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洗脑未遂
眼前的这只八爪鱼，他的脸上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堆满了谄媚的笑容，我看不出来，因为这些鱼的肢体语言和我们不太一样。
“但是你要知道，我们人类最讨厌两面三刀的做法了，所以你有可能会进一步激怒我”
我尝试着吓唬吓唬他。
“人类？但是你是个精灵？”
哈啊？
这只活蹦乱跳的海鲜，在胡说什么呢。
“喔……”
他似乎发现了，虽然我的肩膀上坐着艾丽公主，但我自己并没有那对标志性的精灵长耳朵。
“那就好办了”
说着，八爪鱼的那双橙色的眼睛似乎开始无限地被放大，一种奇怪的感觉开始入侵我的意识。
不妙！
我想要移开视线，但好像有磁力吸引一样，愣是没法把视野从八爪鱼的那双眼睛上移开。
好像不管我把头转到哪个方向，都依然能看到那双眼睛一样。
突然间，脑海里充满了关于海妖的记忆，李堂堂遇到伏击的时候，我曾经和一个浑身裹着海腥味魔力的人交手。
艾丽也说过，海妖们可能会诱惑人类。
真的不妙！
内心里已经断定了，这是某种能够控制对手精神的魔法，但是无法摆脱。
这只狡猾奸诈的八爪鱼，肯定是想利用我来对付艾丽！
绝不能让他得逞！
‘小鬼？’
小家伙的声音，好像从一片海雾里面挤进来的一样，从一丝丝的轻微的响动，逐渐变成清晰的声音。
同时从灵魂链接上涌过来的，还有艾丽滚烫的魔力。
就是这个了！
“莫戈瑞！”
轻轻地呼唤守护精灵的名字，用艾丽的魔力，发动我刚刚使用过的那个魔法。
“呵哈哈哈哈！”
枯瘦的精灵发出的狂笑声，不知在嘲笑我的失态，还是在嘲笑海妖的卑鄙。
但这都无所谓，又不是没有被你嘲笑过，笑就好了，只要你把所有的威力全都借给我，让我获得胜利，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咕咚咚……
炽热的魔力开始翻滚，在莫戈瑞的推动下从我的灵魂深处剧烈的相互碰撞，形成庞大的漩涡。
然后被分别赋予不同意义的魔力开始相互融合。
这就是莫戈瑞，这个老精灵的魔法的秘密，他人性中完全不相融的两部分，对绝对公正的渴求，和对不公正的憎恨与愤怒，相互碰撞则形成漩涡，相互融合则形成领域。
只有当使用这些魔法的人，完成两种不同感情的整合，才可以自由控制莫戈瑞的魔法。
呼咔咔咔——
在意识中相互融合的漩涡辐射出庞大的灰色的波浪，如风一样冲向四面八方。
能感觉到围绕在我周围的，那些正在啃噬我灵魂的，橙色的魔力，如同被海浪冲刷到了一样，瞬间就褪色，进而像纸巾一样融化。
这是我意志支配下的领域，所有异色的魔力都会归为苍白无力的碎片。
睁开眼睛，毫不意外地看到一片灰色的世界。
以及站在我面前的，惊诧地张着嘴巴，露出下颚上一排尖锐牙齿的海妖。
他……很无力。
并不是因为他深陷在这片世界中而被削弱，是他本身就很弱，现在我能体会到这一点，他身上的魔力流动，以及身体机能，还有防御能力，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嘿，小鬼，你又来！”
艾丽在抱怨我又开结界，似乎这个结界让她稍微有点不舒服，从灵魂链接上，我能感觉到这一点。
坐在我肩膀上的公主大人看了看自己的手，即使在这个灰色的世界中，小家伙的皮肤也看上去散发着光泽。
她很强，莫戈瑞的灵魂甚至都不敢去触摸艾丽，好像那样做会把他灼伤一样。
这个结界竟然能明确地分辨出其他人的威力，这真是便利的能力。
“嘿！莫戈瑞，你竟然一直都藏着这么好用的魔法不教给我？”
这个老家伙本来不想作答，但他的灵魂比起我来则显得有些弱小，似乎无力反抗我的意志。
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噢……
激活状态下的，艾丽的魔力，这就是原因。
因为艾丽和我之间的灵魂链接正在不断地增强，所以我开始尝试让艾丽把魔力激活之后再输送给我。
这可以极大地提高魔法的强度。
毕竟这些魔力是来自于焦土精灵的馈赠，如果没有艾丽那般的高温，仅凭我是无法发挥它们的威力的。
没想到，这个方法竟然会给我带来意外的收获。
现在，我的灵魂和莫戈瑞面对面站着，因为我的身后有艾丽的庞大身影，所以连我自己的形态都得到了扩张，对莫戈瑞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
“教给你……也没用”
“你的……灵魂中……从未有过……能引发我的威力的因素”
依旧是像空气流过喉咙发出的呜呜声，这个干瘪的精灵说不出什么像样的声音来。
“但现在……你学会了……憎恨……”
说着，这个老家伙的眼神变得得意了起来，干巴巴的脸上也稍微弯了弯。
笑。
这种好像在说‘你终于变得像我了’一样的表情，让我非常不爽。
