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落魄（7）

就像蚂蚁走过巨石间的缝隙，墙壁对于人类来说实在是太过巨大。既然已经到了这里，张怡想要穿过墙壁去看看对面有什么。这座古城实在太过浩瀚，张怡神通没恢复的情况下想要离开这片区域到其它地方几乎不可能。一望无边际的荒野，隐藏着各种危险，巨人在着片荒野之中都是处在食物链中下游的存在，还有着很多比巨人更可怕的东西。整个荒野除了张怡是没有其他人类的。

当张怡穿过墙壁缝隙数万米的距离，她终于看到墙壁的另一面光景。一座座石房子毫无规律散落在巨大的空地中。空地很大很大一眼望去房屋的数量大概不下万余座。石屋并非一块块石头堆砌而成，而是整块巨石掏空形成。怎么看都不像人造的建筑更像是自然形成的。

穿过一条环绕的小河，这条小河很长将所有石屋都围在中间。张怡带着好奇走向这些石屋，直觉这些是房子里应该住着跟她一样的人类。人类从古至今都习惯集聚在一起生活，张怡遗忘了很多，人类的天性使然，一个人在荒野这么长时间孤独感会不断侵蚀包围着自己，时间久了甚至会忘记怎么说话。

石屋虽然独特总体看起来还是像人住的房子。走近一间石房子，因为这间房子有灯光渗透出来。石房子没有窗户，只有一个烟囱和一道门。光线从门缝里透出来。

张怡胆子很大上前去敲门，也不怕房子里万一住的不是人而是其它什么东西。

叨叨！沉闷的敲门声，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敲了半天门里有动静似乎被敲门声吓倒，慌乱之下碰到东西。听到盘子摔碎的声音，可惜没有过来开门的脚步声。

张怡又连续敲了几下石门。里面彻底安静了下来，仿佛就就是一间空屋子。等了半天门依旧紧闭，张怡也不再执着转向下一间屋子。有光线透射出来的屋子虽然是少数，在数万间房屋为基数的情况下，还是能看到很多有光亮透出的石房。

接连敲了几间屋子都没人来开门。

“有人吗……有人吗……”张怡脆声喊道，声音在一个区域很响，特别是四面被巨大墙壁包围着，不断有回声传来，周围的屋子有人的话应该都能听到。张怡确信这些屋子里面绝对住着人，她很相信自己的直觉。

咔咔！终于得到了回应，一间石屋的门打开了。没有光线，这间屋子黑灯瞎火，从门内探出一个脑袋，谨慎的观察着周围情况。看到不远处的张怡，对她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示意张怡不要再喊了。

门里的人对着张怡招招手，张怡小跑着过去，神情激动终于见到其他人类了。远远就看清探出屋子脑袋的样子，里面住的是个年轻男子。也不知道屋子里面还有没有住着其他人，也顾不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问题，张怡只想有个人说说话就好，再一个人下去她怕自己会疯掉。张怡特别的怕孤独，这种孤独的感觉是如此的熟悉，脑海中总是闪过一个小女孩孤独的身影，孤独的住在大房子里，春夏秋冬一年四季没人跟她说话，没有朋友整日呆呆坐在窗户前望着外面的世界。

晃晃脑袋把小女孩的画面从脑袋里摇出去，现在好了终于有人可以说说话了。

到了近前，青年男子贼头贼脑的又望了一眼四周，再次招招手让张怡快点进来。现在的天色已经很暗了，差不多快到深夜的时候。张怡注意到男子眼中有恐惧之色，好像开门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

男子本来是不准备开门的，在这个村子大晚上是很危险的，只是突然又改变了注意。张怡来到近前，男子看清张怡的模样，神情呆住那么几秒钟。这么美丽的少女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第一眼就生出了爱慕之情，内心开始庆幸开了门。

张怡也不怕男子有什么坏心思，她能从巨人追杀下逃得性命，普通人类不是她的对手。石屋里的男子虽然长得强壮结实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张怡有信心一招就将对方撂倒。

走进屋子，空间不大不小，大概有三十多平米左右。有一个火炉、一张床、桌椅板凳也齐全，不算富裕到也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小家。

