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武林传承

段达在寇仲和徐子陵的引导下来到鲁妙子的“安乐窝”内,虽然早已知道鲁妙子学究天人,仍然被屋内古色古香的布置惊到,比之陶显扬的高调张扬,鲁妙子的低调奢华明显更上一个档次。

面容古拙的鲁妙子正跪坐在案几前等待段达三人的到来,桌上放着一个考究的酒壶,四个已斟满美酒的酒杯。

段达很自然的在鲁妙子对面坐下,寇仲和徐子陵分坐段达左右。鲁妙子凝视段达面容足有一刻钟,连道三个“怪”字,然后洒然道:“这是我自酿的六果酒,请小兄弟品鉴!”

段达举杯倒入口中,慢慢品味,果然韵味悠长,进入五脏六腑,有使人飘飘欲仙之感,寇仲、徐子陵也是如此。

鲁妙子轻轻酌了一小口,叹道:“若说这世间还有我舍不下的事物,唯有这六果酒了!”

段达知道鲁妙子被祝玉妍所伤,天魔劲入体,全靠六果酒续命,这是大唐原著说的。喝了这杯六果酒之后,反而使他产生一些疑惑,以段达现在的功夫,全身上下肌肉血管无不能精确控制,根据段达推测这六果酒虽然美味,但是并无疗伤吊命之效,这点能够瞒过双龙,却瞒不过化劲巅峰的段达。

段达看鲁妙子满脸萧索,道:“物犹如此,那人呢?”

鲁妙子脸上泛出凄苦表情,叹道:“我这一生自十二岁离乡,直到五十岁,我从没有一刻不是过着流浪的生活,只有不断的变化和刺激,才使我享受到生命的姿采。岂知我一生的两大遗憾都发生在知天命以后,辜负了清雅,错爱了玉妍。”看段达满脸疑惑的表情解释道:“清雅就是秀珣的娘亲。”

说完这些,鲁妙子像倏地苍老了几年般,喟然道:“当年受伤后,祝玉妍亲身追杀老夫,我本想寻宁道奇出头,岂知他已远赴域外,惟有躲到飞马牧场来。又布下种种疑兵之计,骗得那妖妇以为我逃往海外,否则老夫早给她宰了。”接着正容道:“此妖妇的邪功已达魔门极致,有鬼神莫测之术,宁道奇曾先后三次与她交手,亦奈何她不得。”

段达心中疑惑更甚,问询道:“段达先后同祝玉妍及她的弟子婠婠交手,自认对天魔真气有些了解,前辈可否让我看看前辈的伤势呢?”

鲁妙子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还是把手伸向段达。段达把真气探入鲁妙子体内,同时探入一丝暗劲进入鲁妙子的五脏六腑。

随着真气和暗劲的探索,段达越来越感觉奇怪,鲁妙子的心肝脾肺肾中都有着一些天魔劲盘踞,虽然有一定伤害,但绝不至于要了他的性命。鲁妙子的真气确是生机昂然,精纯异常,而且韧性惊人。

段达的内力遇到鲁妙子的真气,就像碰到了铜墙铁壁,而且有被同化的危险。

段达忽然毫无征兆的挥掌击向鲁妙子的头颅,如此近的距离,以段达的功夫,如果打中,定然会让鲁妙子脑浆迸裂。寇仲和徐子陵也没想到段达会突然出手,都惊讶的忘了阻止。

鲁妙子并未如何惊讶,右手袖袍轻挥把段达手掌裹住,然后强烈的劲气交击在鲁妙子的袖袍中展开。段达和鲁妙子都端坐不动,鲁妙子的袖袍忽大忽小,然后砰然炸开,化作漫天碎片,露出两条洁白的双臂。

段达并未再次出手,微笑道:“前辈练得是墨家功夫吧?这真气防守堪称天下第一,让我怎么相信祝玉妍有击伤你的实力呢?”

鲁妙子沉吟半晌,叹道:“老夫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个离开人世的理由,没想到还被你小子揭穿。宁道奇说你外粗而内秀,这老道士看人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我不如也!”

段达疑惑道:“宁真人见过在下吗?我怎么不知道。”

鲁妙子道:“这件事以后你会慢慢知道,我现在不方便说。”接着伸了伸懒腰,道:“被你这小辈看穿,我若再装病求死,岂不是会被你们笑话。”

接着鲁妙子倒了一杯六果酒放在案几上,沉吟道:“留了三十年的念想,是该了断了。”然后就看到鲁妙子头上冒出热腾腾的蒸气,一股寒冷漆黑的真气通过他的指尖注入酒杯之内。片刻之后,酒杯中的六果酒就变成一团漆黑的冰块,鲁妙子原本有些蜡黄的脸色红润起来。

寇仲感怀身受道:“鲁老留着祝妖妇的真气在体内,是要感物思人吗?”

