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巨怪

野牛终究没给罗恩造成多大伤害，站在讲台上掌控全场的弗立维教授可不是吃干饭的，别忘了，他年轻时候可是全国决斗大赛的冠军——他只是简单晃了晃魔杖，在教室里横冲直撞的野牛便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于此之前，野牛铁蹄下的韦斯莱先生是避免不了在他脆弱的心灵上烙下一片阴影了。

仅经过简单推演得出的“野牛冲撞”当然不会是什么强力的魔咒，事实上，它甚至相比于和它原理上大致相近的“乌龙出洞”还要有所不如，后者至少是个黑魔法，幻化的乌龙携有强力毒素与免疫物理攻击两种特性——当然，相较于另一零级戏法“飞鸟群群”，“野牛冲撞”在威力上还是要还是要高上不少的——这一点看看教室里七零八落的桌椅就清楚了——顺便一提，无论是“野牛冲撞”的野牛，“乌龙出洞”的毒蛇，亦或是“飞鸟群群”的飞鸟，三者均是魔力拟物而成，而非真正意义上的召唤生物，若是有人妄想利用它们来挡住阿瓦达索命咒，那完全无异于痴人说梦。

夜晚，餐厅。

这里的场面被装饰地相当壮观。墙上和天花板上密密麻麻的大概有一千多只活蝙蝠在不断盘旋，另外一些蝙蝠忽上忽下，它们翅膀的振动弄得烛光也忽闪忽闪的，还有一些蝙蝠一窝蜂地飞到桌子上，远远看去就像一大块乌云；像开学初的那次大食会时的情形一样，一眨眼之间，金色的盘子上摆满丰盛的菜肴。

亚伦罕见地坐在拉文克劳的长桌上——几乎在席的每一只小鹰都得到了他亲手烹饪的一小份杯装的奶油烤蛋糕——勃兰恩特先生之前关于伏地蝠与红帽子的魔法研究终于初步告一段落，他又闲了下来——毫无疑问地，这一慷慨大方的举措再次为他斩获了一波巨大的声望值——刚刚弗立维教授甚至过来向他敬了一杯酒，说邓布利多想要邀请他担任两月后的圣诞节的主厨，问他愿不愿意。

亚伦自然是推辞，表示若是有时间，他倒可以为留校的学生们准备一些点心式的吃食。

晚宴就这般热热闹闹地进行着，主席台上的教授们放松地谈笑风生，就连平日里严肃的麦格教授，脸上亦多出了一分藏不住的笑容。

忽然，近二十章没再出场过的伏莫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攀上亚伦的颈窝子，短吻凑在主人的耳边，像是在传递什么信息，毛茸茸的大尾巴垂在下面，一甩一甩的。亚伦给它为了点竹米饼，不着意地朝格兰芬多的长桌上望了一眼：

茉莉和赫敏坐在一起，亲切地交谈着，不时捂嘴轻笑；哈利与包括纳威在内的几个男孩子聚在一块儿，似乎是察觉到了亚伦投来的目光，转过头来冲他微微一笑，指了指他面前被吃得精光的小蛋糕杯，竖起了大拇指——除了被送去校医院的罗恩——他的确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记得哈利扶他走出魔咒课教室的时候，他的双腿还打着摆子——其他的主要角色一个不少：

“抱歉，失陪一会儿。”

他向马内他们说了一声，起身离开。

就在亚伦回来后不久，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贸然推门闯了进来，是黑魔法防御课的奇洛教授，他此刻的头巾都跑歪了，额上汗涔涔的，脸上尽是恐惧之情。大家眼睁睁地看着他跑到邓不利多校长身边，一把扶住桌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巨…巨怪…跑到地牢下边去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说完，他再也支持不住了，倒在地板上昏死过去。

大厅里静默了一下，蓦然骚动起来——邓不利多教授不得不举起他的魔法杖向上发了几枚紫色的礼炮才使得大家安静一点。

“级长，“

他声音低沉地说道，

“立刻把你们学院的学生领到自己的宿舍去！“

级长们驾轻就熟，马上执行起他们的任务：

“一年级生！一年级生都跟我来！”

