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 神器献祭
谈笑手轻轻地动了一下。她眼睛缓缓地睁开，眼中琥珀色似乎明显了些。
白虎说话之后，姬云华想要再次上前动作便滞了一下。而谈笑睁眼瞬间，姬云华忍不住心头轻微战栗，整个人就像是被寒冰戳中了心口一样，所有**和迷思顷刻被寒冰击得粉碎。
这一刻谈笑是陌生。她目光遥远、神秘、清冷，她眼睛似看着前方，但又找不到焦距。她嘴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着轻轻抬手，那纯白光轮便转啊转啊转到了她手中。她微微低下头，失焦清亮双眸似看着手中物件，而白虎则怔忪地看着她，前脚跨出一步悬空停顿着，呼吸都屏息住。
白虎觉得自己眼眶稍稍有些热，但它却不想眨眼睛。
她微微侧目，似乎看见了白虎。说是看见，但她视线却像是穿透了白虎看到遥远过往。
过往……白虎迷失了自我。
青山绿水间，悠长自由岁月亘古不变。威严凶悍白虎踏着优雅步伐高傲地凝视来人，“汝欲与吾盟约？”
前方一人轻轻浅笑，白衣轻袖如行云流水，“谁说我要与你盟约？这世上难道只有盟誓力量才能叫人遵守吗？”
轻烟飞瀑，浮华有如烟云。往事种种已经太长太长岁月中或者消散或者沉淀。白虎以为自己忘了，应该早就忘得彻底，可是稍稍一个契机就能让它将全部想起。它前肢慢慢放到了地上。
通天钺。通天钺不是那把霸气凶戾长斧，却是这么美丽东西。而持有通天钺人也一如远古记忆。
谈笑头微微偏了偏，目光从白虎身上掠过投向了姬云华。
姬云华沉着脸，他刚才就觉得不对劲，这时候醒了神是觉得怪异。眼前这个人虽然是谈笑模样。但分明不是谈笑。那个孩子不会有这样表情，不会有这样姿态，不会……
谈笑手中通天钺动了。
通天钺刚一动，白虎就动了。它拦了谈笑身前，昂着头热切地看着谈笑，碧蓝眸子几乎要溢出水来。
谈笑视若无睹，实际上，她也并确切地看什么。
白虎不知道她想什么，甚至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就是它潜意识里寻找人。但是拥有这个姿态人值得它去尝试——尝试许久以前没能够继续下去尝试。
谈笑手中通天钺停止了动作。它似有生命一样随着谈笑意动而行动，这让白虎心中划过丝丝痛楚。
项家传承到谈笑这一代。几乎每一代都知道项家秘法存，也隐约知道要达成项家秘法所需要条件和过程，但不是每一代都有经历这些契机。
神器铸体说法是项家先人提出来。项家人也都知道要想承受九转强大力量。只有通过神器铸体方式才能达成。但是具体神器铸体是什么，又是怎样过程却不是一个清醒时项家人能够说得明白。
如今谈笑自然不能算是清醒。
白虎和姬云华都知道他们现看到谈笑分明是另外一种人格，又或者说是另外一个人。真正谈笑仍然火海之中静默着，她整个灵魂自己世界里静静地抗衡着未知力量，对外界情况一无所知。
醒着“谈笑”嘴唇轻轻地开阖着。仿佛说着什么。如果仔细看话，可以看得出她说话只是简单地重复和停顿，管她并没有发出声音来。
姬云华懂没懂不知道，白虎却是懂了。
即便项家人都不一定完全知道神器铸体白虎说不定还知道得多一点。
谈笑所说是——以吾之祭，赐吾神明。
上古神器也是有生命有思想存，它们或者上古神兽守护下沉睡。或者脱离神兽意志而清醒。清醒神器是正邪莫辩危险体，它不懂得善恶对错，只有简单随心所欲喜好。它们一旦是清醒。就或者企图反过来控制神兽，或者自由地选择“伴”或者是“主人”，又或者有意无意中揭开一场灾难。
原本上古开天辟地之时，天地混沌间本没有正义和邪恶，正确与错误分别。神器和神兽作为开天地时产物。多多少少总会受到那时混沌影响。
白虎看得仔细，谈笑想要修炼九转必然要神器铸体。而要神器铸体必然需要合适祭品。她此刻选中祭品分明是姬云华。
一个元婴修士，又是素来修习金术，与通天钺外属性相近，哪里有比这合适祭品吗？
有。白虎想如果这个人愿意话，作为守护神器神兽本身就是这世上合适可靠祭品。把它作为祭品献给伟大无所不能却已无法证明其存混沌之神，神器铸体这件事本身或许就会变得简单。
