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曲水流觞

段达转身向侯君集拱手道:“侯兄保重。”然后也跳入悬崖之中,后方传来连楚的赞叹声:“段公子真是好男儿也!”

虽然能清晰感应到冰蝉丝的位置,段达行动起来依然不得不小心。前方戴雨已经跑的不见踪影,这丫头绝对是怕段达跟随她而行,故意快速离开。

段达却不能这么做,一来他不知道这冰蝉丝韧性如何,禁得住戴雨那轻盈少女不见得禁得住自己。二来他从来没有在这样一根丝线上飞行过,确实考验人的胆量,一旦心惊胆颤乱了方寸,必然就是掉下悬崖,尸骨无存的结局。

行进过程中段达不断试探,脚步一次次加力,他发现这冰蝉丝韧性惊人,初步估算千斤之力也未必能使它折断。搞清楚这些后,随着段达逐渐加力,每次都能跳跃更远,不久后见山崖旁边伸出一个横梁,段达加快脚步跳上横梁。

跳上横梁后段达看到了神奇的一幕,横梁后方烟雾缭绕,而横梁的前方则是晴空万里。抬眼望去,只见右侧的崖壁之上被开凿出了许多石头房屋,阳光正好能通过窗户照入房屋之中,不愁没有光照。

白衣少女戴雨站在横梁之上,见到段达到来赞道:“段公子好胆魄,好功夫。”

段达微笑道:“敢问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戴雨笑道:“段公子真健忘,我们不是刚刚才见过吗?”

段达道:“君子坦荡荡,我不想期满姑娘。姑娘和刚才那位戴雨小姐虽然一模一样,但是性格却不同,戴雨小姐活泼而姑娘应该属于文静型。让你扮她留在此处,应该不是姑娘的主意吧。”

这白衣女子见段达识破自己,落落大方道:“戴云见过段公子,段公子能否告诉戴云,是如何看出来的呢?”

段达道:“都说性格决定命运,其实性格决定的不仅仅是命运,还有其他东西,比如心跳、比如气血。戴雨姑娘因为性格活泼好动,所以心血运行较快,而姑娘你性格较她文静,气血运行也比她慢,所以心跳比她慢上一丝。“

戴云佩服道:“段公子真是心细如发,这样的差距也能感觉出来。”

段达不置可否,岔开话题道:“贵派在这千丈悬壁之间开凿出如此多的建筑,真是一个建筑奇迹。”

戴云淡淡道:“先主乃是春秋时宋国的国君,在诸侯争霸中败下阵来,为了逃避追杀,就带领部分族人撤到这儿。历经十七代,花费了五百余年功夫才建成这处居所。”

说话间段达随着戴云进入了建筑之内,段达这才知道为什么这处居所要耗费戴家十七代人,五百多年时间才能建成。里面实在太宏大了,首先进入的就是一个方圆百丈大小的大厅,足足能容乃上千人。而大厅的四周又有八个通道,每个通道的两侧都建设有房间。

戴云见段达一脸震惊,叹道道:“先祖当初建设时,考虑要建设足够一万人生存的山中之城,能够储存足够一万人吃三年的粮食。可惜,现在戴家就剩余我们爷孙三人。”说完后喊道:“雨儿出来吧。”

戴雨蹦蹦跳跳从一个房间中跑了出来,埋怨道:“姐姐你干嘛要告诉他,捉弄捉弄他不好吗?”

戴云宠你道:“你个鬼精灵,就知道捉弄人。”然后在戴雨耳边悄声说出段达猜测到她们身份的事。戴雨听的一张小嘴都合不起来了,吃惊道:“世上有这样的功法吗,心跳快慢都能感应那么清楚。”

然后跑到段达身边道:“到底是什么功法,这么神奇。”

段达笑而不语,戴云喝道:“雨儿不要多问,问人家功法乃是江湖大忌,以后千万不要这样。”

戴雨吐了一下舌头,笑道:“不问就不问,干嘛要教训人家。”然后蹦蹦跳跳跑开,真是个识烦恼之人。

段达这时知道戴云是姐姐,也是做主之人,就道:“戴云姑娘,我这次来是代表李家来拜访贵家主,姑娘能否给段某引荐?”

