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2章　审判

奥法西斯放手狂攻。

仲裁者在他手上如刀似斧，一剑重逾一剑。他的战技谈不上华丽，甚至看着粗糙无比，可胜在简单粗暴。每一剑砍下直奔要害，全然没有多余的动作，给人干脆利落之感。这样的战技，如果放在普通强者身上，顶多也就挣得个身手了得之名。可放在奥法西斯身上，每一剑下去均有开天劈地的大威能，那就无法等闲视之了。

黄昏之子已经双持两把锋锐之刃，舞出一片剑影抵挡着奥法西斯稍嫌笨拙的攻击，双方源力碰撞的余波在地面上切割出一条条既粗又长的裂痕来。荒地在他们手中很快变得支离破碎，地面错落，有时候落差多达数米。

两人且战且走，转眼已经远去。

艾伦唯有从半空跟上，他其实明白奥法西斯的用意。公正之王虽然拿出最强横的姿态来，可他到底还是没有摧毁黄昏之子的信心，所以才会走出来打头阵。用意在于消耗黄昏之子的力量，以及让艾伦尽量熟悉他的战斗手法。好在接棒之后，一战定音！

现在两人虽然打得声势浩大，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已经把数十公里的荒地轰得支离破碎。可艾伦知道，两人仍然在试探着对方，看着奥法西斯像是占着上风，可黄昏之子并末呈现败势。两人气机均圆满无漏，现在离分出胜负还早得很。

战斗中奥法西斯一剑荡开黄昏之子的双刃，抬起粗脚撑在他的胸口，后者如同炮弹般暴退千米。奥法西斯眯了眯眼，他知道自己这一脚绝无可能把黄昏之子撑出那么远，这家伙根本是借他的力量试图拉开距离，然后重整阵形，卷土重来。

强者相争，有时候和两军对垒十分相似。只不过前者是一对一的战斗，后者则是十万、百万级别的抗争。可形式不一样，内含却是一样的。无论强者相争，还是两军对垒都讲究一鼓作气，凭借着一口锐气冲阵杀敌。如果这口气消失了，那么再换一气，就没有像之前那样气势如虹了。

所以黄昏之子选择退，选择拉开距离，一来是为了重整阵脚，二来也是为了拖跨奥法西斯这口锐气。

奥法西斯岂能如他所愿？

公正之王咆哮一声，泛着金光的大脚在地面一踩。地面猛的陷下，后方一片十几平方的大石拱了起来，奥法西斯则消失在原地。在他破空而起留下的一圈波纹扩散时，那块拱起的大石才蓦然炸开，石雨纷飞。

奥法西斯几乎是贴着地面飞掠。

黄昏之子抬剑前指，一抹抹昏黄的光芒相继在他身边闪现，然后把把锋锐之刃电射而去，拉出无以数计的光线攒射奥法西斯。这时奥法西斯竟然笑了起来，他张开了双手，把自己的要害部位全暴露在前方那波剑雨之中。黄昏之子双眉拧起，指向奥法西斯的长剑微微抬起，于是剑雨散开，从奥法西斯的四周划过，仅在他的手脚上留下些微不足道的伤势。

终是还没找到完美解决奥法西斯那“同归于尽”的压箱王牌之法，黄昏之子只能放过这个机会，奥法西斯却趁机加速，一剑刺向大敌胸口。黄昏之子双剑交错下格，试图压下奥法西斯的剑势。三把剑碰在一起，仲裁者给压得微微一沉。奥法西斯哼了声，抬脚踢在剑锋上，于是改前刺为上挑，荡开黄昏之子的双剑，令其中门大开。奥法西斯猛然止步，放低了重心，双脚一撑又是一剑刺去。黄昏之子松开双剑，两手拍在仲裁者的剑锋之上，双脚后抵，尝试着挡下奥法西斯。

奥法西斯双手握剑改单持，另一手则掌压剑柄，蓦然发力。

顿时黄昏之子被他推得往后犁退，双脚在地面割裂两条裂缝，笔直往前延伸。

在他们的前方，隐约出现一个小镇。

正值中午，小镇上的人和平时一样，吃过午餐之后便上床午休。一个老人坐在镇上的钟楼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忽然后面的大钟嗡嗡颤动起来，老人吓了一跳，以为是地震。然后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他抬头看去，远远看到镇外的荒地上有一团尘嚣由远而近。老人连忙敲响了钟声，把镇上的居民都吵醒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镇上警卫队的队长跑到钟楼下大喊。

老人趴在钟楼的围栏，指着镇外道：“外面，外面有什么东西来了！”

“你说什么啊，葛朗？我听不清楚。”

