身上。被揍了的安萨斯似乎很委屈的样子看着沙耶，并且还用一只手捂着自己被打的脸继续说了更让人觉得欠扁的话。
够了，实在是够了。我的一只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为了制止自己或许会因为冲动而做出不理智的事来，我把他们统统都赶出了我的房间。期间他们如此开心的打闹着，不知道有没有惊醒已经入睡的雪姬和伯爵他们。乌拉切司在离开我房间的时候甚至也在开心的笑，虽然别人看不出来也感觉不出来，但是我却可以。
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哦……
正当我准备打开狄奥斯库留给我的盒子时，安萨斯却没有事先敲门的把头伸进了我的房间，这还真的让我吓了一跳。不过处事不惊的我依旧是麻木的看着他，不过心里却暗自觉得自己的精神力还不够。当专心在盒子上的时候，自己居然没有发现有人正在靠近自己。
“什么事。”我冷冷的问到。
“恩，你也该把笔记还给我了吧。”安萨斯原来是来要回他的那本笔记的。于是我把那本笔记随手抛给了他，其实我也是怕你耍诈才拿了这本本子，而且上面的内容大致都是我所知道的，也没有什么秘密，所以我对自己拿了他本子的事情毫无罪恶感。
“你看过了吧？”安萨斯接过本子后问到。
“恩。”我给了他肯定的答案，不确定他下面又想说什么。不过既然要说话就好好的端端正正的站到我面前来啊，为什么只从门缝里露出一个脑袋呢。安萨斯的行为举止总是有些古怪。他接下来问我是不是完全已经领悟了上面所记录的魔法和实践。我也同样给了个‘恩’字表示肯定的答案。于是安萨斯拿着这本笔记的手垂了下来，跟着连头也垂了下来。这倒反而让我觉得有点不安，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难道这本子上真的有什么秘密么。
“怎么了。”我算是有些担心的问到，不过语气中担心的成分少的几乎听不出来。
“没什么……”我没有得到准确的答案，只看到安萨斯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不过临走的时候倒也是很礼貌的和我说了声晚安，而且顺手把门也给带上了。看着被关上的门，我搞不懂安萨斯究竟为什么而叹气和没精神。不过他脸上的这种表情自己倒还是第一次看见呢，也属于挺难得的一件事了。
终于安静下来了，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这个时候想起了一夕，心中难奈的情绪让这不禁想再去看她一眼，而且也不能确定她在那个地方一定就安全，或许自己该……
有瞬间移动的能力实在比什么方式的交通工具来的好，只是随便的遐想就让我站到了一夕的面前。伸出手再次触及到那冰冷的透明外壳，心里泛起了思念和困惑。我试着再次与她沟通，这次很顺利的接收到了她的回应。
‘你还是准备一直保持这样的状态直到你妹妹回心转意么。’虽然有些不快，但我已经不同上次那样歇斯底里了。毕竟一夕和我除了可以算的上是朋友关系之外，没有别的任何关系了。所以她做出的任何决定我都没有权利去干涉的，没有资格那么做。这或许也算的上是一种尊重，但至少意见还是可以提的吧……
‘这……’一夕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但上次的她不是那么坚决的说出了这样的意思么，难道现在她改变想法了么，这让我不禁有点期待起来。
‘不仅仅是我妹妹的关系，其实我发现到自己呆在这个地方……对你们或许会有帮助。’
这句话让我感到了迷惑。如果说她能从这个破地方出来的话，那还有可能帮助到我们，但现在这个样子，能帮到我们什么呢？这种话听来完全让人不能理解。
‘或许……我这样说吧，以前的我是没有这样强大的精神力可以这样的和你沟通的。这，你也该发现到了吧，不过说实话我自己都感到意外。而且我并不像你这样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学会那么多的魔法，而且你的精神力也是……提升的如此快，真的难以想象。’
‘恩……’
‘我被厄夕窃取了部分记忆之后就被她关在了这个地方，虽然身体没有行动能力，但是思想却能游走到很远的地方，甚至穿越时空。你回去十八世纪的事我全部都知道，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但是你没有感觉到吧……因为……我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
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握成了拳，或许我的内心在深深的责怪自己吧。当初没有听她好好的把话说完整就发脾气跑掉了，真不是个成熟的男人该做的事。我甚至让她感觉自己不想再要见到她，这对她该是多大的伤害。不过就算她有了这样的精神力，有能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呢，而且并不一定她从这鬼地方出来后就失去这种能力了啊。
