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一年之约
小白狮身后。
沈敬看傻了眼。
正照顾着段尘的郑青书也看傻了眼。
此时发生的一幕太过震撼。
谁也没有想到，这只看似不起眼的白色小兽竟能爆发出如此恐怖的战力。
竟张口一吼，把近两百名弟子全部轰飞！
这简直就是上古凶兽附体！
场面出现了短暂的安静。
只有小白狮粗重的喘息声。
旋即，正前方不远处，一道人影站直了身体。
“我乃天墉门长老……自问并无过错，灵尊何故要伤我？”
低沉的声音渐渐响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怒意。
而那人影将横在胸前的双臂放下，显露出一名锦衣中年的面孔。
正是外门长老陆长老。
此时，他略显狼狈站直十丈开外，嘴角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血色。
他抬起双眸，缓缓盯着小白狮，眼神中怒意燃烧。
听到声音，地上小白狮略显涣散目光也重新凝聚。
狠狠盯着陆长老道：
“可恶的凡人～你伤我兄长，本圣子饶不了你！你唯有以死谢罪！”
“以死谢罪？”
陆长老眸光闪动，忽然仰头大笑：“哈哈！以死谢罪？”
接着又目光一冷，陡然盯向小白狮：
“我敬你为灵尊，才不伤你，你如今还要本长老的性命？看来，就算你是灵尊，老夫今日也不得不手染灵血了～”
话音落下。
一股强悍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略显魁梧的身躯瞬间变得如同山岳一般。
空气凝滞。
气势如山。
陆长老再无保留，完全展现出凝山境十二重实力，眼中凶光闪动，明显不打算再对小白狮留手！
“区区凡人，你找死！”
小白狮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但却毫不畏惧，反而压低身子开始嘶吼。
气势也瞬间攀升，一种来自上古的雄浑气息瞬间显露。
而在它黑亮的眸子中，两朵灿烂的金焰逐渐燃烧，进而令它全身冒起了赤金色神光。
“什么！？这是——”
看到眼前异象，身后的沈敬眼睛瞪大，难以置信地惊呼起来。
紧接着想起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大喊道：
“灵尊不可！本源妖血一旦燃烧，终生不可弥补，会让你妖血退化乃至彻底丧失，最终沦为山野猛兽！”
一听这话，郑青书也回过神来，神情骤变，冲着小白狮喊道：
“小白住手！尘师弟还活着，等他醒来从长计议！万万不能冲动！”
纵然两人竭力嘶吼，小白狮却恍若未闻。
只一心盯着陆长老，身上的逐渐燃起了一层灿烂金火。
看到这金火，陆长老眼神一闪，终于也浮现出深深的忌惮。
但也并未退缩，反而全力催动真元，令得身上的锦衣无风自动，瞬间鼓胀。
箭在弦上，恐怖大战一触即发。
“不……不行！”
郑青书惊骇自语，想要上前把小白狮抱回来，却“啊！”的一声，被那一圈金光震了回来。
“沈师兄，快想想办法！这白玉狮子是白眉祖师之子，白眉祖师还活着，去了东海，若死在陆长老手中，天墉门必将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紧要关头，郑青书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沈敬的双臂连声低吼。
“什么！？灵尊是……”
饶是气氛如此紧张，沈敬也被郑青书的话语吓得面色发白。
忍不住失神自语：“不……这不可能……祖师一百多年前就已经——”
“你听我说！”
郑青书直接打断，盯着沈敬无比郑重地说道：
“祖师真身是一头白玉狮王，一百八十年前已然成圣，如今人在东海，他是圣兽！圣兽！听明白没有？圣人一怒，千里成烟，血流漂橹！绝不能让小白有事，否则天墉门无人可活！”
郑青书声音低沉，又无比急切，说到最后更是忍不住要吼出来。
但内容过于紧要，他只能压低声音提醒沈敬。
好在，沈敬虽听得满头冷汗，浑身发冷。
但好歹是反应过来，抖着手从怀中掏出来一块小巧的赤金色令牌，缓缓向天空举起。
而前方，陆长老正和小白狮对峙，并没听到两人的对话。
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那头“灵尊”，正如“灵尊”眼中也只有他一样。
可就在这时。
天突然黑了。
“轰隆——”
一道惊雷突然响起，震彻全场！
抬头望去，执法广场上空黑云滚滚，闷雷不断。
