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清算

浩瀚无垠的太空中，突然一处空间的景物出现拉伸的异像，拉伸的现象维持片刻之后便恢复正常。等到那片空间恢复正常时，这处太空中却多了一艘星舰。

曙光号。

控制室里，艾伦屈指轻敲着扶手，问：“知道我们在什么地方吗？”

“还没有离开星域，少爷。”舰长答，那所谓的星域，自然是天堂星所在的这片辽阔的星域了。

“找到信号干扰源没有？”艾伦再问。

“正在启动自检系统”舰长盯着屏幕，那上面正不断跳动着连串的数据，很快结果出来了：“找到了，在我们舰身外部装甲上有多个信号源。已经启动外部电流引爆。”

曙光号这身舰身上闪过条条明亮的电流，它们包裹着舰身来窜动，强烈的电流将那些附着于机身装甲上的追踪器引爆。看着屏幕上一个个信号源消失时，舰长才呼出口气，屏幕上其中一项读数突然往上飙升，他脸色一变叫道：“少爷，空间读数有变化，附近空间很快会有通道开启！”

话刚说完，星舰就震动起来，那是附近有空间通道打开时产生的震波所致。在大屏幕上正映照出星舰后方的太空，一道深紫色的竖纹俨然出现。竖纹开始朝两边扩展，拉伸出一个椭圆的形状，通道仍在继续拓展，很快就形成一个饱满的圆形。这个圆形通道的出口紫光闪烁，边缘不断有扭曲的浅紫色流光辐射游动，一圈圈无形的波动从通道的出口处往周围的空间扩散，如同那无形的暗流。

曙光号就在这些暗流之中，舰体给带得摇晃不定。

有事物从通道出口中钻出，艾伦看得分明，那是一艘星舰的前端。光是船头就比曙光号大上十倍有余，可想这是艘比拟战列舰的庞然巨物。

“规避。”艾伦道。

曙光号的引擎组开始工作，从几个尾部引擎中喷出的电火抵消了空间暗流的影响，开始远离空间通道。从大屏幕看，那个通道里已经跃出了一艘大型星舰，星舰两侧各有一具骷髅骨架，透着黑暗邪恶的味道。

红骷髅号！

在追踪到曙光号脱离通道后的坐标，斯达克立刻命令星舰追击，通过精确的定位技术，红骷髅号直接出现在了距离曙光号不远的太空里。艾伦在屏幕上看到这艘海盗皇帝的座驾时，斯达克亦然。他站在舰桥上，看着屏幕中的曙光号，冷冷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攻击。”

在屏幕上，很容易就能看到那艘堪比战列舰的大家伙正不断升起炮台，艾伦吸了口气道：“准备战斗。”

然后便坐自己的位置。

“打开防御屏障！”

“武器平台准备就绪！”

舰长不断发出指令，很快曙光号上就多了一个防御屏障，那像是个幽蓝色的水泡把舰体包裹住。刚做好准备，一道深红色的光束就从屏障上擦过，引得屏障出现一圈小小的涟漪，接着更多的光束从曙光号后飞射而来。红骷髅号上所有光束炮台火力全开，疯狂地攒射着比它体积小上许多的曙光号。

曙光号这时尾部引擎电火大作，推动得星舰如炮弹般往前喷射而去，红骷髅号上的诸多炮火落空，徒然在曙光号后留下连串火球。

星舰内部不断震动，艾伦问道：“能否开启通道？”

舰长一脸为难地说：“很难，少爷。我们正受到攻击，这个时候就算开启通道也会受到影响。运气好点我们可能仅是给抛出通道，运气不好的话通道崩溃，那对我们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了！”

“那样的话”艾伦眯了眯眼：“只能打机会反击了。”