‘我可以把自己的力量借给你们，或许你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却是事实。’一夕平淡的语气中没有夹杂着一丝一毫的没落情绪，那种平淡温和的语调实在让人更为之心碎。现在的一夕柔和的就像天上的白云一样，轻飘飘的，似乎随时都会离我远去。实在还是想要问她关于哈德斯和我，我们两个人在她心里究竟是如何不同的存在着。但是话到嘴边，却始终开不了口。或许是害怕听到失望的答案，更或许是自己不愿意去面对现实。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问一个人关于感情的问题会难到这样的地步。当然，无名的还是感到是自己太窝囊了。
‘我有试过，上一次……’
我知道一夕在和我说话，但自己的耳朵嗡嗡的什么也听不进去，不过就算是这样，我也了解大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虽然不认真听对方说话是比较没有教养的表现，但自己就是什么都听不进去。我知识看着她，傻傻的，傻的近乎有些痴呆。我了解一夕的意思，她认为自己呆在这里可以通过自己强大的精神力帮助到我们，但我并不觉得这就是她最好的选择。虽然这样想，但马上又觉得自己这是在犯老毛病了。刚才还对自己说没有权利去干涉她的决定，现在马上又想要劝解她按自己的意思去办……我不仅苦笑了一下，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不堪了。或许从来没有感情生活的我真的不懂如何去面对摆到自己面前的这份情感。
‘宿怨……’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的单词，也让一夕听了之后呆住了。
‘你说什么？什么宿怨？’一夕不明白我这两个字的意思。
‘对，宿怨！’我的神经突然紧紧的绷住了，那被扯的很紧的神经似乎在瞬间就会迸裂一般。感觉就好像全身的血液全部涌到了头颅中，心脏也迅速的跳动着。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想到呢！
‘难道你是想……’一夕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看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恐怕真是就只有一夕和夕娜了，不过或许现在的乌拉切司也是算比较了解我的。不过能被人理解还真的是一件相当幸福的事情，至少现在是那么感觉的。
‘没错，改变，把一切都改变过来，你认为呢？’现在的我最信任也是最倚赖的人竟然是这个丧失自由活动能力的女人，看着一夕，我直观的面对自己的心情。虽然她并不会知道我内心中对她的依赖有多强烈，但说起勇敢和坚强来，自己的确还不够的。或许越是被人给予厚望，压力就会越大吧。回想起所有人看着我的眼神，不由的就感到了无形的沉重压力。当然这种压力是不可能转嫁到别人身上去的，只有自己背负，并且还要做到完美。
周围的雾霭越来越浓重，这或许是我们这个星球的保护系统已经出现了故障的关系。因为这个时候我相信是不会有人有心情去开气候模仿装置的。而没有开启模仿装置的话，雾这种东西是不该出现在我们这个星球上的，只有可能是因为保护系统开始出现了问题。如果是这样的话，哪怕没有任何人的破坏，不赶快修复的话人类的生存也会产生很大的问题了！
‘你冷么？’我被雾霭包围了，身体的影象有些模糊，而且现在又是半夜，所以一夕才会那么问我吧。但经她一说，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就不害怕寒冷。不管是现在还是当初在雪山脚下，我都没有寒冷的感觉。想起流淌在血管里的蓝色血液，自己是冷血动物么？如果大家知道了这件事，又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和态度呢。或许把我当成怪物吧，是的，我本来就不是什么纯粹的人类么，呵……
‘不，我不冷……’我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不过那个笑容中包含着枯涩和辛酸。其实我也完全能感受到一夕的痛苦，被唯一的亲人背叛，那种感觉真的是难以想象的。（没有尝试过的人绝对是感觉不到的，那种心痛绝对是彻骨的，一辈子也难以忘怀。但你却惊讶的发现，你的内心中并不怨恨对方。而这，才是真正的最让你自己感到痛苦的事情。该恨的人自己却恨不起来，那种责怪自己软弱和无能却又无法抗拒的真实心态，让人最后不禁怨恨起自己来。）
‘你呢？’我淡淡的问到，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
‘什么？’一夕不明白我这句话的意思，她想象不到我问她的竟是如此的一个问题。
‘冷么？’
‘我……’对于自己的感受，一夕仲怔了。自己冷么？如果单单是指身体或环境，当然是不会冷的，但是内心，那种冰冷的感觉却无法让她真的感到温暖。但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说不出自己现在感觉很‘冷’。她只是微微的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
