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于至善之一根油条引发的干架

一个寂静酷热的下午,阳光直射菜场小巷,多少会让人有些烦躁不堪。

于福阳的早点铺已开张二十多天,每早能稳定的卖出约200左右个包子馒头,这样的结果对于从未做过生意的老于来说,实属不易,但遗憾的是依旧无法改变亏本的现状。

有些时候,你想做一件事情,每天从早到晚就想着怎么做好这件事,时间长了,自然会想到办法去做,剩下的工作就是把想到的付诸实践。

老于很明显是一个不甘于现状的人,至少不甘于亏本现状的人。这不,正在配菜包馅的老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婉兮,我想炸点油条卖。”

距离老于包子铺左边第四个门面是一家做了五六年的早点铺,专炸油条、油煎饼、炸米饺(当地独有的一个特色早点),虽然没有包子馒头健康养生,但好吃的让成为很多年轻人的选择,每天早晨都排队在他家买,差不多一天能卖1000个早点。

无疑这是老于心中理想的状态,他觉得光靠包子馒头几无可能,每天看着不远处的那家,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增加品种:油条。

“炸油条,你又不会。”

“那炸油条有多难,看看就会了。”

“哪有看看就能学会的东西,你想的简单。”

“我跟你讲,油条最简单了,我看他就把两个面团裹在一起拉拉再放到油锅里,然后就可以了。”

“油条根本就不行,你都没做过。”

“我可以试啊,我过会就去买油回来,晚上炸炸。”

“我说不行的,你要是把油买回来就搞浪费了,划不来,这些都要和老师傅后面学才会做,就像我做包子一样,如果不和我二嫂学那半年的话,我到今天都不会包褶子,芝麻糖包一蒸就会漏出来。”

“这两码事,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也许真就行呢?”

“随你哎,我又不能做主,你想要试试就试试呗,你想过那个油条赚不赚钱呢?”

“空话嘛不是,不赚钱他家还做啊,我算了算这个油条估计能有对半的利润。”

说罢老于收拾收拾,起身去买油。

不一会儿满身都是劲的老于赶回来了,满脸小兴奋,像是油条已经搞出来了一样,那么自信。

而婉兮像是看透了一切,站在一旁等着老于捣鼓出什么鬼东西。

“哎呦,哎呦,糊了。”一根放进油锅里好久的油条,刚刚从油里浮起来就闻到了一股焦糊味,让老于不由的大喊。

“怎么这么奇怪,一浮上来就糊了,你尝一口,看看怎么样。”

“我不吃,你自己吃。”

“不就糊了点吗?”说完老于吃了起来。

“呸呸呸,这都糊了,里面怎么还是生的。”刚咬上一口油条的老于立马又吐了出来。

“里面不是生的才奇怪呢?”婉兮偷偷的在一旁笑着说。

接着连炸三根还是糊生交替。

“别炸油条了,就这样慢慢做,生意会好起来的。”婉兮在一旁安慰着。

可是哪有不改变就可以让生活变的好起来?

“不急,明天早上你搞好后出来看摊子,我去找一家炸油条的早点铺看他们怎么做的。”

就这样,老于开始每天上午抽半小时跑到别人家去看怎么炸油条。

几天之后,老于总结了几点:

面粉条要薄一点再拉长一点,可以防止外焦里生;两块面粉条叠在一起后先用刀背压一下,可以防止油炸过程中两根油条分开;油温一定要比之前高,高到面粉条放入就有很大的反应;面粉条要向包子馒头一样,要饧一段时间,尽量时间长一点;手摸油,防止面粉条粘手。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再溜溜,老于又开始了实验。

“怎么样?”

“看起来吃起来都不错,我说要学了才能会的吧。”婉兮尝了一口。

“这是我自学的哦,没人教我。”听老婆这么一说,边自吹边咬了一口。

“味道不对。”老于回味着别人家油条的味道说。

“哪不对了,挺好吃的啊。”

老于突然不说话,继续炸了几根油条,炸好后仔细的尝起来。

“我这几天在别人家吃的油条都感觉好吃,这个油条炸是炸好了,就是怎么也吃不出油条的感觉来。”

“讲究到不少,你是现在不饿,所以吃着没感觉,我就感觉挺好吃的。”

“这油条是你来炸还是我来炸呢?”婉兮已经开始想着具体怎么卖了。

“这跟饿不饿没关系,还是味道不对,我明天再去看看。”老于想把一件事做到心中想象的样子为止。

之后又看了几日,在家又炸了几次油条,总是吃不出味道。

“这不挺好吃的吗?”婉兮不明白到底哪里味道不对劲了。

“味道不对。”老于边吃边回忆,但总是说不出来味道哪里不对?

