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以血洗血

“至阴至阳之物!”洛九天惊呼一声。而几乎在同时,无日无月二老也将“至阴至阳之力”重复了一遍。

“嗯?”无日长老闻言就是一愣,“九天,难道你的身上带有至阴至阳之物么?”

“有!我的酒壶就是,还有一个在昊天的身上!”洛九天答道。

“拿给我们,快!”无日长老怒吼道,“阳壶给我,阴壶给我师弟,快!”

洛九天和龙昊天虽然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不过两人却不敢有丝毫耽搁,急忙各自解下酒壶扔给了二老。

秦雳经历了刚才龙昊天那一击,肉身与龙魂出现了短暂的分离。无妄虽然依旧难以逃脱他的掌控,不过他依旧有一些残留的知觉,尽力在为龙昊天拖延着时间。

“畜生!”秦雳怒吼道。

这一刻,他全然没有了之前对神龙的敬畏,破口大骂起来。因为他已经觉察到了一丝不妙,自己刚才是在太过多嘴。竟然毫无保留地将自己致命弱点告诉了对方。

谁都知道洛九天有一对很能装的酒壶。而一般来说,这世上相似却不相同的宝物,多半会分阴阳。这虽然不是百分百肯定,却也八九不离十。

可是,由于洛九天平日里只会使用一个酒壶,且从来没提过其阴阳属性,故而人们早就忽略了这一点。

至于无日无月二老,的确一个拥有天生的至阳之体,一个拥有天生的至阴之体。二老年轻时天赋不算弱,奈何两人生性有些懒惰,故而蹉跎了不少青春岁月。

原本,在所有长老中,他俩是被公认最有希望冲击金刚境的存在。可最终,在七大长老中,实力只能算是中下。于是,人们也就渐渐淡忘了两人天赐的好体质,更是不愿多提,仿佛提了就是对二老的一种讽刺。

可是此刻,生死存亡的一瞬间。这两位蹉跎了大半生的黑脸老兄弟,终于拿出了久违的血性来。

无日长老用仅剩的右臂接住了龙昊天的阳壶,无月长老则用左手死死抓住洛九天扔来的阴壶。

“昊天,这血色乾坤图要如何能破?”二老齐声道。

“阴阳相克!以至阴之力,攻其阳极;以至阳之力,攻其阴极!只是……”

龙昊天的后半句话还未说出口,二老立刻高声将其打断道:“老兄弟们,助我们一臂之力!”

“好!——”

三位长老异口同声道。

“昊天,只是什么?”眼见二老的身子被众人抛到了天空,洛九天不禁开口问道。

“只是……这血色乾坤图的力量太过强大……”龙昊天说到这里,竟不忍继续说下去。

“长老!”洛九天的心狠命一颤,“难道,二老会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么?”

“老东西!给我助手!”秦雳好不容易压下了无妄的反抗,眼看二老各持酒壶向着血色乾坤图而去,他急忙举起紫蟒吞月镰,向着两人猛劈过去。

“不会让你得逞的!”

洛九天和龙昊天齐声高喊。洛九天抄起楚孤云的镇狱魔锤,龙昊天则手持邵老的斗笠,迎着那犀利的寒芒纵身而去。

“咔!——”

一声巨响,虚空中爆发出两轮恐怖绝伦的冲击波。洛九天和龙昊天的身子瞬间倒飞了出去,将百步之外的巨石撞得粉碎。不过秦雳的这一轮攻势也宣告终结。

“九天,昊天,多谢了!”

虚空中,传来了二老的声音。

此刻,两人已经来到了乾坤图之下。那血红的光芒,散发出诡异而又危险的气息,让人的内心不禁生出无限的恐惧来。

“兄弟,上!”

无日长老怒喝一声。无月长老微微一点头,二人运转周天,各自举起那残余的一条臂膀,将力量灌注在酒壶之上,继而照准阴阳两极猛击而去。

“轰隆隆!——”

这一刻,整个地宫都在剧烈地颤抖着。原本光芒刺眼的乾坤图,在这两股至阴至阳的力量攻伐之下,竟然出现了一丝破裂的迹象。

“老东西,给我助手!”秦雳真的怕了,这可是他最后的底牌!

“嗖嗖!——”

两道寒芒射出,向着二老而去。

“老鬼!——”

地面上,所有人都在祈求上天的庇佑。因为这一刻,已经没有任何一个人,再有舍命相抗的气力。

“噗噗!——”

两道红光从二老的胸口迸现,犀利的寒芒正中他们的胸口。不过,或许是这酒壶力量的庇佑,这一次,巨镰的力量竟然没能将二老的身子劈成两截。

不过很快,鲜血就从二老胸前的裂口处喷涌而出。可令人惊诧的是,那原本应当向下喷洒的鲜血,此刻在一股神奇的力量的吸引下,竟然向着那血色乾坤图而去。

原本,两只酒壶与那乾坤图斗得不相上下,一时间根本分不出胜负。可当二老的鲜血注入阴阳两极之后,胜负的天平顿时发生了倾斜。

秦雳这一刻才明白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正如他自己所说,要破血色乾坤图,必须是阴阳之物与阴阳之力的结合。如今,这酒壶乃阴阳之物,可仍缺阴阳之力。若是他不将二老的鲜血砍出,则两人坚持不了多久就会从空中坠落。届时,即便酒壶在手他也毫无所惧。

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

二老那至阴至阳的血脉,与酒壶瞬间结合在了一起,继而爆发出恐怖绝伦的破坏力。乾坤图以鲜血铸就,如今便要以鲜血来荡涤。这是以血洗血,用命换命的赌博。

二老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鲜血几乎都要被抽干。两人对视了一眼,各自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继而扭过头来看着地面上的老兄弟们,高声道:“老鬼,这一次,咱俩是不是雪中送炭啊!”

“兄弟啊!——”

霎时间,无厚长老、无法无天二老,乃至是洛九天、龙昊天都哭拜于地。

无日无月二老天生一张黑脸,老了头发花白,便得了一个“雪中送炭”的雅号。不过论起来,这一辈子两人还真没做过什么雪中送炭的事情。而今天,他们做了,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却也是最重要的一次。

“秦雳!”无日长老冷笑道,“你会给我们陪葬的!我们老哥儿俩等你!”

“对!”无月长老硬撑起已经毫无血色的脑袋,淡淡地说道,“我俩先走,你可要随后赶来!”

“轰咔!——”

一声剧烈的爆裂之音。虚空中,那血色乾坤图被炸成碎片。

恐怖的冲击波将秦雳与无妄震出了足有百步之遥。并且这一次,秦雳甚至都已无力抓握他手中的巨镰。那巨镰倒飞了出去,直接将躲在远处的王霄的脑袋给劈成了两半。继而插在了人堆之中,震慑的其他弟子全身颤栗不止。

而二老的身躯则从空中坠落下来。众人急忙去接,而当接在手中他们不禁又一次泪满衣襟。

就看两位老爷子体内的鲜血已然被完全抽干,创口处的血迹也早已凝固,肉身干瘪到了极致。而他俩的手中,则依旧死死攥着那对阴阳酒壶。

“嗷嗷嗷!——”

无妄挣脱了束缚,发出了一声啸天的长吟。

“妄儿!”龙昊天站起身子,面色变得冷酷而又无情。

“昊天少主,妄儿有罪!”看着二老的遗体,龙魂愧疚地低下了头。

“你无罪,你只需要替我做一件事!”龙昊天指着秦雳道,“压制他的境界,我要亲手赐他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