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乱套

“院主!”

看着海无涯吐血抛飞,方慕平目眦欲裂,踉踉跄跄的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身子,失声痛哭:“您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躲开!弟子……弟子不值得您老如此啊!”

“咳咳……傻孩子!我又岂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为我送命!”

血从他的嘴里不断流出,海无涯有气无力的艰难道:“而且……他杀心已现,是不会放过咱们爷俩的……我一把年纪,死也就死了,可惜你正当年少……咳咳……”

“弟子不怕死,弟子死不足惜!可是,武院却不能没有您哪!”感受着他渐渐消逝的生机,方慕平泪如雨下,悲痛欲绝。

现在的海无涯已经成了一个普通人,再加上年纪老迈,气血两虚,没有真元护体的他,根本承受不住那开碑裂石的刚猛一掌。

“呵呵……咳咳咳……”海无涯的脸上尽是悲凉,他有些想笑,却被涌上来的血呛住了喉咙,一阵大咳,半晌才喘息稍定,叹道:“也许……这就是命吧!人怎么能斗得过命运!”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那就一起上路吧!”黑衣人迈步上前,提掌作势欲击。

方慕平豁然转头,恨意滔天的看着他:“你会不得好死的!”

“是吗?那你注定是看不到了!”

冷笑声中,他举起的手臂轰然落下,拍向方慕平头顶。

忽然,一团金芒破空飞来,夹杂着愤怒的低吼,袭向黑衣人的咽喉。一道剑气紧随其后,拦腰扫了过来,速度之快,急若流光。

正是道缘和金儿。

他见雷落被众人抬回,急忙替他检查医治,又见海无涯许久不回,有些担心,这才带着金儿前来寻找,正巧看到眼前的一幕。

黑衣人猛然惊觉,急忙一个后跃,避开剑气,衣领处却仍被金儿的利爪抓出了五道血痕。

从剑气所展现的威力,他已然看出,道缘的实力并不比自己弱,再加上这个速度极快的小兽,真打起来,自己定然占不了便宜,搞不好还得栽在这里,既然目的已经达到,那还是赶紧离开为妙。

这些想法瞬间掠过脑海,他更不停留,双脚刚刚落地,随即展开身法,疾急向着巷外奔去。

“金儿,跟着他。”

道缘吩咐一声,急忙来到海无涯身边,金儿点头低吼,尾随而去。

“院主,你怎么样了?”道缘一手抵住他的背心,送出一道纯和的真元,一枚灵丹同时出现在另一只手中,递到他嘴边。

“没用了。”海无涯微微摇头,脸现苦笑:“还是留着吧,省的浪费。”

方慕平急道:“道缘师兄的丹药很灵的,您快吃了吧!”

海无涯道:“我的心脉已被震碎,纵有灵丹,也无法修复了!”

指间传来断断续续脉搏跳动的感觉,而且越来越微弱,道缘的脸色渐渐寒冷,眼中闪过两道利芒。

今日清晨,两人还在说话谈笑,不想此刻,却要天人永隔,阴阳分离。

方慕平紧握着双拳,哽咽难言。

“你们不用这样,人嘛,早晚都会有这一天,没什么可伤心的。”海无涯安慰了他们一句,又对道缘道:“我只是有些担心武院那些人,如果他们要替我报仇,你一定要阻拦,辰家的势力,不是他们能抵挡的!为免他们不听话,我现在就把院主的位子交给你,以后,武院的一切,就全靠你了……”

道缘一惊:“这万万使不得……晚辈年少,何德何能可当院主!您莫要再说话,我再想想其他办法……”一边说着话,他急忙传音剑灵询问。

剑灵也是一筹莫展,为难道:“他现在心脉尽碎,生机断绝,命在顷刻,一般丹药根本无用,以咱们现在的情况,只怕是……回天乏术了……!”

海无涯抓住他的手,有些激动的道:“我就快不行了,你听我说完……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和本事,而且有了这个身份,提亲之事也会变得容易些,那丫头可还在盼着你呢……”

这一刻,道缘的眼泪差点夺眶而出。

即便是危在旦夕之际,这个老人依旧还在为自己考虑,从一开始,他就不求回报,也从未说过其他报答之类的话,如今变成这样,可以说全是因为自己,道缘心中愧疚难当,无边的怒火也随之迸现。

“院主,晚辈对不起您!若非因为提亲,您也不至被人偷袭,我……”

海无涯拦住他:“如果我不愿意,没人可以强迫我,所以你不必如此!我只要你一句话,院主的位子,你到底接不接受?”

“我……”道缘本待拒绝,可看见他希冀又黯淡的目光,心中一软,肃然道:“好,晚辈答应就是!”

海无涯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样,我总算能安心了!慕平,回去以后告诉大家我的决定,好好的帮着道缘,武院的未来,还是在你们的身上。”

方慕平垂泪点头:“院主放心,弟子一定谨记您的话!”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他的声音渐渐微弱,有些疲惫的说道:“真不知道,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

终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一代高手,就此阖然长逝。

“院主……”方慕平的悲声响彻半空。

道缘的脸色越来越沉,眼中的怒火几欲喷出,变得可怕无比。

良久后,方慕平终于止住哭声,咬牙道:“师……院主,我要报仇!”

道缘不愿他这样称呼,但也没心情反对,他极力压制着怒火,沉声道:“仇一定要报,但不是此刻,现在院主他尸骨未寒,咱们先回武院,等办完他老人家的身后事,我一定让凶手血债血偿!”

方慕平看着海无涯渐冷的身子,无言的点了点头。

海无涯身死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武院,在极短的时间里,所有人的怒火全部冲上了顶门,数百名弟子红着眼睛,拔出兵器冲向院门。

“是哪个混蛋杀了院主,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大卸八块不够!要凌迟处死才行……”

“院主平日待我们不薄,诸位,咱们一定要为他报仇雪恨!”

“不错,一定要报仇……”

“……”

这些弟子纷纷叫喊着往外冲去,怒气冲天,人声鼎沸。

“各位且慢,听我一句。”在他们即将出门之际,道缘挡在了前方。

有人立刻叫喊起来:“道缘,院主生前待你不薄,现在他被人害死,你不说去找寻凶手,却在这里拦住我们的去路,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为什么……”

所有人都高声质问,脸色不善。

道缘郑重说道:“请大家放心,凶手在哪里咱们很快就会知道,但此刻却有一件比找凶手更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料理院主的后事,有道是人死为大,我们应该先让院主入土为安才是。”

众人一听,虽觉有理,但仍旧怒火难平,先前那弟子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依我看,还是要先找到凶手,若是时间一长,对方肯定逃去无踪,那我们还怎么为院主报仇!”

他这么一说,又有许多人附和:“不错,还是应该先找凶手……”

“可道缘师兄说的也有理,他不会骗我们,既然凶手可以找到,那我们应该先料理院主的后事才对……”有人则犹豫的说道。

“不行,还是要先找凶手!”

“先料理后事,不然,就是对院主不敬!”

一时间,众人各执一词,吵闹不休。

“都给我住口!”

随着一声怒喝,三位长老阴沉着脸色,快步联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