床上还躺着一个人，是个女孩子，面色枯黄像是生病了。张怡进来，女孩争着大大的眼睛好奇打量着，心里同样生出赞叹“好漂亮的xiǎojiě姐！”女孩看起来跟张怡差不多年纪，小也小不了几岁。正是女孩的浅说才让青年男子改变了注意给张怡开了门。

“随便找地方做吧，她是我mèimèi，生病了。”男子把门管好回到屋内，略微有些腼腆的说道，好像不太擅长与人打交道。看起来倒是听好厚老师，张怡对男子生出些许好感。最主要原因还是因为他的mèimèi。

张怡微微颔首表示明白，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女孩，觉得这女孩有点特殊，只是一时也没发现特殊在那里。

“姐姐我叫悠悠，你长得真好看。”

“我叫阿苍，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女孩子。”兄妹俩介绍自己，同时不忘赞美张怡的美丽。

张怡脸色微红，兄妹两还真直接。

“谢谢，我叫张怡。”张怡也把自己的名字告诉两人，对兄妹俩映象还不错。敲了这么多家门，就他们给自己开了门。外面黑漆漆空无一人的世界实在不想再待了。

自此张怡就在兄妹两人家里住了下来，兄妹两对张怡很好。mèimèi生病起不了床，但是很健谈，和张怡也很投缘有着说不完的话。哥哥阿苍就显得木讷一点，平时都不敢直视张怡，因为只要目光一对上，阿苍就心跳得厉害面红耳赤的。mèimèi见此总是偷偷吵醒哥哥，觉得哥哥这幅样子很毫无。阿苍还真不是一个健谈的人，特别是在漂亮女孩子面前。

阿苍很勤劳，白天出去干活打猎养活这个家。这个存子晚上是不出门的，因为晚上有鬼魂出没，甚至还有鬼魂传入石房子里将里面的人杀死。所以张怡晚上敲门，才没人给她开门。

张怡对于鬼魂很好奇，总觉得这个词听在耳朵里很是熟悉。

一日张怡突然说晚上想到屋子外面看看，这可把兄妹两吓唬了，不断劝说张怡才打消了念头。兄妹两惶恐的表情，似乎鬼魂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

张怡在这里住了快一个月时间了，也与周围的村民熟悉起来。这里的人都很淳朴，白天到田地里干活，晚上就都回家闭门不出了。村里的主要食物来源就是田里的农作物，肉食的话很少，偶尔会到墙壁缝隙外面的荒野去打打猎。不过很长时间才会组织人手去一次，而且只有村里的勇士才能去，外面的世界实在很危险。

张怡提出跟大伙一起出去打猎，大家全都否决了，怎么能让一个女孩子到外面的荒野去冒险呢。女孩子在这个村子地位很高，平日都不用干活，带孩子也是由男人来带的。

张怡作为这个村子的客人享受同样的待遇。

这天白天，张怡躺在床上跟悠悠说着话，问了很多好奇的事情。阿苍兄妹的石屋就一张床，平时都是张怡和mèimèi悠悠睡床上，哥哥阿苍睡地上。

说是床其实也就是几块兽皮垫起来的，这个村落生活跟原始社会差不多。桌椅板凳什么都也都是石头打磨的。就连捕猎的工具也都是器。

张怡问了悠悠很多事情。她这段时间生活在村子里发现虽然社会状态很原始，可还是能看到一些现代的东西。白天在村子里闲逛，张怡见到有些女性嘴唇涂抹得很艳丽，绝对是口红之类的东西。还有村子里的人穿着并不原始，相比张怡这个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还穿着草裙衣物反而更像原始人。这里的人穿着虽然算不上多么华丽现代，可也算得上整齐舒适，都是上好的布料做成的衣物。张怡现在身上穿的就是mèimèi悠悠多出来的衣物。也不见这里的人织布什么的，也不知道他们的衣物是从何而来。

