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丞龙诀
尚子在破译瘗字文的同时,提前预知到棺椁中一同埋葬著墓主人久久不肯消散的遗愿,她虽然并未亲眼看到,但随即发生的事,不管有多古怪离奇,便都不会超出她的预料范围之外。
队员们到此时此刻恍然意识到,尚子简直是个不可多得的世出奇才,说她是为巫官墓而生也不为过。与其说瘗字文描述的内容例无虚发均有所指,还不如说是尚子释义得精准无误。
只要她据手**冥笏薄,凭她对古文瘗字的超凡辨识天赋,加之与古墓的特殊地理形势对应上,便能找到许多旁人不可触及的线索,甚至是暗中隐藏被忽略掉的危险。
眼见那仙人草造就的外椁打开,里面所有的事物无不被尚子给言中。大家都被她惊为天人之举所慑服,投来惊讶的眼光目光。葫芦不禁咋舌:“尚子小妹料事如神,是先知转世,否则这如何能知道。”
钟教授感慨,这可能真是天意,假如这次寻访幽兰女国之旅,没有尚子的参与,无人能参破瘗魔神殿内隐藏的瘗字文,说不好早就折掉性命,无以再继续向前进发了。
通过尚子的讲解,此时我已对这座古墓有了进一步的了解,收集各中线索,加以思考推敲,便对避开墓中聚岁冰晶邪害的方法,不说胸有成竹,起码有了些眉目。但此刻我心里怪怪的,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于是我语无伦次的安慰尚子:“没事……无论有多难,咱们都能挺过去……”
尚子脸上泪珠闪烁,却挤出了一抹漂亮的笑容,抢了我之前的专用台词:“嗯,一切有默默,对吧——天涯海角不管去哪里,只要有默默在,尚子就什么都不怕。”
尚子最后这句话,让我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一个古老的预言:“英雄难过美人关。”我许默绝非英雄,面对尚子,这关就更难过了,更别提大张旗鼓逾越过去。
我的思绪立刻变得云遮雾绕那般意犹未尽,想要拨开云雾见真谛,用心体会那绵绵的温柔,不料葫芦这小子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让我错失了上辈子可能有过,今生还无缘遇到的这个难得的情意绵绵。
葫芦嬉皮笑脸的探过脑袋,念现代诗的语调跟著脱口而出:“啊——我如遭晴天霹雳,顿时茅塞顿开,彻底的明白到,原来这座古墓安息的是月老先知他老人家,姻缘墓中系千年姻缘绳,善男信女获此至宝,从此沦为老少爷们,啊……”
话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不语给强行拽了过去:“你这炮轰的脑袋也没梳个雷劈的缝,如何就醍醐灌顶成个胡说八道诗人了,快别说了,过来帮忙……”
这才发现其他队员无不瞠目结舌的盯著我和尚子围观,让我全身没一处自在。这都火烧眉毛的时候了,是该心无旁骛一心向前,抓紧时间从这鬼地方过去。刚才那些微妙的举动留待离开瘗魔神殿再细作追忆也不迟。
急忙追过去策应葫芦和不语两人,尚子小步跟在我旁边,其余队员也赶来翘首以盼,他们是想见识见识地官的手段,如何在不触发聚岁冰晶新一轮吞噬活人心智的情况下从此地安然通过。
那三个美国大兵本无大碍,在修养一段时间过后,吃了些食物,喝了些白酒,总算恢复体力,虽达不到之前那般生龙活虎不可一世,但总算行动有了保障,除去了我这块后顾之忧。免得帯著个累赘似的,实难全心全意为往后的行程着想。
这时我运用逆地经象轮中的“丞龙诀”,借用之前尚子所讲的有关这座古墓的事情,顺势找到了其中一个隐藏极深的点位。
“丞龙诀”不同于其他堪舆风水玄术,它针对的并非仅仅是地理格局形势,还有一个关键所在,那就是以墓主人为根本。天下古墓,埋入先人遗体才能称其为“墓”,否则只能算作是个土坑、洞窟或者裂缝。
