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半面神魔

黑衣人心中激动，忍不住想要看得仔细一点，却不想这一激动，露了气息。

谈笑正琢磨通天钺，却突然感觉到房中有陌生气息突然蹿出来。好那气息并没有杀气。

她心中一惊，迅速收了通天钺，起身低喝：“谁？”不可能是清微师兄，也不可能是清和师兄，难道是姬不弃又回来了？

黑衣人知道自己此刻露了踪迹，失了先机，当机立断迅速离开现场，想着从长计议。

他一路消隐一路想着，他绝对没有看错，那个结丹修士手中带确实是他曾看过钺环。那钺环该有一对，早就消失不见了，如今怎么会这里出现，怎么会出现这么一个平平凡凡结丹修士手中？

他心里很乱，不过他想搞清楚拥有钺环人身份。他想到自己一直以来努力，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一开始就想错了方向。

姬不弃正房中想着谈笑事情，想得出神处却突然感应到有人身后。他以为是花聪，回头瞪眼道：“你不是怕被雷劈……”话未说完，却看见了离去不久黑衣人。

姬不弃怔愣，因为黑衣人情绪很不稳定。

姬不弃正想开口询问，却听那黑衣人道：“你说，他叫谈笑？”

姬不弃皱了下眉，点头。

“你还知道什么？”

姬不弃心想怎么回事？难不成黑衣人也失手了？这怎么可能？谈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悍了吗？不过想归想，他仍老老实实道：“他父亲谈紫君曾是姬云华弟子，后来不知为何叛出师门，投奔了太真，青蒙山域紫君山安定下来。后来妖兽袭击青蒙山，他受了重伤离世，秦清微将甫出生谈笑抱回天华。暂时记名姬云华名下。”

“紫君山？”黑衣人想了想，“他母族呢？”

“母族？”姬不弃奇怪地看了眼黑衣人，一般人谁会乎母族这种存，除非他母族特别强大，值得一说。不过谈笑母族……应该没有人听说过，也没有人关注过吧？

黑衣人看他样子也知道他知道也就这些了。他想他有没有必要去一趟紫君山？

黑衣人这么想着，黑袖一扬，再次消失了踪影。

姬不弃追出门看了看，夜色正浓，天华一片平静。

他遥望远方。都说天华固若金汤，无人能随意进出，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种事情怎么说得准呢？

而谈笑房中，故事还继续。

黑衣人露了形迹便迅速退去，却正好让赶上来人补了缺。

一个白面具黑帽袍男人从阴影中走出来，声音低沉。“果真是结丹了，不等我现身就发现了。”

谈笑心中微微讶异，觉得这个气息并不是之前她感应到那个，可是这个时候倒也容不得她多想了。

“你是什么人？”谈笑心中警惕，暗暗开始施展法术。

黑衣人缓缓走过来，他完全走出了阴影。而当他站到谈笑面前时候。她知道来者何人了。

比起人，谈笑对他身后那把长斧加熟悉。

司羽烈！

“别来无恙。”黑袍修士似乎笑。

“你来做什么？”谈笑并未放松警惕，也未主动靠近。而是静静坐了回去。她仔细想想刚才从发现异常气息到司羽烈走出来情景，断定司羽烈并没有看到她手腕上通天钺。

“出云峰上红云罩顶，经久不褪，我好奇。”他径直走到谈笑床上，双手撑脑后。两腿交叠靠坐着，虽然仍戴着面具。但帽子已经放下，姿态比外面轻松得多。

“那你该去出云峰，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司羽烈低低笑了，“我好容易回来一次，那晋火峰已经寸草不生了，我总要找个地方歇歇脚。”说这不等谈笑反对，又道：“我要你这待几天，你可不要出卖我。”

谈笑皱眉，“你身上什么味道？”

“味道？”司羽烈抬起自己衣袖闻了闻，没闻出什么怪味来。

谈笑思索再三，道：“这把斧头好用吗？”

司羽烈没想到谈笑问这个，沉默了片刻，咧嘴笑道：“自然好用。我外面名头你还不曾听说过吧？可都是这斧头功劳。”

“名头？”

“修仙界出了个吃人焚城魔头，惯常一身黑衣，从没有活人看见过他长什么样子。因为看见人都死了。”司羽烈笑得恶劣。

谈笑挑眉，“原来是你。”

司羽烈翻身坐起，“不过看我们这么熟情面上，你若要看，我倒是可以网开一面。”

谈笑嗤笑一声，很自然地看着他，笑容漾开。“怎么，你脸就那么好看，别人都要抢着看不成？”

