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帝辛定亲

“老幺,这段时间你有空就多去陪陪你子娴姐姐,毕竟你俩从小关系就很好……”禁宫,赏花园内,帝乙和帝辛一边并肩行走,一边交谈。

帝辛点了点头,侧头瞧着帝乙那鬓角微白的样子,心中便有些酸痛,按照帝乙的修为和年纪,应当正值壮年,再活个几十岁没有多大的问题。

奈何,成汤后裔身上皆背有强大的诅咒,任凭你天纵之资,绝世芳华,不破知命境,难活一甲子之寿。

记得上一世,帝乙就是在位第二十六年逝世的,今年是帝乙二十二年,算一算,这位雄主只有不到四年之寿了。

“父王一定会长命百岁!”帝辛发出一声轻喃。

“嗯?”帝乙侧过头来,笑问道﹕“老幺,你自个在嘀嘀咕咕什么呢?”

帝辛仰起头,虽说他现在已经快与帝乙一边高了,但仰头的这种动作,却已经成为了他的一种习惯,就好比幼子仰望崇拜着,自己无所不能的父亲一样,“父王觉得子娴姐姐在恨你?”

帝乙略微一怔,随即轻笑地摇了摇头,“或许会恨我,但自家的女儿自己了解,若子娴真的想开了,也会明白父王的苦衷……哎,子受啊,若不是万不得已,你以为父王会把唯一的掌上明珠远嫁到异乡吗?”

叹了一口气后,帝乙笑着说﹕“毕竟是孤唯一的女儿,就算是需要通过联姻来维持朝廷和各路诸侯的关系,但我大商还没有沦落到为了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地步。那个姬考父王也是见过的,人嘛,也是丰神俊朗,又满腹的才华,论家世乃是西方第一诸侯国的大公子,未来的西周侯爷,配咱们家的子娴,也算是不辱没她了。”

“若那姬考不想娶呢?”帝辛突兀问道。

帝乙听后,神色只是淡然﹕“这,可由不得他!虽说西周经过数十年的图强,已经成长为西方第一诸侯国,但西周对于朝廷来说,依旧是蚍蜉,若姬昌敢耍什么把戏,孤有一万种办法整治他!”

帝辛张了张嘴,但后半句话依旧没有说出来,他知道,自己若说了,只会徒惹帝乙的不快。

因为,帝乙本身就是一个充满自信的君王,认为自己可以掌控所有,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九头牛都拉不回。

“别光顾谈你姐姐的事,孤赐婚你与姜桓楚家女儿的事儿,你应该知道了吧?”话题一转,帝乙略带调笑的问道。

帝辛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我以为这是父王你为了应付姬昌的推辞……”

“怎么,不满意这门婚事?”帝乙微微蹙眉。

“也不是,毕竟孩儿总是要娶亲,只不过……孩儿觉得是不是太早点了?”

“屁话!”帝乙笑骂道﹕“再过一年,你就十六岁了,提前一年先把亲事订上,让姜家的姑娘趁此时间学一学宫廷礼仪,算哪门子的早?”

帝辛苦着一张脸,他也知道自己拗不过帝乙,认命似的点了点头。

上一世,姜桓楚的女儿姜氏,在帝辛十六岁那年,便嫁给了他,婚后两人的关系一直都不好,只因为姜氏太过跋扈,虽说这种跋扈,她不敢对帝辛和当时的王太后耍,可对于那些宫内的太监、宫女,和帝辛其他的妻妾,就没有那么好说话了,直到妲己受宠,对妲己更是百般的加害和嫉妒,本就对她厌恶至极的帝辛,干脆就直接废了她,打入了冷宫之中。

最后,也因为某件事情,帝辛赐了姜氏自缢,而姜桓楚在得知自己女儿被赐自缢后,立马勾结东夷族准备举兵谋反,但佯作不知的帝辛,以接姜氏灵柩返乡为由,宣姜桓楚抵京,顺势扣押了他,于狱中赐死,并挥师东进,攻克了姜家所建立的东鲁国大部分地区,导致东鲁国失去了谋夺中原的力量……

这也是帝辛为何会突然去往蓟县的原因,一方面是想要收取阴阳镜这等异宝,而另一方面,是意图想躲避这桩婚事。

可惜,这桩婚事早就在帝乙心中揣摩很久了,不论他怎么躲也是赖不掉的。

“怎么,我家老幺是有喜欢的姑娘了吗?”瞧着帝辛那神色,帝乙的眼睛倏然微微虚眯了一下。

帝辛眼神躲闪,摇头不语。

沉吟了片刻,帝乙侧头摘下一朵兰花,递给了帝辛,“女人,就好比这朵花儿,纵是美貌绝世,沉鱼落雁,终究只是个手里把玩之物,而妻子却不同,一个好的妻子,不光可以成为自己的贤内助,还可以对男人的事业、地位等等,有极大的好处……孤,说的这些话,你能明白吗?”

帝辛点头,平静地说道﹕“孩儿明白,我王室子孙娶妻,向来只能娶一个‘招牌’而不是称心如意的女人;唯有娶妾娶得才能是自己喜爱的女人。”

“你能理解就好,那姜桓楚的封国位于东方,紧毗邻东夷族,位置太过重要,若能稳住他,牵制住东夷族一部分精力,那么对于朝廷来说,将是天大的幸事。”帝乙说道。

“可姜桓楚貌似有不忠之意?”

“嘿,这天下诸侯,又有几人是真心拥戴大商的?老幺啊,你要记住,人都是有贪欲的,那个诸侯不想当王?甘愿受朝廷节制和约束?只不过朝廷势大,那些个臭虫不敢把心中的想法展露出来,可若有一天,朝廷真的衰落了,那就真的是四面楚歌,遍地狼烟的亡国之相了……”

行至赏花园门口,憋在帝辛心中依旧的疑惑,终究忍不住的吐出﹕“父王,孩儿听说朝中有士大夫上书弹劾我有悖礼制体统?”

帝乙斜睨着他,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孤都给压下来。”

帝辛一怔,问道﹕“父王就没有什么话,要对孩儿说吗?”

帝乙驻足,他沉默片刻后,眼中没有了父亲般的温情,取而代之的则是君王的平静和淡漠,“关于世子之位,不论是你,还是你的大哥,孤都不偏不向,究竟你俩当中谁能坐上,坐稳这个位置,还需看你俩各自的本事!我大商继承之法,虽是嫡长子制,奈何,你俩当中一个是长子,另一个又是嫡子,故而,便只能从你们之中取一个‘贤’了。”

“贤?”似乎明白了帝乙的意思,帝辛短暂的沉吟,便默默地点头,随即冲他施了一礼,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