一旦埋入死者的尸身,地理格局必定遭受一定的影响,有过不小的变化。破土之功总会破坏掉一些原始的形势,气脉随之变化。
藏风聚水是普遍认可的风水宝地,观山宇走向,辨水泽拨扰,假借内中格局,寻找“风”和“水”两者的存在方式,若是达至循环不绝,源源不断的运动,即谓之形成“风水”的格局。
因为如果阻风匿气,使之不运动,那就算不上是藏风聚水了,反而是个“死诀”,不管是水也好,气也罢,“死”谓之终止,是乱象的根源,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葬人,因此民间择阴宅,有“取活弃死”之名。
即便是那些于风水玄术心存怀疑甚有抵触的人,也绝对不会触犯到,“宁舍风水不择死地”,也就是说就算是塟人的崶宇之地,也要见个“活”地不可,这样死者才能得到天地造化,安息不乱。
这里的地理形势并不复杂,但十分的奇雄险峻,归为丞龙诀其中的“堪墟”格局,气脉由此来回循环达至不生不灭的态势,造就了八千里不见其一的地底脉象。
气脉在堪墟形势中极为特殊,何为“气脉”,乃是崶宇古墓中墓主人拨动山石留下的痕迹,这个痕迹肉眼是看不见的,光是一道“气”,这个气与空气完全不同,又混在空气之中,使得整个古墓都在这个“气”的笼罩之下,与古墓以及墓主人合二为一,巧妙地融入格局之中。
寻脉点葬之法,以墓主人为中心,无怪那些高明的地官,能通过古墓地宫的格局形势,就能做到不视真身而断墓主人尸身腐烂程度的奇技。不过这无非是巧观了气脉,在魑城宫崫中“探棺取物”也是凭借这一手段。
诛鬼封天同气脉分不开联系,气脉又分为“死”和“生”两种,相对来说死是固定的,生才能运动。这座古墓的下方尸骸累累,其中又不掩章法,有一条曲折的显露彰显在地面上,这就是生门所在。
除了这条线路,从其他方向过去,都会惊扰到聚岁冰晶,让人产生可怕的幻觉,而聚岁冰晶所控制的范围,就是气脉覆盖的范围,只要寻准气脉的空隙处而行,就不会触发这些诡异的事端。
我边进行讲解,边就吩咐葫芦和不语寻到了两处可以落脚的线路前端位置。旁人哪里会听得懂我所讲的这些逆地经象轮“丞龙诀”,只道是神鬼莫测难以心领神会。观瞻在旁的三个美国大兵更是如此,连连摇头十分的不解。
钟教授问我:“许连长,你所说的隐藏极深的点位,莫不是个虚位,因此很难找准。”
我默认点头,这个点葬点位万不是寻常所说的地理上的某一个区域,而是气脉的点位。尚子从第二位瘗字文解出的“墓主人借尸还魂”就在这个区域里面,心脏便是其中的关键点位。
因此瘗字文说要从此地安全通过,要供奉其中一人的心脏祭祀,说的就是这个点位。点位只是引出路线,并不能将那催发致命幻觉的聚岁冰晶给彻底摧毁,只不过让我们通过气脉跟墓主人取得了某种无法说得清的联系。
不语说:“这就是墓主人的遗愿,她同样希冀后人能打开她的棺椁,将与她同处崶宇的闯入者尸身摧毁。”
小高彻底懵了,完全不知道古墓中还有如此的布置方法,不知如何组织语言进行描述,语无伦次起来:“若不是许哥你们在,恐怕没谁能知道,千年前墓主人就用另外一具尸体作为护佑,而又要让后世……后世的地官进来破解此局。”
葫芦洋洋得意:“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只有这样才能阻断封埋在瘗魔神殿的鬼母眼魂出来,这其实是一语双关,险中求存。”
野田先生一直给那三个美国大兵翻译,他们几人却是无法相信世间还有如此诡谲的古墓,大大超出了人们普遍的认识,有种亦真亦幻的感觉,实难完全将此事认为是墓主人的初衷。
我说著,指了指那座敞开的古墓,对众人言道:“气脉点位与墓主人相连,这件事匪夷所思,但千真万确,等下过去的时候千万跟著我的脚印走,偏离路线哪怕数寸,都有可能万劫不复……”
那三个美国大兵就问,如果走错了会发生什么事,我看他们三人对地官的行事完全不以为意,太过超出常理的事情确实让人难以置信,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任何人都会有此一问。