戴云道:“先祖曾经顶下规矩“不可轻易参与争霸天下”,历经发展就演变出三次考核,如果公子能够通过,我们戴家就同意祁山派支持你们争天下。”

接着笑道:“段公子胆魄过人,第一关“步步惊心”已经通过,还有第二关“曲水流觞”由我来考核,至于第三关则由家主考核。”

段达笑道:“那段达就听候姑娘吩咐。”

段达跟随戴云、戴雨两姐妹过了大厅,来到西北方位一个小一号的石室,约有二十来个平方。房间内没有其他什么东西,而是用石头雕刻了一条九曲十八弯的小型河道,河道宽约两尺,从房间的西北角有清水流出,顺着河道流入西南角。房间西北角和西南角都凿有小孔,方便水流出入。

戴云向段达介绍道:“这个房间叫曲水流觞,是我们戴家弟子练功的所在。”

段达不禁背出兰亭序中的名句“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继而疑惑道:“据我所知,这曲水流觞乃是行酒令的一种方式跟练功有什么关系呢?”

戴云道:“曲水流觞是顺流而饮酒,我们戴家的曲水流觞则是逆顺皆有。等下我会把一盏船形酒杯注满酒放在河流下游,操纵船只逆流而上,如果段公子也够操控船只行进路程比我远,或者达到出水口,则算段公子考核合格。”

段达道:“还有其他要求吗?”

戴雨在旁补充道:“第一,酒不能洒入水中;第二,不可用手触摸酒杯;第三站立位置必须是在门口。”

戴云道:“段公子看仔细了,我先示范一遍。”然后就见戴雨拿着一个注满酒水的船型酒具放入河道最低端。

酒船入水后受到冲击,马上向下面飘去,就在这时戴云一指点向酒船,然后酒船就像被人用手扶着,竟然待在原地不动。

戴云左右手指再次点出,酒船逆流向上而去,然后就见到戴云双手如蝴蝶飞舞般不停摆动,船只也不停逆流而上。戴云好像化身为最牛的操船手,指挥着酒船越过一个个拐弯向上而去。

段达看的暗自佩服,戴云的内功虽然比戴雨更加精纯,但是仍然未入先天,她对真气的操控能力确是超过了大多数先天高手。单以操控真气能力而言,段达认为戴云比阴癸派祝玉妍还要强上一筹,现在距离酒船已经超过一丈距离,戴云操控它依然像刚才一样,熟练的越过一道道弯,像一个高明的船夫,正在越过长江三峡。

按理来说,后天巅峰高手内功虽然能够外放,但是不能及远,更不用说外放之后还有控制能力了,戴云这种情况分明超越常理,段达猜测她们家定有秘法辅助。由此看,如果戴云能够进入先天,操纵纸人杀人,也是能做到的,看来戴家只是有神奇的操纵真气之法,并不是想象的那么神秘。

段达继续看去,发现戴云已经操控酒船到达最高点,而她额头上也有细密的汗珠溢出,看来这操控酒船对她来说也是很吃力的。

等到酒船到达顶点后,戴云长处一口气,让戴雨把酒船收了回来。戴雨收回酒船,走到段达身前,笑盈盈道:“段公子,该你了!”

段达眉头皱起,真气本来就不是自己的强项,更不要说操纵真气控制酒船上行了,一边苦思应对之策,一边拖延时间道:“戴云姑娘,戴家人人都要练习这种功夫吗?”

戴云好像没有察觉段达的拖延时间,微笑道:“当然,这是我们戴家弟子的出师考验,只有通过曲水流觞考核,才准许单独行走江湖。”

段达笑道:“如今姑娘顺利通过考核,当能出世行走江湖了。”

戴云道:“还不算,曲水流觞分为上行和下行,现在我只是能操纵酒船逆行而上,还不能达到操纵酒船顺流而下的境界。”

段达稍作思考,就明白顺流而下当然更难,船只顺流后越行约快,需要操纵真气阻止,不能让船只行进太快,否则就会撞在船只拐弯处,造成酒水流出。

段达正待再问,这时戴雨道:“段公子,你到底能不能做到啊,如果不能就认输吧,两百年来还没有外来人能够做到这曲水流觞呢。”

段达心内暗急,表面却不露声色,继续拖延道:“此事对我易如弹指而,当然能够做到。”

说道此处,段达忽然想到了通过这曲水流觞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