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 一 一章 路还很长
“奶奶个熊，我不久前还警告过叶二和钱三那两个家伙不要当出头鸟，想不到自己却成了出头鸟，现在竟然混成了一个敢死队，章让那一票看来是亏大发了。”
回到驻地后，李无常破口大骂。
二百精锐已经带回来了，和赵逊及姜明伦一起挑的。
李无常当时也没有和姜、赵二人说具体的情况，一切回去再说。
挑人的时候，李无常说明了情况，没有强求，没问武功，只看大致的气质，随口问了些擅长干什么、家里状况之类的问题。
打硬仗、斥候、后勤、训练、行军等方面的人才皆有，五花八门。
李无常趁机问了一下当时也在的吴洵能不能拿到什么内部消息，当然是旁敲侧击想要了解一下是谁送自己去当敢死队。
吴洵有些手段，也是个心思灵敏的，自然明白李无常的意思，他去问了几个人，很快就回来了，先是祝贺李无常的实力又壮大了，然后感慨张副将果然是发掘人才的高手，在魏将军与何军师态度不明的时候，出言力挺李无常，态度非常坚决。
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
开会。
众人了解情况之后，纷纷发表看法。
赵逊首先发表看法，冷哼一声，道：“那个张副将不出手则已，一出手要人命，应该是张修家的人，说不定是旁支什么的，逮着机会阴咱们一记。”
曹浩马上接口，狠狠道：“好哇，亏我最初还当他是好人，原来是憋着劲给咱们来一手大招。”
“愣少，这个突击队到底是个什么玩意？真是敢死队一样吗？”肥熊问道。
大家以往都听过，不过具体的情况不是很了解。
李无常道：“差不多一个意思，冲到叛军群中捣乱、吸引火力、追杀贼头，总之打乱叛军节奏，方便大军扫荡。嗯，还有一说是练兵，练出铁血军团。”
顿了顿，续道：“大家都见过陶见雨吧，他就是了，现在已经杀到冯翊中部去了。嗯，也不算主动杀到中部去的，说是追一个诨号叫疯虎的贼头，追的太凶，然后被贼人切断了后退的路线，只得继续往前冲，现在离大部队越来越远，随时都有可能有贼人摸上去给他来一下，半夜都需要爬起来杀敌或逃跑。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仔细掂量。”
李无常只描述了一下大致的情况，众皆咋舌。
姜明伦道：“我倒是觉得练兵那个理由颇为实在……不过，咱们这水准就那么上阵好像不是很靠谱，虽有二百精锐下来了，但是其他人多半都是新兵。”
加上二百精锐，目前足有五百多人了，已经算个大部队了。
“有什么具体任务吗？”翟长平倒是显得颇为冷静。
李无常耸耸肩，解释道：“没有具体的任务，很空泛。哪里危险往哪里冲，碰到小股贼人若能顺手灭掉就灭掉，如果溜走了也不必花力气追击。碰到大股贼军，就直接打硬仗，最好能打散他们，别让他们快速聚团，若碰到谢秃子之流，能盯死就盯死。”
顿了顿，续道：“更加自主了，往后也不会有具体的命令，一切由我这个校尉说了算，若能杀到冯翊城下，甚至是冯翊东部，那就更好。”
此言一出，众人直接抚着额头，说不出话来。
“我就说嘛，这个冯翊平乱军团有那么点奇怪，我宁愿相信这是练兵而不是所谓的战术。”翟长平苦笑。
练兵一说，也是吴洵告诉李无常的。
“他大爷的，看来咱们采蘑菇混功劳的好日子也是到头了。”陈连豹喝了一口浊酒，暗骂一句。
赵逊笑道：“不要埋怨了，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只要咱们还是大燕的一员就注定无法独善其身……对了，愣少，什么时候开拨？”
“五天时间，熟悉队伍。”李无常回答，接着道：“别管那么多了，先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开始，熟悉一下队伍，忽悠也好鼓励士气也罢，总之想几套说辞将人心稳住，顺便好好将部队规划一番，老规矩，我来提大致的标准，大家自由发挥。”
众人点头称是。
木秀于林也好，出头鸟也好，事情已经发生了，需要好好走下去。
……
第二天，早晨。
李无常早早就爬起来了，视察部队，颇有大人物之感。
三百多新兵还是按照规矩开始晨练，有训练体力的，也有独自练习刀法的，还有捉对切磋的，更多的是在跑圈，增强耐力，这个很重要，逃跑的时候就能体现出来了，那时候就不仅看爆发力了，更看耐力，因为一般的追击战会持续好一阵子。
屁滚尿流也需要本钱。
刚下来的两百精锐多半在熟练战阵厮杀之术。
大家见李无常来了，都热情的打招呼，李无常笑着点头回应。