曙光号毕竟不是战斗型的星舰，尽管加载有武器平台，可无论火力还是弹药数量都无法和红骷髅号这样的大家伙比较。现在凭借星舰的灵活性以及炮台的干扰拦截还能撑上一段时间，却绝无法持久。更重要的是，一旦屏障负载消失，失去保护的星舰单凭外部装甲绝对承受不住红骷髅号一轮炮火的轰炸。

在一阵追逐后，曙光号冒险钻进附近的陨石群里，利用陨石群遮挡住一阵敌方炮火，让防御屏障得到宝贵的缓冲时间。可离开陨石群后，附近太空再没有可供躲闪的掩物，舰长的额头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

艾伦看着大屏幕，突然问：“扫描下看附近有没可供着陆的星球。”

曙光号立刻发射出一圈探测波能，数秒间扫过附近几个大大小小的行星，很快数据就反馈到舰上的智脑屏幕里，舰长急急道：“找到一颗，少爷。数据上显示该星球地表温度是地球的两倍，体积只有三分之一，不过有大气和水。生命读数C级，显然没有智慧生命存在，生存条件一般，不过只是暂时逗留的话问题不大。”

“很好，立刻进入那颗星球，让我们在星球内部迎战。”艾伦沉声道。

曙光号立刻改变方向，在红骷髅号的炮火中朝着一颗呈淡黄色的星球飞去。

红骷髅号上，斯达克轻声道：“跟上他们，看来他们想在星球内部和我们交手。换句话说，他们船上有高手，这就有趣了。是你在上面吗，艾伦？”

两艘星舰就这么一边追逐，一边向那颗星球内部飞去。曙光号当先进入了星球的大气层，星舰在大气层里擦出了两片火光，如同一双火焰巨翼。片刻后红骷髅号也进入大气层，在这个时候，所有炮台无法正常工作，于是斯达克也停止了攻击。

艾伦坐在座椅上，控制室里亮起了红灯，照得他脸上一片明暗不定。等星舰穿过了大气层后，舰身总算稳定下来。前方挡板收起，通过舰身窗口可以看到，这颗星球的内部绝对称不上平静。横亘在曙光号前的就是一片电光闪烁的电气云，星舰只得升起防御屏障，以免云层中的电流干扰了星舰内仪器的正常运作。

曙光号投入电气云里，就像一颗石头掷入湖中般，没有引起太大的反应。不久之后，红骷髅号也穿过了大气层，出现在电气云的上方。这时红骷髅号已经失去曙光号的踪影，电气云的干扰也影响了红骷髅号的锁定，可这却影响不了斯达克追击的决心。

他简单打了个手势，红骷髅号就往电气云里钻去。一入云层，无数树干般粗大的电流便疯狂地抽打着星舰，却给星舰的防御屏障挡了下来。即使如此，星舰内部仍然震动不已。

这个时候，曙光号已经成功穿过了电气云，来到相对平静的高空。从高空俯瞰，这颗星球到处都是山峰和多岩地带，鲜少见到植物，湖泊和海洋更是少之又少。空气中充斥着诸多有害物质，但对于艾伦这种级数的强者而言却也算不上什么，可是普通人类就很难在没有保护措施的情况下在这颗星球上生存或活动了。

曙光号最终降落在一片高地上，艾伦让白留在星舰，以便保护星舰不受攻击，又要求包括舰长在内所有船上非战斗人员都留了下来，他自己则带着贝尔摩德几人下了星舰。在升隆甲板落到地面之后，艾伦走下甲板，遥望头顶天空，那几乎笼罩了整个天空的电气云中，有一片阴影在不断扩大。

