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乱世无成法

在段达的指挥下,关中剑派灾后救援工作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受伤的师兄弟都被集中在归德殿内,已经有医师在给他们诊治,一些杂役弟子正在按照医师的吩咐熬药,段达看秦学礼和李通干的井井有条,就带着剩余的弟子去山门各处巡视,他生怕在此期间阴癸派有人偷偷上山来窥探虚实。

当段达把山门前后巡视过来一遍,已经一个时辰过去了,段达正好巡视到山门口,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接着远处烟尘滚滚,片刻后有大队精骑向山门开来。

骑兵大队在段达身前百米处停下,有两个骑士跳下马来向段达走来。及至走近,段达看清走在前面之人虎背熊腰,一脸蓬勃的大胡子更增彪悍,正是宋老生,跟在他身后的是大师兄段志炫。

段达急忙带着师弟们迎了上去,向宋老生行礼道:“拜见师叔。”

宋老生还像以前一样,有着军人的豪爽和直接,扶着段达不让他拜下去,大声道:“到底怎么回事?志炫也未把事情说清楚,只说派内危急,让我带兵来支援。”

段达叹道:“这次我们算是栽了个大跟头,险些被人端了老窝。”然后详细向宋老生叙述了关中剑派被袭击的事,有些细节段达也不太清楚,全靠段志炫在旁补充,总算说清了来龙去脉。接着段达把他猜测敌人可能没走,在伺机而动的事情说了出来。

宋老生拍拍段达的肩旁道:“你猜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段小子,平时你在派内最是沉默寡言,没想到思绪这么缜密,如果你能进入军队,改日成就毕竟在我之上。”然后忽然拍头道:“现在你暂代掌门之位,未来掌门几乎板上钉钉,我真是糊涂了!”

段达不想在这个事情上纠缠,就道:“师伯带人来到,我总算能把心放下了,师伯随我上山吧!”

宋老生道:“这次我带来一千骑兵,都是跟随我南征北战,浴血而出的勇士,无一不可以当百,敌人若敢再来,定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在距离关中剑派两个山头的密林中,正有一群人向观众剑派眺望,这行人正是刚刚离去不久的阴癸派众人。看到一千铁骑来到关中剑派山下,知道再无可能攻陷关中剑派,除非派大军来,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旦魅气愤道:“刚才婠姑娘提议再次攻击关中剑派,如果不是上官长老你阻拦,现在也许关中剑派已被我们“斩首”成功。”

上官龙不服道:“撤退是婠儿的提议,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哪有刚退走再回去的,万一落入陷阱呢?”

文采婷这时站出来帮忙道:“撤退是婠儿的决定,怎么能算到上官长老身上。婠儿这次你行动失败,我会在你宗内考核上批不合格的,且由于你这次行动失败,将直接影响我派占领关中的大计,你可是要负责的。”

边不负在旁边恨恨道:“还不是有人不战而溃,不然如何能出现这个结果!这次行动大家都有责任,不能全怪婠儿!”

上官龙道:“说道不战而溃,我还要堂呼边长老之后,有些人平时自认为是高手,上了战场撑不了三招两式。比起某人的脸皮厚,我上官龙甘拜下风。!”

边不负被气的脸色通红,怒道:“上官龙,我要你好看!”

婠婠终于插嘴道:“都不要说了”

“感谢边师叔对婠儿的维护”她走到边不负身前道,接着向文采婷和上官龙的道:“这次事情我会详细向师尊禀告,至于婠儿要负什么责任自有师尊做主,就不劳二位长老费心了!”

说完这些竟然径自离去,上官龙道:“看看,我们也是为她好吗,这也太嚣张了。”其他长老都没有说话,一会儿都各奔东西,文采婷和上官龙对视一眼,而后也向不同的方向离开。

关中剑派太乙洞中,欧阳执武担心道:“师兄,如今门派危机并未过去,达儿毕竟年轻,贸然让他代理掌门,别出了大乱子啊!”

常忠武看向其他几人,微笑道:“这也是你们几个的意思吧!”继而道:“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让达儿暂代掌门,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这样的危机如果达儿都能处理妥当,那么把门派交给他,我们也都能放心了!”