老天爷不会辜负一直努力的人,就像此刻,门外响起轰鸣的三轮车声音,接着一个男的进来了,就像老天爷附身一样。

“于老板,面粉送来了,放哪?”原来是送面粉的经销商来了。

“哦,张老板,面粉就放这边吧,是三包吧。”

“是的。”

“于老板你这是在炸油条啊。”搬完面粉的张老板凑到老于身旁。

“是的,准备炸油条卖,先练练,你来根。”老于拣了一根油条给张老板。

“不用,不用。”

“客气啥,我这炸的不好吃,你多担待。”

“于老板亲自炸的还能不好吃?”说罢,张老板开始吃起油条来。

“这是117元,张老板你收好。”

“好,两块就算了。”

“一码是一码,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但你给别人多少钱一袋你也给我多少钱一袋,不能卖给我比卖给别人贵哦。”老于补充道。

“那不会的,我们做事也规矩。”

“对了,你这油条就是用这面粉做的吧。”张老板指了指刚送来的面粉。

“是的。”

“我建议你用高筋面粉,因为别人家炸油条用的都是高筋面粉,比这个面粉更有韧劲。”在县城做了十几年生意的张老板,很少见到像老于这样规矩的客户,所以有什么说什么。

“哦,真的吗?谢谢,谢谢,我这几天一直在试,吃起来总是感觉味道不对,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油条吃起来粉渣渣的、没有韧劲,感谢感谢。”

就这样,第二天改用高筋粉又重新开始试。

“味道还是差了一点。”老于吃了几根油条后有点不满意的说。

“那就再试,我是觉得很好吃了。”婉兮有点不理解到底是什么样的味道让老于觉得总差了那么一点。

莫名其妙,“鸡蛋”这两个字浮现在老于的脑海里,是否可以将鸡蛋液和面粉混合?

继续试。

“恩”老于深深的嗯了一声,带有一点满足的意味。

“味道对啦?”婉兮问道。

“就是这个味道,你尝尝。”过去这么多天,老于终于露出了舒缓的笑容。

新品种:油条。

开卖三日,每天油条能卖一百根左右,原因有三:

首先,油条本身味道很好吃。

其次,旁边那家油条铺由于做了很多年,生意特别好,所以每天早上都会有人排队买他家的油条,但炸油条需要时间,所以有时要等很久;而当不远处的老于家也开始炸油条后,那些不愿意等待、愿意尝试的人开始转去老于家买。

最后,许多家庭的早餐是一家三代人在一起吃,老人更偏向于健康的包子馒头,中年人更偏向于油条类的油炸食品,而小孩偏向于营养的鸡蛋牛奶。相比较而言,老于家的品种比旁边那家早点铺要更全一些,所以也吸引了一些顾客。

老天爷从不亏待那些努力的普通人,如果还没有达到你想要的效果,请不要停下脚步,继续努力。

但有得也必然会有所失。

“那个小于啊。”闷热的半晌午,旁边油炸铺前没有顾客的老张看见老于摊前还有两个人在买油条,忍不住的喊了句。

“哎,小于。”见老于没听到,老张又提了提嗓门喊道。

老于这才循着声音望过去。

“我说,你明天不要炸油条了哦。”

“什么?”老于模糊的听到老张所说,但不明所以。

“你这个油条明天不要卖了,你就做你的包子馒头。”

“怎么不能卖油条了。”

“你没看到你炸油条影响到我家生意了?”

“这油条你炸你的,我炸我的啊。”

“油条我说不准你卖了,你明天就不要卖了,我在这炸了七八年的油条,你这是抢生意啊,不允许的。”

听到“不允许”二字后,老于的脸立马黑了下来,转头不搭理。

“我说话你听到没?”老张火起来了,他心里觉得我在这待了七八年还会让你这么一个小愣青把生意给抢走了。

老于还是不搭理。

“卖包子的,你个不要脸的,刚来一个月什么没学会,倒是偷偷学会抢生意了,不要脸。”油炸早点铺的老板娘爆发了。

“你是个什么东西,净望自己脸上贴金,谁抢你生意了?”婉兮也爆发了。

“哎,你个不要脸的,还狡辩。”

“自己生意差了还怪到别人头上。”

“谁生意差了,你个没教养的。”

“你说谁呢?”