一条条儿臂粗的电蛇狂躁不安，发出“滋滋”的电流声音，仿佛在酝酿一场雷暴！
“怎么回事？”
危机降临，陆长老猛然变色，终于顾不上小白狮，凝眸望向天空。
而小白狮的妖兽本性，也让它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远比陆长老可怕一万倍！
“陆长老，我以执法堂首席弟子，和天墉门护阵长老的身份，命你立刻停手！否则天雷一落必成劫灰！叫你永世不得超生！”
危险的警告传来。
陆长老循声一望。
只见一身黑衣的沈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小白狮的身边，手里还举着一块小巧的赤金色令牌。
“护山令！？”
陆长老瞳孔一缩，认出了这块令牌的来历。
天墉门有护山大阵。
这是只有长老才能知道的事情。
而护山令，则是操控护山大阵的八枚法令。
这八枚法令，只掌握在内门长老和掌门手中，每一块都能发挥出护山大阵八分之一的威力，说是镇宗之宝也不为过。
而这八枚法令，掌门持四枚，为一半之数，拥有绝对权威。
四大内门长老则各持一枚，既是身份象征，也等若手持神器，以镇奸邪！
陆长老怎么也没有想到，执法长老沈傲，竟将自己那一枚法令传给了沈敬……
心念电转间，陆长老凝眸看向沈敬：
“沈贤侄！你这是何意？本长老向来守法，从未触犯门规，如今是灵尊要杀我，你让我束手待毙不成！？”
护山令已出，他再也没有出手的机会，只能逼沈敬停手，并劝退灵尊。
“是父王的气息……”
小白狮这时也感应到了护山令的气息，的确是来自他父亲白玉狮王。
于是熄了金火，有些虚弱地向沈敬喝道：“姓沈的，给本圣子劈了这老贼！他敢伤我兄长，我要他死！”
大战平息，沈敬自然不会出手。
他看了眼陆长老，对小白狮苦笑道：
“灵尊莫要让弟子为难，门有门规，眼下事情尚未查清，弟子也不能随意动用护山令，方才那一下已是为自己招来祸患，我父亲怕是不能饶我，而且眼下的事情也不是弟子能够处理，还是等掌门来了再说吧。”
小白狮虽被奉为灵尊，又能口吐人言，但毕竟只是个顽童心性，这一点从它先前大闹执法堂就能看出来。
再加上燃烧本源妖血之事……沈敬如何能听它的话行事？
“姓沈的……你敢欺我！？”
然而小白狮却怒了。
它已然熄了妖火，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会元气大伤，更别说与凝山境十二重的陆长老相抗衡，若是陆长老再对自己和段尘出手，岂非性命危矣？
“小白莫慌！尘师弟快醒了，你莫要冲动，有沈师兄在，那老儿也不敢对我等出手。”
好在，郑青书开口了。
说出话的让小白狮顿时一愣，接着快步窜到段尘身边。
此时的段尘，意识仍有些模糊，体内的状况更是一团糟，但还是忍着剧痛，努力地撑开眼帘，缓缓道：
“不要……不要和他硬拼，叫……叫那老东西，站……站到我面前来……”
“嗯！”
小白狮应了一声，眼中浮现出喜色，接着扭头对陆长老吼道：“老东西，我兄长叫你过来！”
“什么？”
陆长老顿时一怔，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哼～”
接着走到段尘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段尘，不屑道：“混账东西，找老夫何事？”
话音落下，小白狮眸光一聚，愤然盯了过去：“凡人！你找死！”
郑青书赶紧将它按住：“小白冷静！且听尘师弟如何处置。”
众人都是看向段尘。
只见他面色发白，额头早已被冷汗湿透，连喘气声也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再次昏死过去。
可目光却是顽强，自顾盯着陆长老道：
“老东西……你徒儿是什么货色……你自己清楚……别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一年……一年之后，今日之仇……我会亲自与你算账，你可敢答应？”
听得前半句话，陆长老自是面色一沉，顿感羞怒
但听得后半句话时，却是忍不住嗤笑起来：
“一年？一个废物杂役，给你十年百年也不是老夫的对手。”
接着语气一冷道：“不过这可是你说的，一年便一年，老夫答应你，一年之后记得在论剑台领死！”
语罢，陆长老袖子一甩，转身而去，又从地上的人堆中抓起陆轩，很快消失在视线尽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