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水落石未出

我心头一阵凉意袭来，不知道真的看到还是潜意识幻觉，无论怎样，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闯了。

转过身，手攀着通道顶面，蹬着墙，脚慢慢试探着向下。四周幽暗的环境让我感到周围隐藏了许多不知名生物，在我前后左右疯狂的环绕舞蹈，像是狼群在等待久违的食物一般。我不寒而栗，脚尖却迟迟没有探到地面，按照我身高和墙的高度，应该够到底了啊！

我心里发慌，手便哆嗦起来，没有了力气，手一松跌落下来。好在离地面并不高，但脚一着地，重心不稳，向后倒退了几步，摔在了地上。地上的尘土比那一间还要厚，我赶紧爬起来，打开手电。

四周的黑暗褪去，发现这间墓室与另一间格局大体相同也是四方形状，青砖漫地，上半部分也是大块青石，只是砖石上的雕刻显得更加精美华丽。

按照二姥爷的说法，这应该是男主人的墓室无疑。与另一间相同，没有棺木，而不同的是，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桌子是八仙桌，已经破败不堪。椅子是官帽太师椅，农村不常见，多为大户人家才有。桌子上摆放着一碗一筷。前面还有一个香炉，两盏烛台，烛台上有烧到了一大半的白蜡烛。中央还摆着一个牌位，牌位上歪歪扭扭写着祖师孙讳魁元之灵位。

牌位这东西我知道，每年过年，家里都要把祖先牌位请出来供奉，祖师孙讳魁元，这个四个字的人名是啥意思？难道是个日本人？后来问了二姥爷才明白原来写祖先长辈名字不能直接写出来，一定要加一个“讳”字，表示尊敬，表示不得已而称呼。

这应该是赵老头供奉的无疑，真是没想到，赵老头在地下深处隐藏了这样的秘密。他所成为祖师的这个人是谁呢？我顾不得仔细思索这个牌位，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找到洪波。

我随着手电的灯光仔细查看墓室每个角落，还得提防着脚下是否有机关陷阱。小胖在外面很着急，大喊，哎，到底里面有什么啊？你快说啊！

我也喊道，你别着急，我这正找呢，你好好呆着。

小胖又喊，手电筒和枪都让你拿走了，我害怕呢！你可快点，我怎么听着上面有动静！我骂道，你就是怂包！我在里面都不怕，你怕啥！

被我一番“教训”，小胖终于闭上了嘴，不再出声。而下一秒钟我便尖叫起来，手电的光照到了墙角的一堆枯骨。骨头横七竖八堆在墙角，我第一感觉就是人骨，长的腿骨和肋骨都很分明，只是没有看到恐怖的头骨。我尽量压抑着自己的恐惧，而还是尖叫了起来。

意识里对于坟墓的恐惧多数来自对尸骨的恐惧，那时候电视里演聊斋，有一集演到某人进入地府，画面中出现手舞足蹈的骷髅，我做了好几晚的噩梦。

在这一瞬间，我头皮发麻，浑身像被冻住一样，处于极度恐惧之中，听到我尖叫小胖在外面喊道到，看见啥了？用炸子儿枪打啊！

我慌忙举起手里的玩具枪，胡乱打了几枪。现在这种带声光烟的儿童玩具枪已经被禁止了，而那时非常普遍。2块钱一把枪，2毛钱一板炸子，小男孩几乎人手一套。说起来这种炸子儿其实就是微量的火药，通过手枪的冲击力使其发生小爆炸，发出光亮和声响。

墓穴里枪发出的脆响被放大了好几倍，回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我勇气又被鼓舞起来，心想毕竟我还有枪，一墙之隔还有小胖给我壮胆，没啥怕的！

就在这时，我清晰的听到了有人的呜咽声传来，模糊不清的仿佛在说着什么！我问小胖，你在说什么呢？小胖说，不是我……不是我……好像有人……

我又一次惊声尖叫，头脑中浮现出二姥爷说过的鬼火和鬼打墙的故事，我几乎要抱头鼠窜了。小胖在外面急的跳脚，不断大喊大叫，别害怕枪啊开枪啊！

扣动扳机，玩具枪发出一声闷响，是个臭子儿。再扣扳机，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炸子儿用光了。猛然想起童子尿的作用，既然二姥爷说我是童子肯定没错。正好吓得要尿出来了，赶紧解开裤子掏出家伙对着墙角开闸放水。

而情况并未缓解，又一声呜咽在地窖里响起，比之前更加清晰，我大叫小胖！小胖！

小胖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没有任何回应，地窖里回复了平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开始后自己的行动，如果告诉大人，可能现在一切都已经真相大白，我想，自己要为自己的决定付出代价了。又连叫几声小胖，依然没有回应。这间墓室里不可能再有别人，也就意味着，方才的声音不是人发出的，既然不是人，那是什么？

我更加慌张了，手电的灯光胡乱晃着，无意间晃到了东墙上，竟然发现上面还有一个窗户状通道。

这让我非常吃惊，难道还有一间墓室吗？一切秘密是否就隐藏在更深的那一间？一不做二不休，打着哆嗦想想雷锋、赖宁、王二小，想想我的英雄梦，上吧！我踮起脚尖，手刚刚才能够到窗户的下边缘。小胖也不在，我怎么上去呢？对，不是有桌子椅子吗！把椅子搬过来，我小心翼翼的踩在上面，眼睛刚好超过窗户下沿，我踮起脚尖，用手电照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