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落魄（4）
浑身充斥着黑色的阴气，与普通阴气不同，这些阴气具有混乱心智的能力。普通人只要粘到一点不死也会变成意识混乱只知杀戮的怪物。这些阴气称之为魔气更加适合。姜湮体表浮现魔纹，与原来的鬼纹不重合组成新的纹路。姜湮猩红的眸子扫视着在场所有人，**裸的杀意令人们心底透着寒气。姜湮是鬼，如今又发生了变化，有些控制不住心神，对一切生灵都产生了毁灭之意。
作为最强大的生灵，张怡自然成为姜湮首要攻击目标。
被姜湮嗜血的目光盯上，张怡也感受到了压力。她知道姜湮短短瞬间又变强大了很多。
一把wǔqì出现在姜湮手里，是经过重新淬炼的镰刀，崭新的镰刀既不是血红的巨大死镰，也不是锈迹斑斑的原始模样，新的镰刀呈亮银色，比天上的月亮还要亮。从视觉上就能感觉到镰刀散发出来的寒芒。
张怡手里拿着一把剑，正是那把泰阿剑。张怡过去战斗都不曾使用wǔqì，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合适的。这把泰阿剑是一柄帝王之剑，有着可怕的威能。处在的时间也异常久远了，过去没人能得到认主和发挥出此剑的全部威力。此刻在张怡手中这把剑在鸣颤，剑本身在喜悦，终于有可以发挥它全部未能的主人了。
不等姜湮攻杀过来，张怡手持泰阿剑，对着前方虚空直刺过去。剑芒无形，波动收缩，正好将姜湮包裹在里面。没有惊天动地的震撼场面，一剑出姜湮横刀抵挡。
不可抵挡的力量冲击，姜湮整个人倒飞出去，还没来得及展露凶威制造杀戮，就被张怡一剑击飞无限远的距离。
姜湮倒飞像高空，速度突破光速突破时空极限进入另一个次元空间当中。姜湮一面倒飞一面消磨着这份冲击力，只是一直都停不下来。在他渐渐蒙上一层魔纹的瞳孔中可以看到刀刃前方张怡一直如影随形，一只点在刀刃上。
张怡一直压迫着姜湮冲向高空天穹，地上的张怡已经渐渐淡去，留在这的只是一道残影而已。
破败的地下基地，幸存下来的人们面面相觑。此时已经感受不到那令人窒息的压迫里，人屠彻底消失了，姜湮和张怡也离开了，剩下张嘉予等人收拾残局。地下基地已经被毁，张嘉予需要带来大家找到新的庇护所，她和伙伴们也保护不了太多人。上百人的生灵之气完全暴露在空气中，已经有恐怖的灵魂把目光投向了这里。不过更多的目光还停留在张怡和姜湮所处的位置。一人一鬼释放出来的气息压得这些凶魂抬不起头来。张怡和姜湮气息彻底消失之前，这些恶鬼是不敢出来huódòng的。
张怡以剑道压制住成魔的姜湮，失去了先机一直被张怡推动着往天穹上飞。张怡神色平静，周身都是剑气在飞舞，她压制着姜湮要直接飞如天穹之中的城市。
姜湮意识现在十分混乱，记忆出现错乱。在错乱的记忆之中，经历了人屠畸形的一生，最终归宿到那个古老凶魂的过去。
记忆中是一片混乱的战场，一个个世界被打得支离破碎，宇宙星空一片片归于混沌。远古至圣开辟的天地毁于一旦，在最后一层天穹，战斗还在持续。古老的凶魂身前果然是一尊绝世人物，一尊处在巅峰的真魔，其名混天。代表着诸天世界混乱之意，为魔道最古老的始祖之一。绝对的真魔，为数个大时代的魔祖。每一个时代最强的魔都被成为魔祖。最后一层天穹的战斗十分混乱，魔族的敌人有好几个阵营。不同的阵营彼此都在攻伐，与魔祖并肩而战的竟然是圣人们。
战场早已经被打成了混沌，在混沌之中隐约看到两尊有着人首蛇身的存在，一尊是女娲，另一尊应该是女娲的兄长伏羲大帝。他们的敌人都是绝世恐怖的存在，女娲的敌人是一尊无比庞大的凶兽，一块鳞片就有一个太阳星这么大，整个身体横在混沌之中，随着其呼吸混沌都在崩溃和诞生。女娲化出的蛇身只比这凶兽小一点。二者之间的战斗就像两个宇宙在碰撞，每一次交手都有世界在湮灭消失。
