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4章 阵法成了

“哇,好亮啊,这……这道光柱好像是从月亮上照下来的!”

易有道和玄无理在林景知的脑门上或贴符、或画符,帮着他们开启了天眼。看到眼前奇异的景象,几人都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呼。

“什么月亮照下来的光柱?”小龙虾抹了一把眼泪,“我怎么看不到?”

豫若川捏着水晶玉坠往小龙虾的眉心处一放,然后虚空画了一道符。

光芒一闪,小龙虾的眼前登时一亮,七彩夺目的光芒在天地间流转、飘荡,三道光华夺目的光柱出现在视野里,中间呈现明晃晃的白色,边缘处居然如彩虹一般七彩琉璃。

“这……这像是彩虹!”小龙虾喊道。

“什么彩虹?”郑步问。

“那光柱,那光柱边上就像彩虹一样,有很多种颜色包围着!”

“你们看不到的!”犹若邻笑着说,“你们没有修过道法,所以看到的颜色很单一,而小龙虾除了天眼,还有魙火感应,所以看到的东西比你们更真切一些,甚至比丹心和碧雪还要强上一分!”

“咦,真的像彩虹啊!”蒋碧雪惊讶地说,“不集中精神,还真看不到呢!姐,你能看到吗?”

“看得到!”蒋丹心点点头,“不过可能比小龙虾看到的要虚一些!”

“哼!”龙灵儿翻了个白眼,自己这个入了道门的,居然还不上一个“门外妞儿”。

“吼!”趴在地上睡懒觉的丹羽突然竖起了耳朵,然后蹿上楼顶的围墙,瞪着圆圆的大眼睛朝两江上流看去。

一阵劲风呼呼吹过,清江和淩江的江面上笼罩起一层雾气,从上游倾泻而下,瞬间就把江面遮挡起来。白色的雾气中,两道光滑夺目的身影在雾气中时隐时现,以龙跃蛇盘的姿态起起伏伏,在两江交汇的地方猛烈地碰撞到一起,搅动、缠绕,越过龙门皓月,径直朝海航大厦扑了过去。

楼顶上,不少人直接这一幕彻底惊呆了,那两条身影不是的别的,正是两条龙,一条黑龙,一条白龙,黑龙是由清江的龙气幻化而成,而白龙则是由淩江的龙气幻化而成。

就在两条龙影即将达到海航大厦之际,穹形的屋顶突然光芒大作,一道金芒刺破天空,然后陡然下落,先化作一点,然后围绕着穹顶慢慢扩散开来,如旋涡一般急转、扩散,道道漪漓卷出层层波浪,将两条龙影一波又一波地推搡回去。

风吟,龙啸,浪打,蛇跃……

一个是层层拍打,一个是跃跃欲试,岸上的一道阵法与岸下的两条长龙直接对抗起来,你进我退,你退我进,一时之间竟然陷入了僵持之中。

“一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阴阳交合,清者上升,浊者下沉;弦有四翼,侧生八向!”

“能震天果然是高人啊!”易有道叹了一声,“今日一见,我的确是差远了!丹心,仔细看好了,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

这个阵法是从“八卦两仪阵”衍生而来的,在两江龙气扑近之时,能震天用聚灵棺启动阵法。两道势力挤压之下,激起一道光芒,是为无极;光芒下落后一端指向北斗星,一端指向南极星,是为两仪;两仪生出四象,甩出四个旋窝的尾翼,如“卍”字符,银河系就是一个“卍”字形,旋转之下既可以化解外部的侵袭,又能同化搅入的力量;四翼两侧各生出一向,对应八卦图中的乾、坤、艮、震、巽、坎、兑、离,八卦图又衍生出八门:休、伤、生、杜、景、死、惊、开。

这八门八向就是八个铜炉所在的方位,“八卦两仪阵”将龙气碾碎,然后渡入到八门里,形成一个种生基,并以此来激活张光宗的潜力,滋养他的精气。

只是阵法还没有稳定下来,甚至在双龙的夹攻下处于劣势,阵内气息暴乱,无法供张光宗所用,不然会让其暴毙而亡。

能震天站在阵眼上,右手高举铜钱剑指天,左手掐决持于胸前,口中喃喃地念着咒语。每踏出一步,他的脸上就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脚下重如千斤,如同负山而行,这就是阵法的威压。

这只是刚刚开始,要想成功启动“双龙吐珠”大阵,就要驯化这两条龙气,将它们导入到八门之中,为自己所用,哪怕是走错一步、或者少走一步,都会前功尽弃,阵破人亡。

“爸,难道就这么看着吗?”涣若释问,“不做点什么?”

“做什么?”

“就像上次一样,我们可以催化双龙的气息啊,让它们狂暴难以驯化,一举冲破阵眼!”

