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二章 薄壳鸡

水英馋得口水几乎是要留下来来了,笑道:“哦哦?还有什么好吃的,快点快点。”

洪顾尼嘴角扬起得意的笑容,道:“等等,等等,很快就好,我接下来要做的,可是‘潮’菜的经典之经典,食米‘鸡’。”

苏从霜不解道:“食米‘鸡’……是什么?”

洪顾尼否决地笑道:“哈哈,就是薄壳米‘鸡’。”

白夏喃喃道:“广东这边的名小吃,有一道唤作糯米‘鸡’的,是不是和洪兄要做的薄壳米‘鸡’一个道理?”

别的不说,仅从“偷‘鸡’不着蚀把米”这句常用成语就可看出,‘鸡’食米,就像牛食草一样,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没什么可稀罕的,与薄壳更是毫无关系。然而洪顾尼所说的米却不是日常所说的大米,而是与他所从事的职业打薄壳米有关,正所谓此米非那米是也。

‘潮’汕地区素有将脱皮的薄壳当做米用的吃法,因而以薄壳米当做糯米来用,倒也不是没可能。

糯米‘鸡’是中国广东汉族特‘色’点心的一种,属于粤菜菜系,制法是在糯米里面放入‘鸡’‘肉’、叉烧‘肉’、咸蛋黄、冬菇等馅料,然后以荷叶包实放到蒸具蒸熟。糯米‘鸡’入口充满着荷叶的清香,咀嚼时黏牙并带有着‘鸡’‘肉’的‘肉’香。古代糯米‘鸡’以糯米、瑶柱、虾干粒,或去骨的‘鸡’翅等作馅料‘精’制而成。

洪顾尼大笑道:“哈哈,这个可不一样,糯米‘鸡’里头就那一点点‘鸡’‘肉’,根本不够吃嘛,薄壳米‘鸡’可是一整只‘鸡’,味道那叫一个好。吃起来恶‘性’满足。”

苏从霜浅笑道:“顾尼,不要和外来的朋友说方法啦……他们听不懂。”

洪顾尼笑道:“哈哈,不说不说,反正这薄壳米‘鸡’好吃就是了,你们等着吧。”

脱好‘毛’洗净了的‘肥’‘鸡’被洪顾尼拎了出来,笑道:“这薄壳米‘鸡’,可是从小吃薄壳米长大的。因为打薄壳总归剩下一些漏网的。结果堆在一边的壳里头的掺杂,就全给他们吃了。当然产生薄壳米中会产生大量废弃的薄壳贝壳,而贝壳里通常都会残留着不少薄壳米。聪明的人便会饲养一些家‘鸡’。让它们专‘门’啄食里面的薄壳米。这样‘鸡’长大了,‘鸡’‘肉’里便有着薄壳米鲜美的味道,就算你在烹饪时不放任何调料,鲜味依然浓郁。是美味佳肴令人目不暇接。久而久着,人们为了纪念这种专‘门’啄食薄壳米的‘鸡’。而又不想太难记住,便直截了当地叫薄壳米‘鸡’。”

白夏顿悟道:“嗯……那大抵上是和清远的走地‘鸡’差不多的了。”

司空瑶也笑道:“啊,那个我也知道,走地‘鸡’就是指自然放养的‘鸡’。在草地或者树林等空地上生长,食用的一般是谷、饭、各种菜叶,或者是农家吃剩的饭菜。还有大自然的一些小虫子,且‘鸡’常走动。空气质量也比较高,因此肌‘肉’质地结实,口感较好。就是不知道这用薄壳米喂食的薄壳米‘鸡’又是如何?”

薄壳是最具代表‘性’的‘潮’菜之一。薄壳不仅味道鲜美,而且还有较高的营养价值。还具有调节血脂、预防心脑血管疾病、平咳喘等功能。要是赶上薄壳‘肥’美的季节,那‘肉’还带点红‘色’,可以算是薄壳米的膏了。大约二百年前,清嘉庆就这样记载着:“薄壳,聚房生海泥中,百十相黏,形似凤眼,壳青‘色’而薄,一名凤眼蚬,夏月出佳,至秋味渐瘠。邑亦有薄壳场,其业与蚶场类。”从而证明这种生产和消费薄壳的习俗源远而流长。

薄壳个体细小,除了鲜食,主要就是打薄壳米,也就是通过水煮法将薄壳的‘肉’和壳分离。过程产生的大量废弃薄壳贝壳中,通常都会残留着不少薄壳米。于是洪家历代都饲养了一大群‘鸡’,让它们专‘门’啄食里面的薄壳米,之后才将薄壳贝壳运去烧制贝灰。因此洪顾尼所说的“食米‘鸡’”,实际是指这种专食薄壳米的‘鸡’。

洪顾尼笑道:“我从茯苓‘花’雕猪得到了启发,加以改料。比起我们祖上传下来的烹饪方式,认为与其称之为食米‘鸡’,倒不如称为薄壳米‘鸡’更贴切些。不但如此,在讲述完薄壳‘鸡’的故事并将它们宰杀煮熟之后,还可以堂而皇之地将它们白切后摆放在薄壳宴上,而不用绞尽脑汁去‘弄’出诸如薄壳炒‘鸡’球一类无中生有的菜肴。”

大刀几番上下飞速斩落,一只将近4斤重的白切‘鸡’已然装盘,底下铺着一层薄壳米,旁边作以几缕芫茜加‘色’。

“试试吧,我的薄壳米‘鸡’。”洪顾尼笑着道。

白夏眉头微蹙,心里头大抵有些失望,水英则直言不讳,道:“这分明就是白切‘鸡’嘛……”