艾伦冷哼一声，指向高地下方一片相对平整的地面。贝尔摩德几人会意，各以自己的方式离开高地。

一团团暗雾闪没，最终贝尔摩德从一团黑雾里步行而出。当他走出黑雾的时候，身上已经披上了暗火之铠，激活了混沌原罪的姿态，贝尔摩德如同一名黑骑士般出现在即将成为战场的大地上；相对于贝尔摩德而言，哈勃就显得粗暴得多，加图人直接从高地上跃起，身形如同炮弹般划过半空，发出犹如重炮炮弹低空飞过的轰鸣声。他粗暴地砸到大地上，直接在地面砸出一个浅坑，加图人砸动着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然后甩动着林斯特别为他铸造的一把双刃战斧从浅坑里走了出来；三人里大概只有萝拉显得正常一线，她中规中矩地从高地上俯冲掠上，只是在飞掠的途中激活了原祖呼唤的姿态，等她拖着刹血巨剑去到地面的时候，已经转变为狂暴的兽人之姿。

等他们三人都抵达地面之后，一道流火从天而降，落到地面火花四溅。溅开的火焰在没有任何草木的地面上依旧燃烧不已，在残焰的火光之中，艾伦长刀拄地。手扶着赤王的刀柄，仰望着电气云中那不断扩大的阴影。

终于，红骷髅号破云而出。几股尚带着电流的云柱被星舰牵扯了下来，直到星舰完全脱离了云层，才不情不愿地放开这艘巨舰。红骷髅号悬停在千米之外的半空中，从舰身底部投下一道光柱。光柱里有人影落下，艾伦瞳孔微微一缩，视线立刻拉近，于是他看到了斯达克那张完美英俊的脸孔。

他看到斯达克的同时，后者也看见了他。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交汇，目光如同实质般竟擦出了一片火花。

斯达克落到地上，在他身后则是两名剑奴以及迪亚哥。而在他的头顶上，还有一个个身高超过五米的蓝肤盾奴，这些蓝色巨人提着遍布尖刺的巨盾落到地上时，地面显然一震。

相距千米，斯达克那冷漠的声音却如同在耳边响起，包括艾伦在内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真的是你，艾伦。我还在想万一追错了人，那我岂不是白费功夫。如此看来，命运还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艾伦看着斯达克，他看得很仔细，从斯达克的脸一直往下看。视线落在他那加装了机械手臂的义肢上时，可以明显感觉到斯达克的身体轻轻一颤，然后艾伦就笑了起来。

笑声在斯达克耳中要多刺耳就有多刺耳。

斯达克冷哼一声，声音压过艾伦的笑声：“你已经害怕得疯了吗不过你的确应该害怕，艾伦，因为你已经无路可走。”

艾伦停下笑声，眯了眯眼道：“我是高兴。”

“哦，我可不认为在这样的局势下，你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地方。”

艾伦摇头，看着那魔王般的男人一字一句道：“当然有，我高兴是因为你还活着！我更加高兴的是，能够亲手为爷爷报仇！”

斯达克冷笑起来：“是吗？那就有趣了，能不能告诉我你这样的信心打哪而来？”

“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在那之前。能不能先告诉我，迪亚哥，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艾伦的视线转开，落到斯达克旁边另一个人身上。

迪亚哥。

不知为何，当艾伦视线落及时，迪亚哥下意识地退后一步，用斯达克挡住自己大半边身体。然后他才意识到这是再明显不过的示弱，他突然感到脸上一片火辣。曾几何时，他根本没把艾伦放在眼中。可现在，却为对方一个眼神就退却了？

他没来得及答，斯达克已经笑道：“你应该知道，是艾达华星将黄昏之子的信息给了地球联邦，才有了那后面一系列的事件。可你有没有想过，又是谁把这个信息告诉了艾达华星？”

艾伦的视线依旧落在迪亚哥身上。

“没错，就是迪亚哥先生。”斯达克笑了起来：“当然，策划这一切的人是我。不过没有迪亚哥先生的帮助，我也无法把这道信息顺利地送到艾达华星人的手上。怎么样，被自己同类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吧？”

“原来是这样。”艾伦呼出一口气说：“这么一来，所有事情就水落石出了。”

他看着迪亚哥：“我不会指责你什么，不过你既然做了，就该想到得为所做的一切负责。那么今天，就是我们之间清算的日子。”

