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方寸中，方寸却不能定夺

十万天兵被消灭的金光消失之后，我重新获得了“猩猩流感”如何进化的控制权，与此同时，那北上避难和南下寻求发展的两批猴子船队全都抵达了目的地。

从地图上看，北俱芦洲由和两个妖族国家南北分治，“凤巢国”相对温暖，临海的苔原有零星的凡人聚居地，而“龙窟国”的地表则完全冰封，虽然没有凡人生存，但猴子却不少。

南瞻部洲由此洲唯一的超级大国，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的统治，周边比邻诸国皆对它称臣，但少数游牧国家，以及相隔较远的弹丸小国，仗着“若来讨伐则必定亏本”而无视大周命令，“鞑靼国”便是其中之一。

对于这两者，如果不进化三级或以上的“抗寒”，“猩猩流感”无法在北俱芦洲传播，而没有进化高级“抗药性”之前，它在南瞻部洲将举步维艰。

最关键之处在于，我目前dna点数不足，只能选择其中一条分支进化。

南瞻部洲国家众多，看似很容易回本，但那句“僧道活跃”听起来完全是个大坑，北俱芦洲也好不到哪里去，龙凤两族在那里经营多年，想在眼皮底下搞事，说不定就会引发什么预设的陷阱。

究竟应该选哪边呢……

——第10年——

天河，水军码头。

天蓬并不懂何谓“生而知之”，亦不清楚拥有这等能力的符灵是如何看待自己的，然而在小凤女连续多日去水军大牢中挑衅那“春十三娘”后，终于忍不住于半途将她拦下，施展遮蔽结界后，单臂按墙将她堵在兵营一角。

“我不打算询问你究竟对那蜘蛛精做何想法，以及究竟看到了何种未来，但目前而言，除你之外，我应当从未对任何女子表露过心仪之意，”天蓬沉声道：“我们已被玉帝赐婚，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怕……什么的……哪有……”符灵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忽然眼睛一亮：“咦？心，心仪我？”

天蓬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鼓起讲出接下来之话的勇气：“你当知，我乃黑野猪成精升仙，肤黑貌丑，从未有过神女仙子青眼，故而当月老告知有你存在时，即使冒着被处罚擅离职守，亦要前往云栈洞，见一见究竟是谁会毫不嫌弃我的模样。”

“然，然后？见到之后有没有……很失望？”符灵似乎有些雀跃，又有些忐忑。

“不得不说，‘若你不带我走，待我修炼有成便捉你回来做个倒插门’是我听过最特别的示好之语。”天蓬笑道。

“噫！快把它忘掉！”符灵抬手去锤天蓬胸甲。

“然而，那话大约并非你随口所说吧？”天蓬捉住符灵纤手，认真道：“刚刚出壳，外事不清，随口便说出来之事多半便是‘未来’所见，可对？”

符灵手上一顿，垂头沉默不语。

“翊圣元帅与一众女兵和你相处许久，从未见你刻薄对待，抑或无故针对过谁，目前只有霓裳仙子和春十三娘有此待遇。”天蓬语调平稳二自信，如同在布置出战任务一般：“以此假定她们如你一般，与我有姻缘纠缠，那么，这些‘姻缘’会发生于何时，何地？”

“莫，莫要说了……”符灵被天蓬捉住的手略微颤抖。

“结合自月老那听来的消息，以及目前掌握的情报，能够将他们全部统筹起来的事情经过大约是这样，”天蓬道：“我在某次作战中犯下大错，被玉帝以百忍之罪罚下界去，大约是现了原型，正巧遇到了喜欢黑猪的你，于是当真捉我去做了个倒插门。”

“呸，我才不喜欢黑猪。”符灵反驳道。

“然而你寿元将近，涅槃后却不记得我，很快离开，而我又遇到了不知何故下凡的霓裳仙子，缘尽而散后，才见到姻缘纠缠大约很久以至于令你举止失常的春十三娘，”天蓬一气说完，才道：“可对？”

“知道就好，以后能不能躲着她们？”符灵仰头定定地看着天蓬：“明明是我先的……”

“现在问题在你这里，”天蓬摇头：“除去知道内情的月老等神仙，在旁人看来，便是你作为我天蓬元帅被玉帝赐婚的未婚妻，莫名其妙地跑去以竞争对手的态度对付其他女子，他们自不会说你，但‘为夫’却被传成了一个负心薄幸，四处拈花惹草的家伙。”