“说的就是你,不要脸,没教养;还有你家儿子,一看就是没教养的小畜生。”

站在一旁的于善无辜中枪,按道理说十二岁的于善应该什么都知道,可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好奇的看着发生的一切,呆呆傻傻的。

“臭娘们,你怎么说话的。”老于恶狠狠的把手里拣馒头的钳子摔在地上,做出要动手的姿势。

在那一刹那,婉兮冲出去打那个老板娘了。

在那一刹那,老张也觉得自己家老婆说的有点过分,尝试着阻止她;可是看见婉兮冲了过来,那老板娘也毫不示弱的冲上前扭打起来。

“有热闹可以看了。”“看,快看,两家妇女打起来了。”每天重复单调无聊的生活让路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没有丝毫的同情心,反而觉得今天的生活可以有意思些。

两位老板娘打翻了桌子,扭打在一起,还不停的飙脏话。

老于见老张没动也就没动,老张见老于没动手也就没动,像是一场战争。

没有一个人拉架,全围在观望。

这时,一阵哭声点燃了燥热的空气,燃出巨大的火光,照亮了每个人内心里所有阴暗的角落。

“妈妈。”又呆又傻的善善看见妈妈头发被揪住往下拽的一刹那,他感觉一定很疼很疼;像海一样多的泪水夺眶而出,站在那声嘶力竭的喊着“妈妈”。

我文笔不好,无法写出优美的字句。只想说写这些字的我哭了,那一幕幕在我脑海里放映着,泪如雨下。

路人、邻居开始来劝架拉架。

老张也跑过去拉架,老于也喊道不要再打了。

后来,头发被揪凌乱的婉兮回来抱着善善说“不哭了。”

也许是小孩子吧,哭起来就止不住了,善善一边哭、一边打嗝、一边抱着妈妈喊“妈妈”。

大人不能像小孩子这样,无忧无虑的哭着,婉兮止着泪水带着嘶哑的声音说“善善乖,不哭了,妈妈不打了,再也不打了。”

老张对着老于挥手以表歉意,老张的老婆也没有像别人打完架后再骂骂咧咧什么的,此刻才知道大家都是一路人,生活在底层的人,都不容易,何必互相为难。

第四章止于至善之公车与煎饺

于善的哭声感动了很多在场的人,但时间是一个很残酷的东西,过了两天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理性思维又回归了。

也许是老张家在这边年数多的原因,相较于初来乍到的老于家,事后街坊邻居更多的是跑去熟悉的老张家询长问短,说说闲话。

有时就是这样,当左右邻居都去了老张家,老于家就成了孤家寡人。在大众的心里,理自然而然就站在了老张家。

这一切老于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却莫名有点难受。

“你到现在怎么都不拌馅?”婉兮一边揉着面粉一边对着若有所思的老于说到。

“别揉了。”老于语气低沉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干什么事?”婉兮在想,这又是抽哪门子风。

“这个地方不做了,换个地方。”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就是明天不做了,换到其他地方去。”

“怎么回事?什么不做了。”

“讲你怎么听不明白,这边还能待下去?”

“那怎么待不下去,他做他的,我做我的。”

“迟早还是要有争起来。”

“你倒好,都像你那么怕事就不要想着做生意了。”婉兮的哥哥常年做生意,所以相对于从来没做过生意的老于,婉兮似乎更懂一些做生意的难处。

“这怎么叫怕事了?”

“你还不怕事啊,人家都那么说你家儿子,你站在那像个树桩一样一动不动。”

“都像你动不动冲上去,能解决问题吗?我都没说你,我瓦匠出身还怕他们吗?但打出事情来怎么办,你跑得掉吗?你儿子怎么办?就算你没把别人打伤,别人事后私下报复你怎么办?忍得一时之气,可免百日之忧,古话没有错的。还好你们没打出什么事情来。”

“那你怎么走得掉呢?都交了半年房租了。”

“我不干了搬走,房东还不退我房租啊。”

“你明天去问问房东试试,看看能不能退?”

按耐不住的老于乘着夜色去了房东家,结果得到的回复是:“你不是开玩笑吗?房租交了就退不了。”

两天后的中午,于善傻傻的看着来来往往过路人,而婉兮在焦急的等待着什么,闲了两天心都开始有些发慌,而就在此时不远处,老于骑着自行车赶了回来。

“婉兮,赶紧的,跟我走。”

“干嘛啊?”