艾伦的视线落到斯达克身上：“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

他眼中有天火狂舞！

几在同时，艾伦和斯达克同时气势冲天。

斯达克一头黑发飞扬，如同万千黑蛇般在他脑后狂舞，他眼中闪烁着七色异芒，身体周围更是出现道道光芒闪烁的光带。那自然不是什么光带，而是一条条空间裂缝！

与此同时，斯达克身后那十八名蓝肤盾奴大步冲刺，这些巨人在大地上奔跑起来，简直就像一群远古猛犸般气势惊人。在蓝肤盾奴里，两道紫色身影时现时现，却是梅莉两名剑奴亦混在其间。

这时候斯达克道：“你还在等什么？等着让他来收割你的人头吗？迪亚哥先生，现在你应该没有选择了吧？”

迪亚哥恨恨向斯达克瞪了眼，怒喝一声气机开放，拖着一把战枪疾冲出去。他后发先至，几个呼吸的功夫便越过了两名剑奴，俨然成为锋线的最前端。

艾伦身后，贝尔摩德三人亦闪身冲去，替艾伦挡下杂兵，好留给他一个独斗斯达克的战场。

艾伦开始向斯达克走去。

当他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天空的光线就开始变得暗淡下来。斯达克敏锐地感应到空间出现异常的气机，他抬起头，就见到那电气云中隐约出现一点火光。

“知道吗？其实我从没恨过燃烧之路上遇到的那些所谓兄弟。在你前面，有塞格里斯、有卡琳。他们都是冲着杀我而来，且用尽了一切手段”

艾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但斯达克并末低下头，他已经看到电气云中那点火光越来越盛。云层仿佛给点着一般，在云层之后，一片火光正在渐渐蔓延。

“事实上，走在这条路上的我们都是可悲的角色。燃血之路是我们无法拒绝的命运，说到底，我们都是命运之线下的傀儡，所以我并不恨他们，哪怕他们千方百计地要杀我。”

“可你不一样，斯达克！”

斯达克终于低下头，然后全身一震。

艾伦的眼中喷出火光，这不是暗喻，而是真实的火焰！他的皮肤开始浮上一片淡红的颜色，在那淡红色的皮肤中，不时有焰火在血管中游动飞掠。艾伦周围的景物变得扭曲起来，那是附近空间的温度已经升高到一个可怕的高度，于是在艾伦走过之后，地面无火自燃起来。

一圈深沉的、黑色的火焰在他脚下升起。这圈黑色火焰不显爆裂，不见飞扬。它更像是一团雾，缓缓地升起弥漫，把艾伦的身体笼罩于其中。它非但挡下了斯达克的视线，斯达克的感应甚至难以穿透这层雾火，艾伦在他的感知中立刻变得模糊起来。

“你把那些不相干的人都拖了进来，爷爷因为我消失在铁狱的大爆炸里，露茜也因此不得不离我而去。你几乎夺走了我的一切，斯达克，我从末像现在这般恨过一个人！”

在雾火的两边，又有丝丝缕缕的苍白火焰平空出现，它们合拢在一起，形成了两把飘浮在半空的白色长剑。两把白剑，均从剑锋两侧不断散逸着苍炎。这时，雾火之中，艾伦额头上的皮肤裂开，一块菱形的晶石隆起。这块晶石中有一条褐色的竖纹，直如一只异物的眼睛透过艾伦正观察着这个世界。

天空轰隆声大作。

斯达克抬头，视线中是漫天飘落的火星，整个空间染上了一层暗红色。那天上的电气云已经彻底燃烧起来，一如斯达克那梦境中的画面。

“不可能”斯达克终于失声叫了起来：“不可能，这不可能是真的。”

“让我们清算这一切吧，斯达克！”艾伦做了个挥手的动作，左侧一把白帝剑便朝斯达克电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