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分文不收

“水伯,你想我没啊!”唐婉儿俏皮地问。

“想!”水伯点点头,“哎,别摸别摸,我身上都是煤渣,别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事儿!”唐婉儿抢过水伯手里的锤子,“走,水伯,我帮你抡锤!”

“水伯,您老的年纪这么大了,也该歇歇了,和您说很多次了,您就是过来做质量监督的,怎么还总是做这些体力活啊!”叶承欣迎了上去,作势要去扶。

“没事儿,下面的那群小兔崽子做得挺好的!”水伯摆摆手,“我呀这是老习惯了,一天听不到风箱声和锤子声就睡不好觉!”

房间里虽然有些烟尘,却是收拾得干干净净,靠近后窗的位置垒了一口打铁用的土灶,土灶旁是一个木架子,上面放完了大大小小的锤子和各式工具。灶台另一侧则是一个改造过的油桶,里面的水黑油油的,几乎都反射不了一点光线了。

唐婉儿用一个火钳子从灶火中夹出一块遍体通红的铁板,她也管这是干嘛用的,直接将它放到铁砧上铛铛地敲了起来。不过她这显然就不是在打铁,倒像是在打鼓,锤音时高时低的,都已经打出拍子来了。敲了差不多有两分钟,唐婉儿的脑门上就见汗了,她喘了一口粗气,这才心满意足地把那块铁重新扔回到灶火里,还有模有样地用燃碳将之盖好。

“水伯,这位是玄大师,这几位都是他的晚辈!玄大师想制作两件兵刃,让您老给把把关!”

水伯把图纸一接,牧原几人就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他们终于明白唐婉儿的那副神态是从哪里学来的了,除了相貌不一样,水伯的这副举止神态简直就和唐婉儿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嗯,图纸画得是不错,也很有新意,不过有两点需要修改一下!”果然,水伯说出的话也和唐婉儿如出一辙。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唐婉儿得意地说,“水伯,我觉得这环刃要加宽,环尖也要做成机关,可以收进去!”

“没错!”水伯欣慰地点点头,还忍不住夸了几句,“婉儿就是聪明,一点就透,不像那帮小兔崽子,不打不骂就不长记性!”

“水伯,那您看需要多久才能打造得出来呢?”蒋碧雪心急地问。

“嗯,刚过了年,倒是没什么活!”水伯想了一下,“叫上几个能干的伙计做下手,有半个多月应该是可以完工了!”

“什么?半个月?”蒋碧雪惊声叫道。

“怎么?嫌慢?嫌慢就去找别人!”水伯眼睛一瞪,胡子一撅,“不是老头子我夸口,还了别人两个月都做不出来!”

“不是,不是!”蒋丹心摆了摆手,“水伯,您误会了,我姐姐是觉得太快了!”

“嗯,这还差不多!”水伯这才面露和色,“多则二十天,少则半个月就能做出来!料早就有了,只需要重新上炉炼化铸出胚子,剩下的就可以交给车床去做了!”

从这位老人嘴里说出“车床”两个字还真是挺令人惊讶的,看着房间里的那个炉灶,牧原都搞不清楚自己处在什么年代了。

“用现成的料估计不行!”玄无理摇摇头。

“不行?为什么?”水伯又把胡子撅了起来,“我唐门的料可不是一般的料,是用了独门配方和冶炼方法才造出来的,最适合铸造兵器了!虽然不能和千古神器相提并论,但也绝非世面上能买的那些假货能比的!”

“水伯,我可不敢怀疑您的水平!”玄无理从衣兜里掏出了妥善保管的布包,“我需要您在材料里加进这个东西!”

“冥铁!”水伯惊呼了一声,一把就把布包给抢了过去,两只手颤巍巍地打开布包,双手捧着冥铁凑到门口细细地看了起来。

“水伯,您怎么知道这是冥铁啊?”牧原奇怪地问,“刚刚您还没打开布包呢?”

“哼,小子,别说老头子我吹牛!”水伯盯着冥铁看着,语气却很是张狂,“你去后山随便找块铁矿石,我要是说不出来里面有几斤几两的铁,‘铁手水伯’这几个字就倒过来写!”

“吹牛吧!”龙灵儿小声嘀咕了一句。

水伯扭过头,上上下下地打量起龙灵儿,视线一个劲儿地在龙灵儿的手腕处和腰间流转,如果不是他的年龄太大了,别人肯定会把他看作是一个老色鬼的。

“水伯,您看需要多久呢?”叶承欣问道,她虽然非常相信水伯的人品,但还是觉得他的这个做法有些不礼貌。

“三个月,这是最短的时间了!”水伯伸出三根手指,“有了冥铁,材质的配方我需要改动一下,人手上也要增加,需要重新炼化钢材!”

“行,那您看需要多少费用?”

“分文不收!”

“分文不收?”

“对,分文不收!”水伯点点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蒋碧雪问。

“这对兵刃是环,不是刀剑,再加上镂刻会有一部分剩下,这剩下的材料要归我!”水伯说到这里喜不自禁地笑了起来,“这东西可不好找,老头子我抡了一辈子的锤子了,就碰到过一次,可是一丝一毫都没剩下!这回我要给婉儿打造点小东西,权当这是费用了!”

“水伯,剩下的料好像没多少啊,要不你多掺点精钢进去,给我打一个权杖吧,美少女战士那种!”

“去,去!”水伯咬牙切齿地说,“不学无术!那个我不会,要打的话自己去弄,废铁有的是!”

“好,水伯,就依您的意思办!”玄无理点头答应了。

“水伯,您什么动手啊,我离开学还有段时间呢,我留下来跟你学两手!”

“今天就动手!”水伯点点头,“你要是喜欢就留下来看吧!”

“水伯,你可别太惯着她了!”叶承欣有点不忍心了,“还有,你老年纪大了,别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让学徒们多动动!”

“行,行,知道了!”水伯把冥铁往汗衫兜里一揣,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婉儿,走,我们去选材料和木炭,一炉碳生一炉火,一种铁出一种钢,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

“好啊,好啊!”唐婉儿应了两声,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追了上去,临出门时还没忘记把水伯的棉袄给拿上。

“哈哈!”玄无理笑了起来,“叶总,你这下总该可以放心了吧,唐门后继有人了!”

“哎!玄大师,我带你们去吃点野味!”叶承欣看着那一老一小两个身影,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