‘你该回去了，如果你真那么打算的话。就该回去休息了……’一夕的话说的很无力，不清楚究竟有没有一点点想要挽留我的意思，但是毕竟还是叫我走了。但无论如何，这次与她的谈话让我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算不上是她帮我想出来的，但却是在看到她后才产生的这个念头。或许是因为这雾霭，或许是因为某种眷恋……
我和她极简短的告别后，瞬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本该空荡荡的房间里却多了一个人。无法想象她究竟站在我的房间里有什么目的，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你去哪里了？”雪姬居然一本正经的问我，甚至那口气中带着半分审讯的意思。
“有事么。”我的心情并不好，就算她是孩子自己也没有办法强装欢笑来对付她。不过至少也不会用凶恶的态度来对待吧，只是冷冷的，字句和表情都是一样的冰。
“你去哪里了？”雪姬依旧问了同样的一个问题。她很执着的看着我，非要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可，这让我有点不解。我去了哪里对她而言有那么重要么，而且半夜她又到我房间里做什么呢，又只是为了问个问题吗，上次她似乎也不过为了问自己做的饭菜如何。
“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雪姬，不要无理取闹。”我冷静的几乎严厉，这话听来也有点教训的意味。其实人不管到了多大的年龄，当心情不怎么好的时候，都不可能真的能同什么事都没有的去面对下一个人物或问题。
“我……”她一脸欲泣的样子，让我的同情心和怜悯心不禁又蠢动起来。自己还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大的劝不到，小的也哄不了。真是有够失败的……
“雪……”下一个字在喉咙中渐渐消失了，看着抱着我痛哭的孩子，自己根本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要做些什么。雪姬的身高和Tin差的不多，所以她的脸几乎是贴在我的下腹部，这怎么说都让我感觉有点不舒服，所以便轻轻的把她从我的身上拉开了。我蹲下身子这才与她平视，虽然本想安慰，但却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自己现在的心情也很烦乱，此时又如何带着如此的心情去安慰别人呢。
“我……只…是担心你。”雪姬哭着断断续续的说着话，但她的言语总让我感觉超过了一个孩子对一个长辈的关心。一般都是长辈关心下辈吧，哪里有倒过来的，何况她还那么小。她的眼神中包含着那种让人末名感觉悸动的东西，我的背脊一顺的凉了下来。
“好了，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关心。”我有点不耐烦但却尽量露出了温和的面孔对她说，“你该回去休息了。”
“你那么不想看到我么？”我诧异一个小女孩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像个成熟的女人一样，或许当初祖母说的那句话的确是不错的，一个女人无论多大岁数都是个女人，千万不要因为年龄的关于忽略了这一点，哪怕再小，她的内心也是相当完整的女性。
“和这没有关系，只是那么晚了该休息了。”
“我打扰你休息了是么？”雪姬仰着头，白皙的脸庞上还挂着泪痕。我并不清楚她为什么要哭泣，但却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无力阻止。
“你可以这样想。”冷酷的言语并没有让雪姬再次流下泪了，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女人真的是很不可思议的一种生物类别，刚才还哭的肝肠寸断，现在却一脸的坚毅表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又或者两者都是。
“不打扰你了。”雪姬与年龄不符的口气和动作让我惊讶。她直起身子向我微微鞠躬，那金色的发丝滑过我的脸庞。为什么自己连个小孩子的举动都分析不出来，她这是多么奇怪的行为啊。半夜跑到我房间的孩子第一回是为了确认自己料理的手艺如何，但却跪在我面前想等到我‘自然醒’后再问，那何必要半夜来问，第二天早上问不就是了。半夜跑到我的房间这孩子第二次是为了确认我回来了没有并且关心的问我去了哪里，但却在没有得到答案的时候泪如雨下。而最终的结果却是在没得到答案的情况下又重新振作起来向我道歉。这一切都发生的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究竟这小家伙脑袋里在想什么，但难道我要用思想窥探就深入这个孩子的脑袋么，这未免有点小题大做了吧。于是最终还是把这一切归结到了小孩子的无理取闹上，毕竟找不到答案的我只能随便找个借口来敷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