伏羲大帝是女娲的兄长，与女娲一起诞生，后来伏羲转世为人成为人族无上大帝，被世人称为伏羲氏，与神农氏、燧人氏等人族先祖齐名，为人族先民，开创人族仙古之盛世。伏羲的敌人同样强大到绝望的可怕，身披黄金战甲，环绕其身的法道令他在混沌之中窜梭自如。伏羲一掌掌拍落的圣人法道竟然难以伤其分毫，二者的身影一闪就消失了，战斗到混沌其它地方。再无限的混沌空间，还有很多波动传来，有更多的圣人战斗在混度之中。每一尊敌人都是强大到绝望的恐怖。
真魔有着圣人级别的战力，与之战斗的并不是这个宇宙的生灵。其本体是一个巨大的火球，火球之大无边无垠，要比一片星空还要庞大得多。记忆中得知这是来自另一个原宇宙的至高生灵，被成为星空一族。星空一族每一个成员都相当于一个天体。星空一族始祖其实就是一个原始宇宙，在其体内蕴育了每一个星空一族的成员，就是一个个天体。与真魔交战的星空一族在它来的宇宙也是站在最巅峰的存在，只比始祖弱一点。其本体之庞大占据了数个星河，出现在这个战场上的只是其中一部分身体而已。
因为这个宇宙容纳不下其全部身体存在，出现在这里的已经所能达到的极限。与女娲等圣人战斗的都是来自不同宇宙的至强存在，因为这个宇宙已经到了寿命大限，其它宇宙的存在自然会过来抢夺部分造化。
接受了远古真魔的灵魂记忆，姜湮了解到很大只有圣人才知道的信息。原来这个宇宙不是唯一的，在无边无际的混沌海像这样的宇宙多如汪洋之中的鱼虾。相对于永恒的混沌海来说，每时每刻都宇宙在毁灭也有新的宇宙在诞生。真正能永恒不灭的宇宙只有排在最前的三千大宇宙。
很不幸姜湮他们这个宇宙并未排进三千之内，无法永恒存在。虽然没排进三千之内，这方宇宙是也一个很强大的宇宙世界。周围数个宇宙都想吞掉这个即将破灭的宇宙之源来壮大自身。宇宙只有通过不断壮大宇宙之源才会变得越来越大，混沌海之中无数个宇宙就像是无数个生命个体，每一个宇宙都想挤进三千只能成为永恒。所以宇宙之间也是存在激烈竞争的，而为宇宙去掠夺宇宙之源的自然就是宇宙内蕴育的一个个文明一个个至高的存在。宇宙一旦彻底破灭，那么由宇宙蕴育的一切事物自然也将消失不复存在。姜湮他们的宇宙就是一个已经破灭的宇宙，现在的世界只是宇宙破灭后留下的存在过的烙印，一切都是虚幻的，最终存在的烙印也会随着时间而彻底被混沌消灭掉。那么就是彻底的终结了。
得到这个信息，姜湮意识不再混乱，而是彻底镇住了，原来一切都已经终结了。现在、过去、未来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就像是一场梦，等梦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是一个死人，然后意识就彻底消失，什么都不复存在。现在世界依然存在，只不过是梦还没醒罢了。如今阴阳相同，阴间世界一层层打开，正是梦将要醒来的征兆。
姜湮回忆起小时候幼儿园老师讲过一个关于世界的故事。对那个幼儿园老师已经没有映象了，只记得是个混血阿姨，信仰的是西方教，经常喜欢给小朋友们讲一些西方宗教的故事。那个老师说，世界万物你我他都是上帝梵天的一场梦，当梵天醒来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消失。等梵天重新入睡，新的世界就会诞生，不过已经不是原来的世界。
如今想来现在的世界还真如故事里一样，只要梵天醒来世界就会终结。只不过现实中没有梵天，也没有梵天再次睡着的可能，醒来的是宇宙本身。宇宙就像一个活人死后留下的灵魂，等到头七之日灵魂归来就是这次梦醒来的时候，灵魂也将随风而逝彻底消失不见。
这个事实太过绝望，也许姜湮还很弱小的时候不会有多少感觉。正因为姜湮已经足够强大，这种绝望才会如此强烈。心里突然羡慕那些凡人，随着末日降临死掉，什么烦恼也没了。