欧阳执武道:“可是达儿毕竟没有这样的经验啊!”他知道这些话只有他才方便出口,应为他是段达的师父。

常忠武道:“我知道这些,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单以武功论达儿已不在你我之下。”见其他人都点头承认,接着道:“达儿现在欠缺的只是处理事情的经验而已,这次就是绝佳的锻炼机会,还有什么比生死存亡更能锻炼人呢?最重要的是从这次阴癸派处心积虑谋夺我们关中剑派,我判断乱世已经不可避免。你们可能不知道阴癸派是什么门派,他们和正道魁首慈航静斋其名,他们活跃的时候就是乱世来临的时候。”

段长生道:“那我们更要扶持他们一把,贸然把达儿放到高位,会不会害了他?”

常忠武缓缓叹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次的危机远远超过我的预料。我关中剑派起家至今,几逢乱世都能平安度过,而且越来越壮大,只因以前我们还很弱小,连当棋子的资格都没有。现在不一样了,凭我们的能力,完全可以左右关中归属,进而影响天下大势,我们想要保持中立是不可能的。”

韩永利凝重道:“师兄是说我们必须在天下逐鹿中作出选择?”

常忠武道:“以前我想保持中立,今天这次受袭让我一下子清醒过来,在那些真正的大派眼中,我们哪有中立的资格。阴癸派一次竟然能出动五个先天高手,两个后天顶峰。我们派内一个先天高手都没有,偏偏我们还拥有强大到足可以左右天下大势的实力,犹如顽童携巨宝行于闹市,怎么会不被人觊觎呢?”

接着道:“这次危机远远没有化解,只是开始而已。让达儿暂代掌门也是我看到达儿的功夫后临时想到的计划而已。我的想法是借这件事考察达儿,如果他能够胜任,那我们就索性让他暂管掌门之位,我们五个在此闭关研究进入先天的方法,如果能够成功,我们才算是有了自保的资格,否则就干脆壮士断腕,携核心弟子入山以避乱世。”

张一泓叹道:“还是掌门师兄想的深远,先前我也是看到了乱世将来,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常忠武笑道:“事情也不是那么糟糕,相信你们也发现了,达儿和我们一样并未进入先天,却已经能击败先天高手,如果我们能研究出进入先天的方法,那么达儿入了先天,我们派就能一举进入一流大派。”

正说到这儿忽然白山在洞外禀告道:“各位师叔师伯,膳食堂的汤老伯说您吩咐的饭菜,要给您送来。”

“让他带饭菜进来吧!”常忠武的声音自洞内传来。

不久一个穿着朴素的老头进入洞内,见到常忠武后行礼道:“膳食堂汤自立见过门主。”

常忠武笑道:“起来吧老汤。”然后笑着对欧阳执武四人道:“值此非常时期,有些只有掌门知道的事也该让你们知道了。我们关中剑派传承数百年自有传承道理的,老汤就是我们关中剑派暗中的传功长老,如果今天我们悉数战死,那复兴门派的重任就会落到老汤身上。老汤你也不要客气,先坐,说说外面的情况吧!”

汤自立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腰身挺得笔直,与以前宛如换了一个人,兴奋道:“掌门师兄,段达这小子真心不错。”接着把段达在他们走后做的事情复述一遍,没有故意歪曲,也没有添油加醋。

这时韩永利失声道:“什么?他竟然敢私自调动军队,这不是形同造反吗?”

汤自立反驳道:“如今天下皆反,我关中剑派即使造反也是有实力的。”

常忠武皱眉道:“汤师弟慎言”接着道:“这也是我想让段达暂代掌门的原因。这些年在门中,他虽然不爱说话,但是我一直暗中观察,他做事极有主见,果敢有方,而且不迷信于成法,凡事都有独特见解。所有弟子争相练习高级剑法的时候,只有他坚持练习基础剑法。这正是在乱世生存下去的条件,我们这些人年纪都大了,受外间成法影响太深,做事已经有了自己的风格,很难改变。现在又恰逢乱世,以前一切使用的规矩,习惯都不再适用,只有达儿这样的人才能带领我派在乱世中杀出一条血路。”

韩永利不服道:“掌门师兄这么说是不是太武断了,仅凭这件事就让他当掌门,而且进入乱世最关键的是要站好队,这些都是要我们这些老人给他提供经验的,如果选择错误才会造成我们门派的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