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本性
“黄泉眼封住了？”得知最新消息的王胡宇愣住了，怔怔地又确认了一次，“黄泉眼……封住了？”
传信人点了点头，将这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传递给厅内众人。
王胡宇怅然若失，心中各种思绪翻滚着，讷讷地说：“可是……可是那黑岩不是连星君都无法造成损伤的吗？”
“具体原因不明，我们还在尝试联系负责其它黄泉眼的同门确认情况。”传信人一丝不苟地回答。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王胡宇在厅中来回踱步，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个消息所蕴含的意义，最后，他望着北方，神情似哭似笑，“难道，我们的使命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在场的有一半左右的人来自南方，一直都是以坚毅的心志去抹平心中南归的私心，而此时发生的事情彻底动摇了他们一直以来小心维护的外壳，他们神色惶恐地低声交谈，却又夹杂着迷茫与喜悦。
“好了！”王胡宇大喝一声，让众人收敛心神，“事情还未结束，外面的阴煞还有不少需要我们清剿，这黄泉眼能堵上，也难保不会再度打开。此事，远未结束！”
“黄泉水不息，南望不归途！”
众人听见王胡宇慷慨激昂地喊出黄泉府的第一条门规，心中一阵激荡，下意识复颂道：“黄泉水不息，难忘不归途！”
感受到同门的意志再度凝聚，王胡宇点了点头：“很好！尽快联系上其它路的师长，好做定夺，在此之前，坚守职责！”
“是！”
等到王胡宇一个人的时候，一名照顾何小九的女子匆匆跑来：“师兄，小九不见了，只留下一封信！”
“什么？”
叼着红薯的三人此时正溜出南望城，饱餐后昏睡大半天的何小九看上去精神了很多，憔悴的神色倒是一时半会儿没法恢复过来，而她现在坐立不安，急不可耐，只想现在就飞到黄泉眼边上，确定师父的安危。
“只要是黄泉眼，都会走到同一个地方，所以我们并不需要走太远，只要去最近的一个就行了。”何小九心里补了一句，师父肯定也是去了那边。
三人离开南望城的巡视范围后借用何小九的灵傀召唤出各自的临时坐骑。
叶修和冬雷对寄神法都有所体会，更为深奥的技法也很快熟悉，叶修和冬雷各自召唤出一头铁尾狼，而何小九召唤出一头野猪。
“别问！”何小九黑着脸瞪着露出好奇目光的叶修，“能发挥自己本性的才是最好的！”
“哦，本性。”叶修面露微笑。
何小九瞬间歇斯底里起来：“对，我就是一头猪，笑吧，尽管笑！”
“笑什么？你现在可以展现本性不就是放松下来了，要宣泄就宣泄吧。”
何小九一怔，随后缩到冬雷背后，低声说：“你没来就好了。”
“好和冬雷一起吗？”叶修笑了笑。
“是啊！”何小九晕红着脸，咬着牙，恨恨地看着叶修。
叶修觉得这一幕很熟悉，不经意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何小九不知叶修的感慨，恨恨道。
叶修摇了摇头，说：“没事，刚才被我的话感动了？是不是让冬雷说出来就更完美了？”
“我当然想！”何小九震声道，在看到冬雷转过来的视线后赶紧缩到他的背后，脸上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可世间哪有那么完美的事呢。”叶修说。
“我当然知道。”何小九翻了个白眼。
“放心吧，只要冬雷愿意，你们还会有很长的时间让一切变得完美起来。”叶修微笑道。
何小九的脸更红了，悄悄看着冬雷的侧脸，又悄悄移开视线，心中对叶修的话语感到了些许古怪，却一时没有去在意其中隐含的意义。
骑上各自的坐骑，吹着北风渐渐冷静下来的何小九再度开口：“你变了。”
“什么？”
何小九加重了语气：“我说你变了。”
“也没说错。”
“是因为……那个仙子么？”何小九对他们并没有更多的了解，甚至觉得自己自愿加入黄泉府之后，一生都不会再见到冬雷，如今心中的思念得到解放，也稍微大胆了些。
叶修也没有急着回答，先说：“你以前可不会问这种给自己带来麻烦的问题的。”
何小九下意识瑟缩了一下，随即又梗起脖子硬撑了一句：“爱说不说！我装累了还不让我消停会儿吗！”
“不会，只是想说你也变了。”
“这就是我的本性！”何小九气哼哼地补充，“野猪！”
叶修笑了笑：“我也只是回归本性而已，所以，她的事，对我来说还没那么重要。”
何小九可是将卢凝月对叶修的感情看在眼里的，此时忍不住怒气上涌：“负心汉！”
“哈哈哈！”笑声迎风而去，叶修摇了摇头，“我和她，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真要论起，其实和你现在的情况差不多，卢凝月以前向我求助过，在我最虚弱的时候。”
“说来听听。”何小九沉默片刻后，内心的好奇还是让她闷声问了出来。
“行啊，我也好久没跟人讲过故事了。”叶修轻快地笑着，“还是我自己的故事。”
时间在叶修的讲述中匆匆而过，前方依然看不到目的地，依然是白茫茫的旷野，南方的光也没有变化，让赶路的人不禁会怀疑起自己是否有前进过。
“我错怪她了……”何小九听完后说道，“不过她以前想过杀我，我还是讨厌她。”
她没有纠结于叶修与卢凝月之间的纠葛，毕竟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
“说了她的，你的呢？”听了叶修所知的卢凝月，何小九其实更好奇面前这个已经拥有着恐怖名头的年轻大魔头自己的故事。
“我？我的故事……”
“小心！”何小九忽然示警，驾驭着自己的灵傀减速，似乎打算绕行，“赶紧避开！”
叶修看向前方，正有着数以百计的行尸正在奔行，它们步伐虽然凌乱，整体却十分有序，在叶修看来，如同行军一般。
不过何小九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在注意到叶修三人之后，行尸大军经历了短暂的混乱后，在何小九震惊的目光中以更快的速度远离了他们。
“它们……怕你。”何小九又躲到冬雷身边，有些畏惧地偷眼打量叶修。
叶修对于行尸如此表现已经有了猜测，没多说什么，继续赶路。
一路上何小九原本担心的阴煞和尸魃都没有出现，内心骇然的同时注意到之前来调查的同门留下的潦草印记，附近也有着战斗的痕迹，而现在只有一路的荒凉，那些原本身怀恶意四处徘徊的死者们再没有出现过，都在避让着前方的那个男人。
何小九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请求叶修的帮助是否正确，对于神秘的叶修的恐惧让她再度审视自己的处境，何小九感觉身体有些发冷，她又侧眼看了看身边的冬雷，恍惚地想靠在冬雷宽厚的背上，又脸皮薄地开不了口。
通行无阻，穿过黄泉眼十里外已然空无一人的要塞，自然顺利抵达了黄泉眼所在的位置，何小九熟稔地领着二人穿过历经沧桑的防御工事，来到原来的那处洞口前。。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她凝滞在原地。
黄泉眼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