白切‘鸡’是粤菜‘鸡’肴中最普通的一种,属于浸‘鸡’类。以其制作简易,刚熟不烂,不加配料且保持原味为特点。白切‘鸡’皮爽‘肉’滑,清淡鲜美。白斩‘鸡’是冷盘,始于清代的民间酒店,因烹‘鸡’时不加调味白煮而成,食用时随吃随斩,故称“白斩‘鸡’”又叫“白切‘鸡’”。

又因其用料是上海浦东三黄‘鸡’,脚黄、皮黄、嘴黄,故又称三黄油‘鸡’。后来上海各饭店和熟食店都经营“白斩‘鸡’”。

洪顾尼不为所动,笑道:“非也,虽然看似白切‘鸡’,实则不然,不信的话,你们倒是吃吃看。”

司空瑶并不懂得中菜的派系分别,这白切‘鸡’和薄壳米‘鸡’到底有什么区别,在她眼里看来都是一样的,大抵上只要好吃,那就是美味的料理。

司空瑶笑道:“那我就不客气啦。”

筷子微动,挑了‘鸡’‘腿’往上的一圈,‘肉’‘色’洁白皮带黄油,具有葱油香味,葱段打‘花’镶边,食时佐以特制酱油,保持了‘鸡’‘肉’的鲜美、原汁原味,食之别有风味。

洪顾尼的这道白切‘鸡’,不仅用料‘精’细,而且还用熬熟的“虾子酱油”同‘鸡’一起上桌蘸食。此菜‘色’泽金黄,皮脆‘肉’嫩,滋味异常鲜美,久吃不厌。

入口滑而鲜甜,‘鸡’汁的美味在齿颊间溢了出来,‘鸡’‘肉’煮的骨头可以被轻易剥出,然而‘肉’质本身却不松烂,‘精’致而又叹息,味道极佳。

司空瑶叹道:“这个白切‘鸡’,好像不一样啊,味道格外的甜。”

洪顾尼笑道:“清人袁枚称之为白片‘鸡’。“‘鸡’功最巨,诸菜赖之。”我的薄壳米白切‘鸡’最重要的并不是‘鸡’本身的原汁原味,而是要以其他食材来入味,别以为这只是普通的‘鸡’而已,实际上在我煮这只‘鸡’之前,已经用视线用‘花’雕酒蒸过一遍,说它有‘太羹元酒之味‘也不为过。”

将‘鸡’除去内脏后洗净,将香菇、葱切碎,和酒、香油、盐搅拌,填入‘鸡’肚子,塞满后用针线把‘鸡’肚子缝好。将‘鸡’放到铁锅中,用盐和‘花’椒把‘鸡’埋起,开小火,不要加水或汤,干烧40分钟后将‘鸡’拿出来。将烧好的‘鸡’切块装盘,或用手直接撕着吃即可。

白夏踌躇一会儿,道:“这样的话,‘鸡’‘肉’本身会很咸吧?”

司空瑶摇摇头,道:“不会啊,味道很甜。”

洪顾尼解释道:“不必担心用这样的方法*会很咸,反而非常有味,因为外有椒盐渗到‘鸡’‘肉’里面去,内又有香菇、葱、酒、香油的味道渗入。”

继而洪顾尼又端上了几碗汤,称道:“这是薄壳米清汤,这道菜是刚才用煮浸薄壳‘鸡’的‘鸡’汤煮的。而且煮‘鸡’‘肉’本身用的还是‘花’雕酒和大骨汤,用骨汤来煮浸‘薄壳‘鸡’’,然后再用来煮‘薄壳米煮汤”这叫做锦上添‘花’,哈哈。”

调以鱼‘露’、胡椒粉之类配料,最后,在清汤面上撒下几片青翠的香菜或葱珠,与洁白的汤头和鲜‘艳’的‘肉’片,构成和谐的‘色’调,清美的味道,美观的造型。

白夏叹道:“口感清而味不淡,能够尝得出料理师倾注在里头的心情,如同迎面而来的海风般一样令人愉悦,实在不错。”

洪顾尼旋即大笑道:“来来来,再试试这道薄壳米秋瓜爽。”

司空瑶见那洪顾尼将菜端上来的时候,便是欣然笑道:“这个我知道,这是秋瓜烙,对不?将秋瓜刨皮洗净,放在砧板上用刀切成条状。咸菜脯用清水洗干净,用刀剁成蓉。加入白糖搅拌均匀,使秋瓜的水分分泌出来,同时白糖也溶化。然后加入生粉、澄面粉搅拌均匀,便成秋瓜烙浆。”

洪顾尼旋即附和道:“没错,不过原料里头还要加入薄壳米。然后再将糖‘花’生仁条用木槌碾压成糖‘花’生糠待用,把秋瓜烙浆搅匀,倒入鼎内,在鼎内用木铲搅拌均匀,使其糊化,再抹平,撒上白芝麻仁。在煎时再加入生油,煎至一面稍金黄‘色’时,翻转过来再煎烙另一面,再加入生油,煎烙至熟透。盛入餐盘,把糖‘花’生仁糠撒上。”

洪顾尼的薄壳宴,让人吃得心情愉悦,仿佛有着魔力一般的薄壳米,让人不知不觉多吃了两碗饭。然而苏从霜的心情,却始终没有愉悦起来。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