极端的不爽。
于是我让魔力顺着意识流动过去，萦绕在莫戈瑞周围，缓缓融入他的身体。
“咯……哈？嘎……”
老精灵浑身都在颤抖，艾丽的魔力让这个枯瘦的精灵发出淡淡的火光。
紧接着他的筋肉开始鼓胀，皮肤也从白哗哗的干树皮的样子，变得稍微有了点人形。
“喝……哈……”
莫戈瑞穿着粗气，于是我赶紧停止了魔力的供应，这就是他的极限了。
“傻瓜！”
抬头第一句，就是怒骂我。
现在的莫戈瑞看上去不再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木乃伊，而是一个普通的年老的精灵，他的脸上摆着愤怒的神色，他的身体灵活地运动，他的意志敏捷而有力。
我的身形，虽然仍然比莫戈瑞庞大，但不再是一边倒的形势。
“你是我的守护精灵，而我和艾丽有灵魂的连接”
“虽然很少量，但你也可以使用艾丽的魔力”
莫戈瑞气喘吁吁地抬起手，看了看，捏成拳头，然后往前猛走两步，一把捏住我的脖子。
“呵呵哈！”
凶狠的嘲笑声从他的牙缝里露出来，显然，这种意外的力量让他非常兴奋。
“我不是你，要发挥你最大的威力，还是你自己来好了”
“正如我和艾丽一样，两人之间的互补配合才是我们最大的武器”
“你也可以继续看着我像臭虫一样被其他人欺负，你也可以和我并肩作战，毕竟，你是我的守护精灵”
莫戈瑞眯起眼睛，能感觉到他的手上在继续施加力量，似乎再稍微一使劲，就可以拧断我的脖子。
“希嘎！”
从老精灵咬紧的牙关里，发出威慑用的低吼声。
然后……一丝理智的亮光从他的目光里渗透了出来。
守护精灵缓缓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然后又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你说的有道理”
守护精灵尝试着激活了这股灼热的魔力，他的手臂上就冒出熊熊的烈焰。
“我会和你并肩作战”
“但不是因为同情你”
莫戈瑞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近乎于疯狂的、痴迷的表情。
“而是因为这股魔力实在太棒了”
唰——
站在我面前的守护精灵消失了，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是一个灰白的、正在惊愕中不自觉地后退的，八爪鱼人。
‘呐，小鬼，你竟然用我的魔力喂食你的守护精灵，拜托，我可不是卖宠物食品的’
小家伙肯定从灵魂链接上围观了我和莫戈瑞的对峙。
而且……
‘艾丽，你吐槽吐的越来越好了’
“嘿嘿嘿……”
小家伙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像任何一个被夸奖了的小女孩一样乐呵呵的。
‘阔啦！小鬼！谁是小女孩，你再这么无礼就不分你魔力了！’
没有时间再和公主大人斗嘴了，我刚才的走神已经给八爪鱼足够多的时间。
现在他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惊诧，似乎这个家伙已经理解了，为什么他的魔法没有控制我的心智，以及周围这个黑白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现在因为心虚和害怕，正在悄悄地有意识地和我拉开距离，恐怕已经做好了逃跑的计划。
“休想”
唰——
能感觉到我的身子瞬间变幻成某种虚无的东西，猛往前移动了一截，向视野中的八爪鱼急速地迫近。
当身体再次凝固下来，一只手已经捏住了鱼人的脖子。
不过，不是我的手。
隐隐约约能够看到手臂和我的身体相连，但那充满皱纹的，苍老的手臂，是莫戈瑞的。
能从莫戈瑞的手臂上感觉到鱼鳞滑润的触感，不过这完全不足以逃离老精灵的手掌心，魔力的漩涡产生的吸力牢牢地钳住了目标。
“小鬼！”
灵魂链接上有一股眩晕的感觉，似乎是来自公主大人那边。
艾丽虽然还坐在我肩膀上，但刚才的这个传送显然和她的相性极差，她受不了这个，心里满是晕车的眩晕感。
“巴扎斯”
莫戈瑞甚至在代替我说话，他的语气和我不一样，充满威慑力和凶狠的感觉。
而这个叫做巴扎斯的鱼人则被吓坏了，他的八条像章鱼一样的爪子正在不停地扭动，有的正在努力让他后退，有的缠住莫戈瑞的手，想要掰开。
眼神里充满惊恐的神色。
那是当然了，莫戈瑞故意让自己心里的意象通过魔力流动到鱼人的脑袋里。
在这个老精灵还活着的时候，是真的、真的做了很多恶毒的事情。
让人觉得精灵王下令围剿并处决他，甚至有些太宽容的程度。
而现在，这些意象却变成了最好的拷问用的工具——莫戈瑞正在心里谋划着要怎么样去折磨这只八爪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