他们站在前往各自宿舍的楼梯口喊着，

“排成一列纵队！只要你们听从我的命令就一点都不用怕什么巨怪！好，现在都站到我后面去。借过，借过！一年级生要从这里通过！不好意思，请借过一下，我是级长！”

“霍格沃茨里怎么会出现巨怪？”

前往地下室的时候，罗尔夫问塞德里克——他看起来并不如其他学生那样害怕，反而洋溢着一种奇特的兴奋，就像是见到了羊的狼，

“这里之前还进来过什么？”

他被人流推搡着向前走去，频频回头，他还从没见到过活着的巨怪呢！

“没有！”

塞德里克说，这些日子以来，他算是见识到罗尔夫对神奇动物的热情了——原本三年级才有的选修课，凯尔特伯恩教授的保护神奇生物学，他竟然一节也没落下。

霍格沃茨，三楼走廊。

麦格教授第一个冲上了楼梯，她绝不允许那该死的巨怪给她亲爱的学生造成任何伤害——她的后面紧跟着斯内普，奇洛在最后。

“这——”

他们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那景象十分恐怖。

它大概有十二英尺高，皮肤暗淡无光，像花岗岩一般灰乎乎的，庞大而蠢笨的身体像一堆巨大的泥砾，上面顶着一个可可豆一般的小脑袋。它的短腿粗壮得像树桩，下面是扁平的、粗硬起茧的大脚——所有的巨怪几乎都长一个样儿，这并不奇怪；令教授们感到震惊的是，那只庞硕的巨怪此刻正遍体鳞伤地横躺在走廊中间，几乎把走廊堵了个水泄不通。巨怪们惯用的那根巨木棒碎成了一地木屑，木屑浮在一滩粘稠的，恶心的胶状液体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有如公共厕所与臭袜子混合而成的味道。

奇洛只朝巨怪看了一眼，就发出了一阵无力的抽泣，蹲坐在一个走廊石柱的一处角落里，单手紧紧攥住自己的胸口。

“死了。”

斯内普教授弯腰绕着巨怪转了一圈，以他一如既往空洞而冰冷的语调下了判断。他抬起魔杖指挥着巨怪翻了个身，露出巨怪脑后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来，上面还插着一柄约成年人三指宽的宝剑，没柄而入。

“一击致命！”

斯内普教授眯了眯眼睛，“噌——”的一声将巨怪后脑上的铁剑拔了出来，宝剑的两刃上闪着沁人的寒光——他的目光闪了闪，将剑递给了麦格教授。

“……真是漂亮的变形咒。”

麦格教授叹了口气，她又看了看那滩液体上浮着的碎木屑，她大概知道这柄宝剑是哪儿来的了。麦格教授将铁剑丢在地上，发出“嘭”的一声闷响，铁剑又恢复了它本来的样子——她指着巨怪身上一大片一大片仍在汨汨淌着血的伤口。

“这些伤口——”

斯内普教授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嗯，是凶手事后切走的。”

“而且——”

麦格教授再次瞥了一眼巨怪的尸体，

“巨怪的每个部位对方几乎都没有放过——对方的目的性很强。”

“什……什…么……目的”

躲在角落里的奇洛教授颤颤巍巍地开口问道——他罩着头巾，脸缩在阴影里，看去有些几分诡异的阴森。

麦格教授与斯内普教授两人对视了一眼，没有搭话。

校长办公室。

“也就是说，”

邓布利多来回踱着步子，

“勃兰恩特先生不太可能了”

“是的，”

麦格教授点了点头，

“除了中途离开过一次——大概是上洗手间，不过五分多钟的时间，勃兰恩特先生一直坐在拉文克劳的长桌上。”

“五分多钟”

邓布利多抓住了关键。

“不会是他，”

麦格教授摇了摇头，

“奇洛教授来报信之后，亚伦是与其他人一同离开的餐厅——阿不思，你或许应该试着放下一些偏见。”

可是，又有谁能这么轻描淡写地解决一只巨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