葫芦说:“哥几个,你们是想死还是不想活了,不信你们尽管试试,不过我劝你们别试为妙。”
尚子也担心有队员不听劝告,急忙说道:“之前钟教授和默默已经触发过聚岁冰晶一次,再试的话,瘗字上说,整个身体不用等到离开瘗魔神殿,在这里就会化成尘埃。”
我始终想不出尚子所说的预言,究竟会是什么东西能让人体顷刻间人间蒸发,不过这点我是丁点都没有怀疑的,索性郑重的交代了几句,率先走进了地面上的这片黑色地带,顺著曲折的路径向古墓进发。
既然这条线路看不见,只能通过逆地经象轮丞龙诀找到了方向,很多人会误以为走错一步也毋庸大惊小怪。我正是担心于此,因此将尚子留在我身边,其余的队员有葫芦和不语从旁指点。
走著走著,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始终放心不下,于是几步一回头,一再提醒队员千万踩著我和尚子的脚印而行。等走过了三分之二的路程,只要快步而行,不出一分钟就可到达石架的下方。
可能这一路走的有点过于谨慎,到这里也没有任何怪事发生,其他队员难免放松了一些警惕,尤其那三个美国大兵,在我回视时,见到他们从我和尚子的脚印位置偏移了一些。其实我也不敢确定超出这条看不见的路径会不会立即招来灾祸,也就没做出什么警告,况且话说多了惹人厌,范不着自寻烦恼。
这些美国人一口一个民主,半句不离自有,现在受制于人,而且在那个年代,美国人在中国人面前自恃高人一等,无论如何对接受我们指令而行这件事心存芥蒂,似乎使他们的尊严受到了严重的摧残,不效法而行也在情理当中。
说著,那个不堪忍受小步而行的abbott最先大步踏上了古墓下方的一片领地,耸耸肩又很虚弱地喘了口气:“eon,guys…itisok……”
我来不及出口制止,见他安然无恙总算放心了一些,大家便一鼓作气汇合与古墓之下。回头去看,地面腐土留下了一串的脚印,在远处的入口早已淹没在黑暗之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抬头仰望,这座古墓修造在石架上,离地面有十几米的高度。到近前我才发现,这俨然是一座拱桥顶上的古墓,有一排排陡峭的石阶上去,石桥的另一端延伸到后面的漆黑通道里,两侧空空如也,但是土壤一直都铺著奇黑无比的颜色绝不安全,无以绕过去,只有上桥掘开聚岁冰晶棺椁之后才能过去了。
我带头攀上了石阶,几下就上到了石桥的顶端,丈外那仙人草出现在眼前,花瓣上的人皮此刻看得更为清晰,那对不知是死是活的眼珠子冷芒盯住了我们。
花瓣的中央是两副一高一低的棺椁,高一些的那是墓主人的真身,而下边那具是闯入者的遗骸。闯入者的遗骸双手高高举起,掌中托著他自己早已发黑萎缩的心脏。
那仙人草中心部位的聚岁冰晶棺椁晶莹剔透,仿佛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一眼看过去还能见到墓主人模糊的轮廓安息于内。其中,在墓主人心脏部位,能轻易地看到一个婴胎的轮廓。
这个婴胎在墓主人心脏寄生之处,乃是真正的聚岁冰晶真身,只要将那个闯入者供奉的第九颗心脏安放上去,那墓主人说不定还真能动起来,反正当时我就莫名其妙的觉得会是如此。
既然第九颗心脏已经有人提前预备,我只是代为效劳,以还墓主人千年遗愿,简直乐意之至,于是便没有那么紧张了。况且我这几年经历的离奇怪事颇多,并不觉得死尸有多可怕。
下手之前,我让众人稍微散开一些,以免聚岁冰晶像之前那样让人产生猝不及防的幻觉,这回可是全数人马聚齐,再遭遇就免不了大伙为墓主人齐跳“心脏之舞”这出戏幕了。
“开眼一世界,地官借道,敬聆谒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