“不行!”易有道摇了摇头,“能震天做事太绝了,这双龙不是当日能比的,如今阵型大成,五爪皆通,一旦动手,会把双龙吸引过来,杀敌八百,自损三千!”

“那就由着他们折腾下去,等着他们大功告成吗?”龙灵儿不服不忿地说。

“成不成就看震天的本事和老天的造化了!”蔡合说,“即使能成,恐怕震天也要费了!不过张耀祖还是有些心机的,他就是担心这一点儿,才不想交出牧原!”

“用牧原去换凝气丹!”谈笑生说,“张光宗不能不救,但能震天也不能舍弃,好一个算计啊!”

“牧原不仅是一个筹码,还是一道护身符,让我们畏首畏尾,不敢擅动!”玄无理说。

“气死我了!”龙灵儿气呼呼地跺了跺脚,“等牧原哥哥回来了,我们非要杀到龙虎山,把天师门平了!”

耗了将近半个小时,能震天总共踏出了五步,而仅剩的三步却难如登天。他全身颤抖,遍体是汗,两条腿就像生了根一样,纹丝不动地钉在地上,脏腑内气息乱串,两耳嗡嗡直响。能震天知道,如果再耽搁片刻,自己就会一头栽倒下去,十年的辛苦全都会付之一炬。

“起!”能震天一咬牙,拔起右腿猛地又踏出一步,他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淌了下来,染红了几根长须。

张光宗躺在石台上,虽然一动也不能动,但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能震天,目眦尽裂。

“您可不能过去啊!”李弘远一把拉住张耀祖,“别忘了师父他老人家的交代!”

张耀祖咬了咬牙,狠狠地跺了跺脚。

能震天站在原地呼呼地喘息了半天,然后又往前迈出了一步,随着一口鲜血喷出去,他的脊梁瞬间就塌了下去,险些栽倒在地。

“大……大伯,停……停手……”张广宗虚弱地吐出几个字。

听到张广宗的乞求声,一股莫名的力量从能震天的体内涌起,他咬着牙、瞪着眼,慢慢地直起了腰,全身的骨骼在阵法的威压下发出“咔咔”地挤压之声。

喘息了良久,能震天扭头看向张光宗,咧开嘴巴笑了起来。

血沫从牙床上滴落,沿着嘴角淌出,染红了腮下的胡须。虽然身上顶着千钧之力,但能震天却恍如卸下了重担一般,他笑得很开心,笑得很得意,甚至笑得很张狂。

“光……光宗啊,记……住我……的话!天……天师府以后就……就靠你了!”

“大……大伯……”张光宗的眼角终于滑落一颗泪珠,除了出娘胎时啼哭过,他就没掉过眼泪,哪怕是在能震天那严厉至极的逼迫下,在常年卧病在床的煎熬中。

“起——!”

能震天仰天长啸,他全身颤抖,但掐动手决的左手,和高举铜钱剑的右手却无比的稳固。用尽了最后的一丝力气,能震天雄赳赳、气昂昂地迈出了最后一步。

这一步,比任何一步都要稳健;这一步,比任何一步都要坚毅。

“哗——啦——啦——”随着这最后一步踏出,八个铜炉剧烈地颤动起来。

海航大厦顶部的旋窝猛地加速,一浪高过一浪,直接把两条龙气推回到江心,波涛汹涌,雾气弥漫,合流之水激烈地撞击着江岸,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慢慢地平息下去。

望天门的正前方,一条清水和一条黄水交汇在一起,形成一条既清晰又模糊的界线。

源源不断的龙气扑上龙门皓月,然后在旋窝的搅动下汇入到顶楼里,光华夺目;穹顶倒映在汇流之处,两条长龙盘旋交错,拥护着这颗璀璨的明珠。

“唉!”蔡合仰头长叹一声,“双龙吐珠成了,成了啊!”

“当今之际,除了能震天,恐怕再也没有人能够启动此阵了!”易有道也感叹了一声。

“爸,那后续该怎么办啊?”豫若川焦急地问。

“若邻啊,通知李氏集团,把这里拆掉吧,尽快施工,该为后面做准备了!”蔡合慢慢朝楼梯口踱去,“震天啊,天师府,兴起于今夜,败,也生于今夜啊!”

“哈哈……成了……哈哈……”能震天仰天狂笑,身子慢慢地萎靡,最后躺倒在地,“……天师府……哈哈……”

“父亲!”张耀祖不敢擅自过来,站在消防通道门口大声地嘶喊着。

“耀……祖,成……成了,照……照顾好下任天……天师……”

能震天气若游丝地喃喃自语着,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还朝石台上看了一眼,眼角唇边流淌出浓浓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