谈笑很开始忽略白虎存，而把注意力转移到姬云华身上。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谈笑显然没有选择合适祭品，而是把姬云华作为了祭品。
姬云华不明所以，但是从白虎态度和谈笑手中所持通天钺指向也可以看出来者不善。这种感觉有点鲜，又有点叫人透不过气来地心生抗拒。而就谈笑决定了祭品之后，通天钺便如飞轮谈笑手中旋转起来。
白虎扭头看向姬云华，沉沉道：“走！”
姬云华后退两步，问道：“为何要走？”
白虎语气不善，“你想失去修为不成？”
姬云华犹豫起来。
白虎道：“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白虎说得很急，姬云华注意到白虎说话方式分明与之前大有不同。
谈笑似没听到一样，她清冷地笑着，手中通天钺脱手，不一会儿又直奔姬云华而去。
姬云华持鞭挥了过去，可是金雷鞭还未碰到通天钺便像是有眼睛一样稍稍骗了个角度避开了金雷鞭。
这一避，姬云华却是面色一沉，再不做停留，只直直朝着闭关之地门口倒退而去。
而白虎此刻凌空扑了过来，直追通天钺而去。
姬云华一直退一直退。他轻轻抿着唇，他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留这里。白虎虽然性格傲慢了些，但是这时候话分明是忠告。即便他不知道为什么白虎会这样忠告他。
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安静地理一下思路，而谈笑自睁开眼后一举一动都像是静默雕刻一笔一笔刻画他脑海中。
反常，实是太反常了。
白虎将通天钺飞扑至身下，它脚下踩着不肯安分通天钺直视谈笑，而姬云华趁着这个机会直接退出了闭关地。
白虎想这样一来作为祭品人选便只剩下它了。
没想到谈笑却面对唯一选择时沉默了。
她眼睛此刻才仿佛有了焦距，但是那也只是一瞬间事情。
白虎咆哮着挑衅她，她却放下手臂慢慢恢复到一开始谈笑姿态。
而自我世界中谈笑有如拨开一片云雾一样看到火海飞烟另一端站着白衣人。她依然沉默着，但她隐隐约约赶到这个人并不是拥有与她对峙那双眼睛生物。
那人似笑非笑地偏了偏脑袋，嘴唇微张一开一阖，谈笑努力去听，总算听到了那八个字——以吾之祭，赐吾神明。
谈笑似有所感，一瞬间像是豁然开朗，又或者变得加迷糊。而那个站火海分开通道头白衣人你渐渐远去，直到身躯变得透明，连个影子都看不到了。
那八个字像是烙印烙了谈笑记忆深处，而她不知道是，同时保留了记忆是这八个字选中祭品。
外“谈笑”清明渐退，内谈笑逐渐清醒。
白虎掌下踩着通天钺缩小了几寸滑了出来，朝着与它相同另一只环钺飞去。两只钺重叠之时，白色流光如梦如幻，谈笑挣扎着清醒，再睁眼时已经没有了那时神态。
白虎心中说不出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希望多一些。原本这一切已经超过了它预期，只是它忍不住有想要贪求。
看到白虎，谈笑惊了一下。她看了眼白虎，心想它怎么会这里？
白虎踱步上前，终停了谈笑面前。
巨大蜂巢体变得异常明亮，谈笑感应了一下，顿觉无数灵气自丹田飞蹿，找不到安放角落。
记忆传承如此奇妙，谈笑看着掌中化为巴掌大小通天钺，这一刻已经觉得十分熟悉。
白虎抬头，“近九九八十一天不要靠近姬云华。”
谈笑猛地看向它，以眼神问它为什么。
白虎目光平静，“如果你想他平安。”
谈笑这时才注意到白虎说话方式与之前迥然不同。
祭品一旦选定是不能随意换。白虎头疼地看着眼前懵懂谈笑，它迷思也已过去，它想它如今做不过是履行很久之前那场没有盟誓承诺。
白虎扭头要走，谈笑却一跃而起拦了白虎身前。
“何事？”白虎挑眉。
谈笑抿抿嘴，“你知道神器铸体。”她脑中隐隐约约有个印象。
白虎挑眉，“知道。”
“你说话……”谈笑皱眉。
白虎不予回答。“你待这里不要出去，我去去就回。”如果不是长长短短毛皮遮盖，谈笑觉得它此刻表情一定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