司羽烈藏面具下面容稍稍变色，眉毛一挑，似乎对此刻谈笑表现有些意外。

谈笑转过脸，“原来你入了魔。”这话说得平静，因为太平静了，所以司羽烈倒不好想起来。

过了半晌，司羽烈仍然没见谈笑有继续说下去意思，于是微有些气闷地不得不勉为其难开口问道：“你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我该跟你说什么吗？”谈笑奇道。

“除魔灭妖不是你们这些正道修士喜欢干事情吗？我们好歹也是同门，又是师兄弟，你师兄自堕魔道，你这个做师弟难道不该规劝规劝师兄吗？”司羽烈来了兴致，想着如果谈笑这样规劝他，他会怎么做？这样就有理由找茬了吧？

谈笑觉好笑，“那么你是希望我规劝你吗？”她看他，“或者你希望我昭告天华，让你师兄师弟们都来规劝一番？”

司羽烈目中藏着狠戾阴沉，低笑道：“近少食，正想喝点人血。”

谈笑嘴唇微微勾起，起身走向门外，“此处让给你。要怎样你应该有分寸。”

司羽烈见她要走，心中怒火顿起，一股黑气袭来缠她伸出去打门手上，然后虚空一抓，没有防备谈笑便被那如绳黑气牵了回来。

谈笑皱眉，“做什么？”

“我准你走了吗？我哪儿你就要哪儿。少给我耍花样！”

谈笑念动九转那黑气处轻轻一弹，只见那黑气自动离了她手腕，再不能靠近。

“笑话，把此处让给你已经是我仁至义，怎么，还要我陪着你不成？”

司羽烈见她轻而易举隔离了他魔气，眼角一扬，道：“果真是结丹了，今时不同往日啊。”

谈笑冷哼一声，又往外走。

这回司羽烈不对谈笑动手，而是将魔气灌注门上，一整片门都被笼罩黑气之中。

谈笑心头怒起，正要动作，司羽烈悠悠然道：“要不要我帮你打开？正好叫人瞧瞧你房间怎么会有魔气呢？哎呀，不过这事情应该也能解释吧？秦清微那么宠着你，这事一定不是什么事。”

谈笑脚下一顿，想到清微师兄本来就不让她下山了，若出了这事，说不定直接寻个接口将她困此处，那还有什么戏唱？

就这么一迟疑，让司羽烈钻了空隙，稍微想想便知道谈笑是投鼠忌器了。

投鼠忌器才好，就怕他百无禁忌。司羽烈心中愉地想着。

“你想做什么？”谈笑转身。

“不想做什么。”他每日修魔杀人，一个人独行，虽然得到力量感觉很爽，但有时却也会想起天华山，想着自小胆小怯懦谈笑现长成了什么模样？想着那大片大片梅林，那些鲜红血颜色与之多么相像。

这条路，他已经走了下来，没办法停止，没办法回头。

司羽烈一手扶着面具下端，“为什么不谴责魔道？”他语音低沉，其实他想问是为什么谈笑没有像那些卫道士一样骂他魔头，恨不能生吃他肉喝他血，好像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而实际上，他之前认都不认识他们。

真真可笑，可笑之极。

“魔道怎么了？”谈笑挑眉。

“难道不是除之而后对象吗？”

“我没那个闲工夫。”

“那么我……”

“你自己要入魔，没人逼你没人迫你，这是你自己事情，你不用拿来问我吧？”谈笑觉得司羽烈很奇怪。

司羽烈愣了下，似乎有听没懂。

谈笑抬头看了看房梁，纵身跳了上去，心想既然床没了，她暂时又出不去，那只能这里睡一晚了。好她对睡觉这种事情其实要求并不那么高。

司羽烈抬头看她，“我吃人，我焚城，我是所有正道修士敌人，有一天也会站天华对立面上。”

“这个，你可以去和清润师兄或者清微师兄说说。对了，你还可以去找二位长老，相信他们会有很好解说。”

司羽烈沉默，想也想到那些人会怎么对他。

他跳上另一边房梁，“你不怕我？”

谈笑转身，懒得看他，也懒得理他。她心想他们都以为她时间很多吗，有精力去管这些本来就与她没有关系破事吗？刚才她房中到底是谁？不是司羽烈吗？如果不是，那又是谁？

她正想着，却陡然觉得肩膀被人抓住。她扬手反击，人跟着转身，两人从房梁跳下，半空中过了几招。

司羽烈突然摘了面具，“那长斧根本不是神器。神器哪里？”

半面如神，半面如魔，魔焰似花，黑暗中静静开得妖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