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练剑
剑石虽然笑眯眯的模样，可是那双眼睛却异常的犀利，刀子一样在剑如蛟的身上刮。
剑如蛟深吸了口气，开口道：“石管事，傻子是我，剑十三也是我，剑如蛟还是我。只不过，剑十三和傻子，已经成了过去，剑如蛟才是我的现在和将来。实在不是有意欺瞒石管事，我头疾渐好，只是怕因此惹来麻烦，所以不敢在人前显露。当时也是被石管事的如沐春风所折，才忘乎所以，没去掩饰分毫。要是石管事心中不岔，小子愿意领罚。”
剑石见剑如蛟朝自己微微的鞠了一躬，他却并没什么表示。又道：“之前给你的书可是看过了？”
剑如蛟松了口气。剑石没再继续纠结前一个话题，那么之前的事儿这就算揭过去了。当下躬身答道：“回管事的话，看了。”
“可曾感应到血脉？”
“不曾有。”
“呵，那你该知道老夫之前跟你所说的都不是虚言了吧？”
“剑如蛟从未怀疑过管事教诲。”
“那你现在还想着开脉吗？”
剑如蛟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看着剑石，道：“无论大道如何艰难，我只披荆斩棘，一往无前，怎能轻言放弃？”
剑石端着茶的手顿在半空中，愣神的看着一脸平静的剑如蛟。心里震撼莫名，他没想到自己居然从眼前这个瘦小的少年人身上感应到了一种坚如磐石的执着。这让他回想起了自己已逝多年的老师，曾经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沉默良久，剑石认真的看着剑如蛟，说：“你可知道脉络草的价值？你凭什么觉得你一介奴人的低微身份可以得到脉络草？”
剑如蛟点头，语气依旧没有丝毫动摇。道：“有志者事竟成，只要我心坚定如一，又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
剑石听后再次沉默。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好久才重新看向剑如蛟。说：“修行一途远比你现在想象的艰难万倍，甚至很多时候生死都由不得自己。你确定不会后悔？”
剑如蛟微微一笑：“石管事，我一奴人，现在不也是生死由不得自己吗？怎会后悔？”
“那好！你虽然年幼，可一颗向道之心却是我生平仅见。说不得我就帮你一把！不过你只有一次机会，如若不成，你也就最好断了念头，无需再妄想。你可愿意？”
不知剑石为什么要帮自己，可剑如蛟来不及多想，只要是机会他就不能放过。
“每三年，剑家都会办一次抬等大会。会对家里的奴仆进行甄别、晋升。参与的家仆名额由各路管事提名。我会把我手里的名额给你，而你则要在这次大会上晋升到武仆等阶。你只有成了武仆，才能获得参加家族大比的资格。而脉络草，就是家族大比前二十名的奖励。你可听明白？”
剑如蛟心潮澎湃，暗自紧紧的握住了拳头。这个机会太难得了，不管多难，他也要争一争！
剑石又道：“机会给你了，你还有一年的时间准备。除了参加大会的名额之外我不会再给你任何帮助，一切都靠你自己。大道艰难，我且看你如何披荆斩棘！”
回到草棚，剑如蛟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在棚子里走动不休。手里捧着从剑石哪里带回来的小册子。册子是晋升大会的详细规则。
“奴人是最低的家仆等阶，往上是奴仆，再往上是仆人，再往上才是武仆。而剑家的管事除了剑家同宗族人充任之外就是从武仆里选拔出来的。也就是说我必须要将自己的家仆等阶提升三个等次才行。”
既然是叫“武仆”，那就意味着不是考文化水平，而是要考校武力。说白了就是比武，凡人间的比斗！
论起打架，剑如蛟还是有自信的。好歹也是资深的武术迷，练过很长一段时间，虽然谈不上什么武术家，可也比普通人厉害多了。再加上荒天剑的洗精伐髓，他觉得自己晋升武仆应该不算难事儿。
没有所谓的武学秘籍，也没有什么修炼场所，甚至连一把兵器都没有。可剑如蛟一点不在乎。
没有秘籍？前世在地球上收集了那么多的武学招式，他根本就不缺所谓的武学秘籍。
没有场所？劳作之余，天青地厚，田间、树下，哪里不能比划两下？
没有兵器？削一把木剑又有什么不可？
于是，田屋的一众苦力们突然发现那个好不容易脑子好使些了的剑十三又傻了。总是一个人拿着一根三尺来长的树枝随时随地的比划。
本来就是傻子，好一些，还是变得更傻，其实并没什么人在乎。
别人怎么想，剑如蛟不管，他现在已经不知不觉的入了迷。
那支树枝在他看来就是自己的剑，他两世为人都姓剑，自然最喜欢的兵器就是剑了，练的也是前世地球上大名鼎鼎的“太极剑法”。在地球的时候，剑如蛟曾经有幸拜在一位大师门下学了两年的太极剑法，算是略有小成。既然需要去比斗，他自然是用自己最擅长的东西。
可是当他练习的时候突然发现，这套自己练过不下千遍的太极剑法似乎变得陌生了起来。
剑法的招数没变，脚步的移动也没变，可是不知道为何，剑如蛟却在一招一式之间莫名的就有了许多的明悟，一招一式间，那些本以为被神化的所谓阴阳原理一下子鲜活了起来！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套剑法会以太极为名！
一阴一阳，相辅相成，是为太极！
每当练剑的时候，剑如蛟就觉得自己就是太极中的“阳”，而手里的剑，就是太极中的“阴”！
这种感觉很奇妙，很让人着迷，让人沉醉。不知不觉间，剑如蛟就这么疯疯癫癫的度过了大半年的时光。
这一日，剑如蛟一如往日，劳作之后趁着休息，站在田坎上舞动着自己的木剑。
半年时间，每天数十次的施展，最开始的时候剑如蛟的手里还能看到清晰的剑法套路，一招一式清晰明了，像模像样。可越到后来这些招式、套路就越难看到，一遍打完，甚至看不出他是在练剑，乱糟糟的毫无章法。到了现在更是不堪，跟疯子胡乱挥舞，看上去已经没了区别。
剑如蛟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把太极剑练成这种模样，可他就是觉得这样才是对的。这种感觉很玄妙，就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力量在指引他这么练剑。
这让他想起以前看过的一部武侠小说里有这么一句话，跟他现在似乎有些像。
“等你把所有的招式都练得忘掉了，那你就真的是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