“跟我走就是了,善善在家别乱跑。”从老于言行举止里看得出有一件好事情。

永久牌大杠自行车乘着阳光飞驰在人群中,好一会儿才到了目的地。

“你看看这个门面怎么样?”

“就这个啊。”看着眼前的门面,又看了看四周,最显眼的是县城唯一一条四车道的大马路,婉兮一脸嫌弃的说。

“你这什么表情?”

“在这么一条大马路边,做早点哪有生意?”

“就知道你不懂,我给你分析分析:你先看看它左边这一条巷子,是一个叫皖江菜市场的入口,每天早上菜摊都摆到路口这里来了,老大家那一块的人都到这里来买菜。”

婉兮望着老于手指左边20米处的小巷子口。

“你再往右边看,这不是有一个门嘛,里面有一个公园,还有小孩子玩的游乐场,然后这是小门,前面还有一个大门,每天人来人往。你再往前面看,有没有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门面门口摆着一个大煤桶,他家早点生意全城最好,我明天早上带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全县城开小轿车的都在他家吃,每天早上门口停满了小轿车,路都堵住了。我再告诉你,这条马路每天早上开车、骑自行车的上班人不知道有多少,而且这条路是上怀庐三中的必经之路。还有这个门面房大,不像北门那个,里面后半段可以隔开来住,就不用单独租房子每天来来回回跑。”

仿佛一夜之间,老于变成了生意界的专家,分析的头头是道。婉兮微微的笑着,似乎有些道理。

“做生意最讲究市口了。”不知是得意还是嘚瑟,反正此刻老于甭提有多开心了,找到这么满意的一个门面房。

“那北门交的1500元房租怎么办?”女人一边佩服眼前丈夫的同时,总是会想到很多令人担忧的地方、悲观的地方,就像此刻婉兮说的。

“我都想好了,回头回老家带两只老母鸡送给房东,然后把东西都搬走,房东还不退钱啊?”

“这房子是好,但那个房租恐怕是退不了了。”

此刻老于的心情啊,感觉婉兮的话就像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像一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决定了的事,坚决去做,快速去做。中午吃过饭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皖江菜市场的门面租了下来拿到钥匙,然后回老家带来两只老母鸡直奔北门房东家。

城里出生的房东看见眼前两只乡下老母鸡时,心里欢喜了不少。但心却一点没软,而是换了一种口径说:“按道理讲,房租是退不了的,这样吧,我看你们一家刚到城里做小生意也不容易,明天你在门面房上贴个“出租”,以什么时候租出去算,我把剩下的房租退给你。”

那晚,天空万里无云,一轮茭白月光洒在地上。老于从老大家借来一辆三轮车开始了第一次搬家,乘着夜晚一切静悄悄的,就这样悄悄的搬。

又过了好些日子,老于的早点铺重新开张了,铺子又增加了一个品种:煎饺,这是婉兮从娘家学过来的手艺。

“善善,拿个碟子过来尝尝这个煎饺。”老于围着一个小煤炉坐在门口,刚揭开平底锅锅盖的时候,一股香气四溢的煎饺出炉了,沸腾的热气遮住它的面容,让人更加的迫不及待。

“爸爸。”善善两个小手拿着碟子说。

“乖乖,拿这么大的碟子啊,想吃几个?”老于看着善善拿了家里最大的碟子说。

“十个。”

“好。”老于接过碟子拿了十个,一下子只能装27个左右煎饺的平底锅少了一大半。

那个煎饺和正常的水饺差不多大个,馅是五花肉做的。煎出来后一面焦黄焦黄的,一面似晶莹剔透。一口咬下去,上面面皮嫩、下面面皮脆,馅里带点汤,好吃的不要不要的。

不一会儿,善善端着空碟子跑到爸爸面前。而此时的一锅煎饺还剩7个,老于正在准备再煎一锅。

“还吃啊?”

善善睁着一双大眼睛使劲的点头,正宗的好吃佬。

“不够吃完再来。”老于把仅有的七个拣到碟子里,然后摸了摸善善的头,能吃最好。

可是呀。不一会儿,一口一个煎饺的善善又把空碟子拿了过来,而此时老于的第二锅煎饺还未出炉。

“我拿两个肉包子给你吃好不好?”

“我想吃这个。”直勾勾的大眼睛盯着热气腾腾的煎饺。

“里面坐着的叔叔阿姨也等着这个吃,我拣7个给你好不好?”老于一边说一边拣。

善善没说话,心想:吃到再说。

还没等老于把未煎的煎饺放进平底锅里,只见善善已经站在身旁,一幅要等下去的姿态。

“还没吃饱啊?”

