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二章,茶如人生

“哼,果然还是欲擒故纵吧,爷爷邀请你你就去,什么嘛,不也是俗人一个...”胡小冰本以为李云会用什么乱七八糟的理由拒绝呢。

李云笑而不语,只是跟胡胜道了一个请吧的表情。

胡胜托着拐杖,让胡小冰扶着走出去,一出门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门口,这阳光反射下的尤其锃亮,司机早就已经等候多时,戴着个黑框墨镜的青年,手中还套着白色手套,看起来贼有范儿。

“请吧,小道长。”胡胜微微一笑。

李云也不含糊,上了这奔驰车。

...

半山小墅,风景优雅,来到了胡胜的家之后,才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夸张,虽然地皮价值不菲,但房子看起来就是普通的自建小别墅,亮点就是后院背靠着半边空旷的山壁,看起来极有安全感,上山也简单,不算太高,还能俯视山下的风景,心生豪情壮阔的灵感。

单单从价值上来看的话,估计比京城五环的房子还要便宜一点儿...

房屋也很清静,从外边看上去的话,好像也没有什么人——是压根没有人,李云脑补中的佣人满地的场景根本没有,比普通的农家小院比起来,院子是少了几只鸡鸭狗,多了几棵小树罢了。

而一进门,李云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到处都挂满了字画,一般人来说,字画这些东西放在一起,会给人一种暴发户的感觉,这屋子却不同,不同风格的字画摆在一起,给人一种这些字画理应是这么摆放的感觉。

真正的艺术家,收藏家,和外边那些仅仅为了收藏而收藏的人完全不同。

“居士好品味...”李云微笑说道。

“哈哈,承让承让,这些都是我大半辈子收集来的字画啊。”胡胜嘴上说着承让,脸上却是满满的骄傲,笑道:“这些字画,有真正的大师的,也有籍籍无名的人的,他们有些价值万金,有些拿出去送人都不一定有人要,现在的字画艺术界啊,都是看名气来界定书画的价值的咯...很少有人能够体会到书画里真正的价值。”

“对头,我爷爷有名,就算是挂了个名,随便找一个人写一些粗鄙不已,无形无神的字,都能被奉为神作,这就是名气,这就是所谓的艺术。”胡小冰哼哼一声,对这规矩也是有些嗤笑,不过又看了看李云道:“你丫的字如果被拿去‘鉴赏’的话,肯定也会被评得一文不值,从形体上来看的话,还没有本小姐小学的时候写的字好呢,哼...”

胡小冰看似在嘲笑,其实言下之意就是,没有多少人能鉴别李云的字是好字...

“反正贫道的字仅仅只是写着玩玩,其余人能够鉴别与否,真的和贫道毫无关联。”李云摇摇头道。

胡小冰用一脸审视的样子,盯着李云的眼睛,默然道:“你真的对名利没有任何追求吗?要知道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就图一个名利吗,你真的什么都不在意?”

“为了名利活着,太累。”李云轻描淡写的说道。

胡小冰不理解,胡胜笑了笑,亲手从厨房里沏了一壶茶出来,一壶清香小茶被抬了出来,从味道来看,这一壶茶就是普普通通的菊花茶而已,有点清香有点甜甜的。

“小道长,请吧。”

“多谢...”李云接过清茶,饮上茶水,茶水不冷不热,温度刚好,甜度适中,给人的感觉就是这茶水就该是这种温度,就应该是这种味道,无论多一分,少一分都会破坏其口感的那一种...

胡胜对于调茶也是有一手啊,李云觉得,能把菊花茶调出这味道来也是没谁了。

“怎么样,喝出来了吗?爷爷亲手泡的茶水,我爷爷对于茶道也有不菲的成就呢。”胡小冰一脸骄傲的说道。

“小道长,你能喝出什么味道来呢?”胡胜微笑道。

“甜,苦,傲。”李云轻轻的将茶杯放到茶几上,淡淡道:“子如其人,茶如其生,居士你的人生,有甜,有苦,有傲,其中占比最重的,就是和,想必,这也是居士你钟情茶道的原因吧,贫道说得对吗?”

胡胜沉默语塞,鼓起了掌来。

“哈哈哈,小道长果然大才,一口茶就参透了老夫的人生,是啊,我的人生是无敌的,也是寂寞的。”

胡胜抬起头来,一脸的骄傲,双目之中,除了名为愉悦的色彩,还有傲视一切的狂气,在温和的外表之下,从来没有将什么东西放在眼里过。

没有任何瞧不起人的意思,纯粹只是发自内心的傲气而已。

“茶道,将苦涩的味道转化为清甜和甘美,只可惜的是,居士你却没有参悟你的人生,将骄傲进行到底,你从来没有认可过贫道的字,想收贫道为徒,是因为你真正害怕的东西...”李云微微一笑说道。

胡胜没有犹豫,老实的点了点头,他认可李云书法上逍遥的意境,却并不代表他认可这书法,正如胡小冰所说的,有神有形,两者结合,才是真正的书法,至于真正害怕的东西,他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好怕的。

李云看了看胡胜头顶上顶着最大的一副字,狂草龙飞凤舞,傲气凛然,睥睨一切,体现了其人生态度。

“小冰,给咱们的小道长露两手吧。”胡胜一脸微笑的看着胡小冰。

“切,人家才不想给别人白看字画呢,哼...”胡小冰哼哼道,嘴上说着不愿意,不过还是很听胡胜的话的,去书房拿来了纸墨笔砚来。

文房四宝尽阶周全。

砚台,墨块,水滴,都是上好的货色。

李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胡小冰在养气。

亲自磨墨,亲自铺平宣纸,全部都是亲力亲为,现场制作的...

精气神足,胡小冰缓缓的睁开双眼,在宣纸上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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