段达也早有这方面猜测,鲁妙子道:“人啊,总抱着一些侥幸,和玉妍在一起那些天才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可惜我辜负了清雅。”

段达感慨道:“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剪不断理还乱。”

寇仲气愤道:“这句话老段你哪有资格说,你已抱得美人归,可怜我和子陵两个光棍汉,还在对月吐相思。”

徐子陵苦笑道:“仲少你不要什么事都拉上我,对月哭泣的是你。”

寇仲笑道:“一世人两兄弟,你怎么忍心我独自伤心。”

经过寇仲和徐子陵的打岔,室内因鲁妙子而产生的压抑气愤得到了缓解。鲁妙子道:“三位小友来到我安乐窝就是有缘,我断不能让三位空手而归。”接着整容道:“我这一生涉猎无数,也只是在武功、术数、园林、建筑、机关、兵器、历史、地理八个方面最为深入,三位小友想学什么可任意选择。”

寇仲抢先道:“段大哥你先选吧!”

段达道:“既然你们称我为大哥,我断不能跟你们争。”

寇仲和徐子陵被段达说的不好意思起来,然后徐子陵选了园林、术数和建筑,寇仲选了机关、兵器和地理,他们两人还是很厚道的,把武功方面留给了段达。

鲁妙子笑道:“历史不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段小友你就选武功吧!”接着皱眉道:“你武功自成一家,我也没自信可指点与你。”

段达沉吟道:“晚辈知道前辈博古通今,晚辈一直对武学境界、流派和历史变迁比较模糊,想听前辈讲讲。”

鲁妙子笑道:“段小子是看不上我的功夫吗?虽然我不能胜你,但是我这套功夫绝对是上层,在你修炼的真气之上。”

段达正容道:“晚辈正因知道前辈功法高深,才不想有所涉猎。”

鲁妙子再次对段达刮目相看,赞道:“你以后的成就将不可限量。”然后正容道:“上古时代华夏一统,现在有记载的最厉害的功法为华夏心法,不过这心法早已失传。等到周朝末期,诸家学派兴起,先后有法家、道家、墨家、儒家、兵家、农家、纵横家等学派兴起。武学也开始呈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道家的老冉率先突破,把武学划分为真气、先天、无相、全真、破碎五个境界。不过也仅仅老冉达到了破碎境,其他诸子都是只达到了全真境界。”

段达尚是首次听闻,悚然动容,看寇仲和徐子陵双眼大睁,知道他们恐怕还不如自己。

鲁妙子继续道:“诸家争鸣数百年,进入战国后法家的商鞅、墨家的墨翟、儒家的孟轲都达到全真境,这三家学派也成为当时的显学,其他学派渐被排挤。及至嬴政出世,法家出了嬴政、韩非、李斯三个全真境高手,终于盖过其他学派,天下一统。”

“嬴政统一天下后,妄图收集天下武学,突破至破碎境,家天下于万世。韩非反对此事,法家内部分裂,结果嬴政联合李斯镇杀了韩非,嬴政和李斯也受了重伤。阴阳家徐福欺骗嬴政说东海有太岁,可以助嬴政恢复伤势,在半途合道家张良、兵家韩信、纵横家范增四人之力,成功杀掉了嬴政和李斯,天下再次大乱。”

“及至汉朝建立,道家张良成功突破至全真境,这时天下无人可以于他抗衡,西汉行道家思想治国几十年。武帝时期,儒家的董仲舒获得孟子浩然正气传承,修炼至天人合一的全真境巅峰,威压诸派。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对各派坚决打压,各派不得已转入地下,道家秘密发展了道教,其他各派形成了今天的魔门。再后来魔门为了应付儒教的不断打压,引入西方的佛教共同对抗儒门。没想到佛教先后出现了达摩、鸠摩罗什、地尼几个盖世高手,现在反而是其他几派共同抵挡佛门的欺压。”

段达问道:“那前辈你属于哪派高手?墨家吗?”

鲁妙子点头道:“是的,我和玉妍就是在共同对付佛门时认识的。”

寇仲挠头道:“那到底谁正谁邪呢?我越听越糊涂了。”

段达笑道:“心正则正,心邪则邪,跟何门何派又有什么关系呢!”

鲁妙子拍手赞道:“小友高论!”

徐子陵也道:“按鲁老你所说,道教和魔门应该是联盟关系,为何宁真人与佛门亲近屡次与魔门为难呢!”

鲁妙子叹道:“道奇也是逼不得已,所以才会远走异域数十年,直到近年才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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