“没。”

“那你说还吃几个能吃饱?”老于笑着说。

“看我肚子。”善善摸着自己的小肚子说。

“这还要二十分钟,先吃两个肉包子垫垫。”看着面前这个除了头大眼睛大之外瘦小身子的善善和那微微吸了一口气的肚子,老于差点没被笑喷。

如此往复,连续好多天:

“还吃几个能吃饱?”

“看我肚子。”

结果是永远没有吃饱的时候,直至事先准备的煎饺煎完之后。

煎饺是一个特别麻烦的东西,前前后后要半个小时才能出一锅,大约27个煎饺。所以渐渐的,情况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爸爸,这个也碎了。”看到爸爸把煎好的饺子腾到盘子里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个煎饺弄掉了一小块,按照事先约定,这个属于善善的。

“爸爸,这个糊了。”

“哪里糊了?”

“你翻过来看看。”

“是有点,那你吃。”小孩就是眼尖。

“爸爸,这个也糊了。”

“这个太糊了,小孩不能吃,对胃不好。”

为了生意,为了吸引顾客,更是为了能让顾客来了之后能够吃到煎饺,善善和老于莫名的形成了一种默契。

一种可持续发展的默契:每天早上善善拿着一个小碟子(一个一次性最多只能装两个煎饺的小碟子)站在煤炉旁边,等着煎饺出炉,然后那些碎了的、糊了的、破相了的都归善善,平均每锅有5个。

看到善善吃到煎饺直跺脚开心的样子,幸福极了。

又是一天早晨七八点的样子,一辆黑色桑塔纳停在早点铺的门口,这是老于多少日子梦寐以求的事。

“老板,你家有什么吃的啊?”从桑塔纳里面出来一个衣着尊贵但面带微笑、平易近人的中年人。

“领导好,我家有包子、稀饭、豆浆还有这个煎饺。”

在那个年代,在中国内陆的一个小县城里开一辆轿车(特别是经典的黑色桑塔纳)的人,在普通老百姓眼里就是遥不可及、高高在上的成功人士。

加之开张的这十几天来,远处那家早点铺每天早上都是黑压压一片轿车的时候,老于心里默默的许愿:什么时候自家门口也停上一辆那该多好,多让人兴奋,而这一天来了。

“这个煎饺怎么卖的?”

“一毛钱一个。”

“那给我来个两块钱的吧,再来碗稀饭。”

“好的,好的,马上就来,领导你先坐会。”

此刻的善善也安静了,不再在煎饺出炉的时候盯着那些破相了的,而是不打扰爸爸以最快的速度给领导拣煎饺。

“领导今天怎么到我这小店里吃早饭了?”

“啊?哦,之前看到了,今天想来换换口味。”

“好,随时欢迎。”

过了会。

“一共两块三,是吧。”吃完早饭的领导走到老于面前准备结账。

“领导,今天第一次来免费。”老于想好好把生意做出来。

“这怎么行呢?该是多少钱就多少钱,收了我下次还来。”

老于是发自内心的不想收钱,两块三来来回回的拉了好几次。

“不收我下次就不来了。”领导把钱放到桌子上说到。

“领导,哎。”

“你这煎饺不错,好好做。”

“那我就收了,想冒昧的问一下领导和他们是一起的吗?”老于手指远处那黑压压一片小轿车。

“差不多应该都是在县政府工作的吧。”领导说完拉开车门上车了。

“领导慢走。”

“好,你那煎饺不错。”

被成功的人认可也是一种成功、满足。至少在老于的心里是这样子的。

一边是黑压压的公车,一边是像等待幸福一样等待破了相的煎饺的善善,每天在这个小县城里上演着。

作者笔记:这段时间心情总有一点点压抑,我知道现在的自己不再参加社交、不和同事闲聊导致人际关系差到极点,为了毫无棱角、与世无争每天工作心累到极点。

我到今天只深爱过一个人,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一直记得她肯定也赞同我说过的这句话:“对自己许下的愿望、承诺和那些看似疯狂的想法,不管多么艰难、多么苦,也要咬着牙,即使牙齿碎了也要咽下去,一步步的往前走去兑现,因为这些诺言和想法对当初的自己是多么的纯真美好”。

我相信这些都是要必须经历的,但没想到心这么累。也不知道怎么就选了这条路,也许是经历过太多美好,让我可以拒绝那么多对我所谓的成长有帮助的人和事;我期待着初稿完成的那一天,愿自己的精力更加集中和强盛,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