于是想到一个可能，张怡询问悠悠在她之前是不是也有外来的人。

悠悠给出的dáàn与张怡猜想的差不多。这座村子的确有外人来。张怡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据悠悠所说，外来者最多的一次发生千年前，一次来了上万人比当时村子里的原住民都要多，这些人待了几天后就离开了，似乎是来找东西的。村子里没有这些人想要找寻的东西，所以休整了几天就离开了。

张怡听得很感兴趣，好奇问道：“一次来上万人，是不是军队啊？”

悠悠瑶瑶头表示不知道，毕竟是千年前的事情了，现在知道的都是老人一代代流传下来的。

悠悠告诉张怡最近也有几次，大概是一年多两年前很多外来人进入这个村子。虽然不到万人这么多，不过也有近千人。而且都是从天而降，当时可把村里的大家可惊到了，还以为天神下凡了。后来才发现这些人虽然从天而降，却都是些凡人。没从天上下来摔死也真够神奇的。每次从天上落地这里的人少的时候有几十人，多的时候上千人。直到一年前才再没有人从天上下来。张怡是一年后第一个到这里的外来者。

原来这里经常有外来者，难怪村里的人对张怡来自那里重来不过问，应该是早就习惯了。

听到这张怡想到一个问题，意识到不对劲，急切问道：“那这些外来者呢？”张怡在村子里待了一个多月了，也没发现像是外来者的人类。难道一年时间这些外来者就完全融入了村子，这也不太可能。

张怡眼睛里闪过精光，越发觉得这村子不一般。一个多月张怡又记起了很多时期，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啥都不懂的小白。

悠悠犹豫了起来，张怡的问题似乎难住了她。想了一下，悠悠才告诉张怡实情，这些外来者大部分都死掉了。

“都死掉了？怎么死的？”张怡追问。

“被鬼杀死的。”悠悠唯唯诺诺的回答，眼神有些闪躲。张怡盯着她，知道小姑娘在撒谎。不过张怡也没追问下去，沉默着点点头。其实dáàn多少她已经猜出来了，也没有必要再问下去。

“今天晚上我准备到外面看看。”张怡跟悠悠说出自己的决定。

“别啊，姐姐晚上房子外面真的很危险。”悠悠一听急了，立马劝说。

“我有分寸，你和你哥哥不用太过担心。”张怡这回已经拿定了注意不会再被劝说。

天快黑的时候，外出干活的阿苍回来了。悠悠把张怡准备晚上出去的时期跟哥哥说。阿苍也是对张怡一阵劝说。

不过没用，张怡意志坚决。最后阿苍一咬牙决定陪同张怡晚上一起出去。这一个多月来阿苍话很少，总是默默关注着张怡，早对这个来自外界的绝měinǚ孩情根深种。现在不知道处于什么原因，张怡执意要夜晚外出，阿苍只能舍命相配。他无法眼睁睁看着张怡一个人在外面遇到危险。

对于阿苍炙热的感情，张怡早就察觉到了，不过她是不可能接受的。记忆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是张怡知道自己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人。虽然这个人的样子很模糊，但是她知道心里深深爱着这个人。

“我一个人就好，悠悠更需要你。”张怡一口拒绝了阿苍的好意。视线往下床上瘫卧不起的悠悠，话语之中有着深层寒意。

阿苍浑身一震，脸色很难看，似乎已经听明白了张怡话语里的意思。

望着有些失魂落魄的阿苍，张怡暗暗叹息摇头，看来阿苍并非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张怡也不点破，人生艰难又何必去拆穿。

“你还回来吗？”悠悠不舍的问道，张怡准备推开石门的手停了下来。

“天亮就回来，暂时我还不会离开。”张怡说完，推开了石门身影转瞬就消失在夜色种。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得到张怡的保证，一开始还有些伤寒的悠悠又开心了起来。她已经习惯了与xiǎojiě姐张怡相处，接下来的日子她希望她一直在。

“mèimèi……”将门重新关上，阿苍看着床上的mèimèi突然出声。悠悠水淋淋的大眼睛望着哥哥，不知道哥哥要跟她说什么。

阿苍唤了一声，最后什么也没说。“我去做饭。”阿苍独自走到炉子旁生火，准备做饭。低着头，眸子深处掩藏不住的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