队长还没反应过来时，老人眼中却已经射出了惧色。因为就在他们短短两句话间，那团尘嚣已经到了镇口处，然后破镇而入。只觉一股巨大的冲击迎面撞来，老人已经被震倒在地，然后眼中的世界旋转起来，原是钟楼在那一掠而过的尘器里倾斜、塌倒。至于楼下的队长，则给掀飞了出去，落到地上时已经不知道是死是活。

那团尘嚣一直撞至镇中心的大街上才停了下来，尘烟滚滚散开，惊魂末定的人们争先来到街上，看到尘烟里出现两条身影。一者黑铠黑衣，一者金身金甲，不是黄昏之子和奥法西斯还有谁。

黄昏之子终成功止住了奥法西斯，他猛松开夹着巨剑的手，人滴溜溜贴剑转身，一拳扫出轰在奥法西斯的脸上，公正之王倒飞了出去撞进一间酒馆。酒馆轰隆一声散架，里面的人立时惨叫哭喊起来。黄昏之子看了看四周，笑了起来：“看来艾伦的提醒不起作用啊，你看这些蠢货，不死又有什么价值呢。他们只不过一些垃圾，而我的工作则是替这个宇宙清扫垃圾，真搞不懂你们为什么那么拼命来阻止我。”

说着双手左右一挥。

双手间闪烁数以百计的昏黄光线，小镇中心立时升起一轮亮光。光芒中，人体的轮廓突然错位，然后像被折断的木偶般散架。等光芒消失，街道两边的建筑已经被夷为平地，小镇的居民则变成了散落一地的尸体，鲜血染红了街道。

一个小女孩幸免于难，她怔怔地看着身边已经给斩开几截的父亲，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黄昏之子朝她看去，抬手弹出一抹光线。

蓦然一道金光横过小女孩的前方，奥法西斯一剑把那条光线斩断，他看着黄昏之子怒道：“混蛋，连一个小孩子也不放过吗！”

“你不自称自己是公正之王，在我看来，我比你要公正得多。至少在我眼中，生命没有老少之别，贵贱之分，他们都是统统要清扫的垃圾罢了。”黄昏之子笑了起来。

“闭嘴，你这个混蛋！”奥法西斯身形闪前，一剑斩去。

黄昏之子双手托住剑锋。

奥法西斯就这么把他推进街道另一边的房屋废墟里，两人迅速远去，横过小镇，从镇子西侧破出。

入镇又出镇。

只是这一入一出之间，这个镇子便成为了历史，活下来的人寥寥无几。

人在空中，艾伦朝那个镇子看了眼，微微一叹。他已经警告过这些人，可惜，他们对警告充耳不闻。这时，镇外荒地上又爆起一片光芒。艾伦抬头看去，奥法西斯和黄昏之子又战在了一起。

这次交战，和之前又有不同。奥法西斯的攻击仍然磅礴大气，可黄昏之子已经不再正面去抵挡公正之王的攻击，他绕着奥法西斯游走，东刺一剑，西刺一剑，看似毫无章法。但不知为何，奥法西斯如虹的气势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住了般，不再勃发，就连攻击也渐渐变得不顺畅起来。

旁观者清，艾伦倒是看明白。黄昏之子那看似漫无目的攻击，可每一剑都刺在了奥法西斯气势源力流转的节点之上，于是在细微处掣肘着奥法西斯，仿佛用一条看不见的线渐渐把公正之王给缠起来。这时的黄昏之子如同一只织网的蛛，正织着一张大网好把奥法西斯包裹起来。

艾伦正打算提醒公正之王，荒野上骤然响起一声长啸，奥法西斯身体狂施，巨剑挥出一片密集的剑影，像一个陀螺般将黄昏之子逼退。他突然一剑刺进地面，然后大地就震动起来。黄昏之子眯了眯眼，蓦然身体拨高，却不是他冲上天空，而是大地隆起，生生把他往天空上抬。

从地面升起的是一块粗糙的金属。

黄昏之子拧起了眉毛，这荒野的地面之下哪里来的巨型金属？他当下拨高身形，不料这一动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嵌进那块金属之中，然后从金属的表面又猛的伸起根根铁索，三几下把他锁定在了这块金属高台之上。远远看去，那就像一个行刑台，黄昏之子则是被束缚在高台上的犯人！

奥法西斯笑了声，淡淡道：“审判的时候到了！”

“是吗？那么请问法官大人，我可有申辩的机会？”黄昏之子像是不知道自己位处险境，仍笑得出来。

“没有，我宣布，你罪大当诛！”奥法西斯蓦然射上高台，一剑朝黄昏之子的脑袋削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