姜湮意识附身的真魔记忆，战斗已经接近尾声，魔祖很强不比圣人弱，与星空一族的至强存在拼得两败俱伤，这时候新的敌人出现。竟然是人类的模样，他偷袭灭杀了星空一族强者降临这个宇宙的躯体，而后继续攻杀魔祖。
这个有着人类模样的异宇宙至强存在，比先前的星空一族强者还要强出很多，魔祖渐渐不敌，最终败下阵来。魔族被打得魂飞魄散只余一丝残魂逃掉。这样的结果在混沌之中不断发生。女娲不愧为这方宇宙最强的几尊圣人之一，成功斩杀了对手，她化作人身找上了这尊斩杀魔族的异族强者。人身状态的圣人女娲更加的强大可怕，举手投足都是星河崩毁时空倒转之力。对方同样强大，又是一场凶险至极的搏杀，没，每一次交手都是数种道的融合碰撞，谁的道一被压制就很难翻身。姜湮感觉到像他这种存在水分的玄仙魂连一道攻击都可能接不住。
至圣女娲真的很强大，这尊来自异宇宙的超级存在最终也被其斩杀。只有一口破碎的眼球没有化作齑粉消失，趁着新的敌人找上女娲的时候逃掉了。对这颗眼球姜湮有着一丝熟悉，正是追杀他和张怡无限时空的邪眼。外表虽然不同，气息却是错不了。记忆中的眼球已经被女娲打得近乎破碎，邪眼却是完好的。仔细一想也合理，无尽岁月之后这颗残破的眼球伤害也应该恢复一点了。姜湮推测如果有充足的时间，邪眼最终肯定会恢复完整的一个人。距离仙古一战已经过去了无尽岁月，眼球也只是恢复成一只完整的眼睛，可见当时受到的伤害何等可怕。
对圣人女娲，姜湮不得不深深的佩服。不过佩服之后却是深深的失落。如果记忆是真的话，世界真的绝灭了。对于能否重生姜湮在这一刻反而没能希望了，重生过后也不过是再次死亡罢了。
“别打了。”姜湮意识回归，张怡的剑还抵着他的刀。
“你醒了？”张怡意外，没想到姜湮能自己醒来，她还准备再下狠手把姜湮打醒呢。
“我没事了。”姜湮收起了镰刀，张怡也收起了泰阿剑。缓过四周，他们已经离上方的古城很近了。当中还隔着一片虚空，不过已经能感觉到从古城方向传来的苍茫气息。
张怡和姜湮对视一样，明白彼此的想法，就准备穿梭过去进入古城。虽然从古城方向不断传来警告的波动，一人一鬼还是想要进去看一看。
一人一鬼穿梭虚空周围都是虚无也没有位置变化的具体深感。要是普通人绝对会彻底迷失在虚空之中出不来。
距离古城越来越近了，那种久远苍茫古老甚至刺痛皮肤每一个细胞。这是一座腐朽的古城，被腐朽的岁月所包裹着，一般生灵只怕还没落地就寿元耗尽化作尘埃。
轰！恐怖的波动出现在前方。巨大的邪眼竟然出现在这里。邪眼再次追杀他们而来，更是直接降临到这里。之前对古城的忌惮似乎不复存在。
姜湮想也不想就召唤出镰刀朝前方劈砍出去，得先弄一段阻隔的时空出来争取逃离时间。
正准备拉起张怡穿梭飞逃却发现张怡竟然主动冲了上去。手中的剑绽放出全所未有的剑光，一道青河跨越虚空，两岸长出青草开出小小花朵，溪水潺潺流淌清澈见底，可是河流没有底，往下看是另一条青色的河流，原来是这条青河的倒影。剑光以河流的形式降临，暗合连绵不绝的剑道。
河流撞上邪眼，邪眼不破剑气就不会消失。
姜湮暗道完了，张怡怎么如此莽撞。现在想要逃离已经来不及了。剑气虽然轰击在邪眼眼球之上，邪眼的波动却是散发了出来。虚空在绝灭，这片天穹也将彻底消失。
虽然得知了世界早已绝灭，任何存在都会彻底消失，包括他和张怡。尽管如此姜湮还是竭尽全力挥动手里的镰刀，所有的道都施展出来。至少走到世界最后一刻吧，现在就消失未免浪费了大把时光。不知道最后的终结之日还有多久，最起码不会是现在。姜湮全力一击，崩溃的虚空竟然在倒转。崩溃向着邪眼的方向席卷过去。姜湮愣住了，他有这么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