新兵们都知道接下来面对是什么情况了，多多少少有些紧张，不过看到自己的校尉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安心不少。
二百精锐或多或少都听说过李校尉或者李爵爷的名声，加之跟来的时候就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所以比之一帮子新兵稳定不少。
集合。
李无常跳上台阶，压压手，道：“大家安静一下，我说几句。”
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都看着面露微笑的李无常。
李无常呼出一口气，随便说了起来。
“接下来干什么买卖，大家都知道了，我就不多做解释了，大家也不需要太紧张……刘麻子，你这眉头皱的这么深干什么？不就是敢死队吗？这就怂了？拿出你抢劫员外家货车的霸气来，还有罗老七，那天章让的尸体是你搜的吧？你就不想搜搜谢秃子尸体？”
刘麻子闻言老脸一红，接着大笑不已。
而罗老七则大喊一声：“想！”
众皆哄笑。
凝重的气氛变着轻松不少。
“昨天下来的二百兄弟且不说，其他人都跟了我一段时间了，也打了几场仗了，打的不错嘛，我看就不比任何一个部队差，咱们灭掉的敌人、上缴的东西在整个平乱军团中排的上号的，大家现在已经是老兵了，心态放平。”
“还是老样子，战斗的时候有机会就往死里招呼，有危险就退，看到战友有危险就救，顺便骂骂人，喊喊号子，撤退的时候撒开脚丫子跑就是的了，就那么简单。”
众人又笑了起来，感受到李无常的轻松心态。
“昨天下来的兄弟还不怎么熟悉我，有的或许有听说过我的名字，更多的可能完全不知道我。没关系，往后有大把的时间，我带大家一起搞风搞雨，咱们搞进冯翊中部，搞到冯翊城下，一起发财。章让小儿不就被宰了吗，什么谢秃子疯虎之流，碰到了一样搞他，搞不过咱们就跑，反正很自由，这个我可以做主。”
二百精锐感觉到李无常随和又霸气的一面。
李无常见众人轻松不少，心下稍安，接着面容一肃。
“虽然咱们可以抱着轻松的态度，但是……战场始终是无比残酷的地方，随时会流血死人，这个没什么好说的。”
“所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咱们是以打代练，不过在空闲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能懈怠，多加练习，缺什么练什么，厮杀之术、耐力、配合、叫骂、逃跑，什么都好。”
“咱们是一个团队，所有人都必须牢牢记住这一点，战斗的时候，有高手顶住固然好，但是若自己也能顶住甚至有能力照应队友，岂不更加完美？”
“前方的很远，也很难，但是只要……”
“……”
李无常忽悠了半天，嘴巴都快说干了，不过效果还是不错的，绝大部分人的眉头都舒展开来，看来是心里稍安了。
下来之后，李无常拿着一碗水一饮而尽。
吴洵走过来，诚心赞道：“李爵爷倒是有一手！”
李无常摊摊手，苦笑道：“还能怎么办，前面的路我都拎不清呢，也只能先忽悠一手了，总要让大家稍微有点底气吧，往后摸着石头过河吧。”
顿了顿，问道：“还要多谢老吴替我打探消息呢。”
说罢深施一礼。
吴洵赶紧侧身，只受半礼，口称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消息自然是指张副将力挺李无常当“敢死队”一事。
李无常实在是有些好奇，这个吴洵看起来官不大，但是消息却很灵通。
想什么来什么。
吴洵笑着问道：“看李校尉这个样子，定是在想我吴洵区区一个记录军功的书记官，消息却如此灵通？”
李无常心里感慨一声，苦笑道：“老吴心思敏锐，我的确有些好奇……不过‘区区’二字可不是我的心里话，我只想是在想，这家伙看起来官不大，倒是有几板斧。”
听着李无常坦白之极又别有趣味的话语，吴洵立刻哈哈大笑。
吴洵笑过之后，解释道：“家父生前与何军师有些交情。”
李无常了然。
何军师是魏冼身边的首席谋士，地位不低。
吴洵又道：“昨天李校尉的安排下来之后，何军师怕我有危险，想让我退出李校尉的团队，但是我推了，因为我觉着咱们莽夫营挺有趣的，另外……我姓吴！”
李无常看着吴洵的脸色，心念电转。
吴洵这番话语的有些意思，一来不计危险也要待在“莽夫营”，又说了一句废话，姓吴，可堪琢磨。
姓吴，不姓何，不姓魏，不姓张，这是要李无常不要对他有那么重的防备之心。
这是真心？还是故意如此？
李无常笑着点头，道：“那就请老吴往后多多指教……现在正好去讨论部队的规划问题，老吴有兴趣吗？”
吴洵微笑道：“荣幸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