“啊……”符灵眼神呆滞，飞快地想通其中关窍后捂着脸便逃走了：“我以后不会再去大牢！看到霓裳也躲着走！”

不，后者就有些过了……天蓬解除屏蔽结界，无奈地想道。

————

天河，天佑元帅府。

如同水军大营基本照搬凡间军营的模样一般，天佑元帅这间三进三出的帅府也与凡间的豪宅府邸近乎相同，只是添了诸多天庭特有的装饰。

“哦，这就是李靖新收的女儿吗？走近点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坐于主位上的，除了身穿便服，笑呵呵的天佑元帅之外，还有一名年纪和他相仿，衣饰简单却透出贵气的中年妇人，正微笑着朝李英琼招手。

“去罢。”客座的翊圣元帅轻轻推了女孩一下。

一旁陪坐的霓裳仙子颇为紧张，生怕那女童对着面前的妇人来一句“切开”，那便百死莫赎了。

所幸她担心之事并未发生，李英琼走近那妇人后，只是微微偏头，便依言软糯叫道：“奶奶~”

“乖~”

呼……霓裳暗自抹汗，因为暂住天河码头时总被符灵针对，便想请翊圣带她们拜访一下已经成婚的天佑将军的夫人来帮忙说项，不料这位夫人竟是云华仙子，她若是开口，那小凤女定然会收敛，但在她看来，这等晚辈打闹恐怕还远远不到需要她进行干涉的程度。

云华仙子名叫张云华，而天佑元帅全名则是杨天佑，若这两个名字尚有不识者，那么张云华的哥哥、玉皇大帝张百忍，大约便无人不晓了。

头次听说这等关系的霓裳不由腹诽，堂堂玉帝妹婿，跑来做这天河元帅，怕不是存了吓人的念头，而后又想到天蓬应是早知如此，竟能与天佑将军如常交流不漏破绽，不愧是水军首领。

霓裳正看着云华仙子逗弄李英琼，却听帅府仙仆禀告说“二公子”与“三小姐”回府求见，便听云华仙子道：“让三丫进来，那不认舅舅的小子在外面等着就好。”

“不认舅舅的小子”和“三丫”，“二郎显圣真君”和“华山三圣母”……霓裳几乎要窒息昏过去。

“母亲怎么还没原谅哥哥？”仙仆通传不久，便见一名身穿鹅黄宫装，雍容大方，华美曲丽的仙子踏入客厅，人未至，声先到。

“哼，你舅舅只是禁止我踏入天庭而已，这府邸本也不在天庭，他倒好，直接辞官跑去灌江口和一群草头神混在一起，还说甚‘听调不听宣’，若继续胡闹，就别想进这个家门。”云华仙子没好气地应道。

“这件事呀——”“切开！”

正在云华仙子身旁眯着眼被摸头的李英琼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女仙，忽然化作一道流光直直朝她切割而去，天佑元帅蹭地站起，但阻之不及。

呛啷！

一杆金黄的三尖两刃枪突兀出现在李英琼突击的路线上，将她突击之力完全挡下并无一丝外泄，而后厅中众人才看到那虽然被突击，却面不改色的女仙身侧多出一名金甲小将。

真个：仪容清秀貌堂堂，两耳垂肩目有光，头戴三山飞凤帽，身穿一领淡鹅黄，镂金靴衬盘龙袜，玉带团花八宝妆，腰挎弹弓新月样，手执三尖两刃枪，心高不认天家眷，性傲归神往灌江，赤城昭惠英灵圣，显化无边号二郎。

霓裳看到天佑元帅露出笑容，但云华仙子却板起了脸。

“母亲，婵儿好想你~”那女仙全无刚刚被李英琼试图“切开”的不愉，带着她回到云华仙子身边撒娇。

“见过父亲，见过母亲。”金甲小将则向主位两人作揖。

云华仙子并不理会，天佑元帅的神情却稍稍严肃了些：“清源妙道真君素来听调不听宣，此次前来天河，可是有要事？”

“天佑元帅明察秋毫，”二郎神拱手道：“十万天兵一朝尽没，玉帝大怒，命我前往花果山剿灭妖王，因天王闭门不见，故而前来向曾与其交手过的天蓬元帅询问敌方详情——华山三圣母乃半途偶遇。”

这父子俩似乎关系不错？不过碍于夫人/母亲在旁，于是干脆以军中身份交谈？霓裳若有所思。

“嘿，他定然是怕云华仙子闭门不见或者数落个没完，才特意去把三圣母请来的。”翊圣元帅在霓裳耳边悄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