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破题还是无题

“看我这记性，小博也是北影的，今年才刚拿了奖，老了老了。”陶则如一阵摇头晃脑，笑道。

“那是关虎拍的好，我顶多就一马，给点饲料指哪跑哪。”黄博赶紧自嘲道。

这话一下把众人逗乐了，纷纷笑说黄博太谦虚，李慕华却是暗自感叹道，情商真的是高，怪不得能把名嘴菜蔡康勇顶回去。

这时，看到黄博跟他之前一样幽怨的眼神，李慕华尴尬一笑，道：“师兄，听关虎说让你随便挑角色是真的吗？”

一说这个黄博直接幽成了怨妇，道：“是让挑，剧本扔给我，我一看聂明宇不错，关虎说那是到明老师，这一说我才觉得只有到明老师才能驾驭这么复杂的角色，再挑刘振汉这个也好警察，关虎说那是则如老师，而且你长得不像警察，得了我再挑个肖三这回总行了吧，关虎说你长得不像坏人，我那会儿差点崩溃，不像好人不像坏人那我什么人啊？”

这一说，众人再次哈哈大笑，李慕华也亲身感受到了黄博的演员天赋，不怯场能逗笑关键说啥还不让人讨厌。

“后来我一看主配角都没戏，那整个话多点的龙套总行了吧，这才挑到个实习警员角色。”黄博说完，也不继续插话坐那又恢复成了小透明，只是不知道当他看到自己被剪到只有几个镜头和一句台词时会不会还这么安稳。

不对，李慕华笑了，那是前世现在怎么也得多给一两句吧。

“我不也是，就捞到个龙套。”刘天弛对黄博笑了笑道，两人都是刚有点名气的演员，和大咖们还是有些距离感。

“天驰老师我觉得你演戏非常好，加油。”想到《重案六组》里刘天弛饰演的变态妈妈，李慕华脱口而出。

“天驰可是已经当上表演老师了，黄博你还得多吃点饲料啊。”陶则如对在场的两位新人也是颇为照顾。

李慕华见气氛差不多了，站起身来道：“今天我约大家见面也是有些事想提前沟通一下。”说完，见众人都安静下来，这才缓缓道出来意。

“我很佩服到明老师的演戏，别人演戏好的是演什么像什么，到明老师是演什么都像自己，这是〈黑洞〉需要的，也是我所看中的，这一点我希望拜托到明老师多给其它演员一些指导，正式聘请您做剧组的演技指导！”

这会儿剧组可没有演技指导，那是后世面瘫演员多起来才有的职务，好在一听就知道什么意思，众人齐刷刷看向陈到明。

陈到明沉默片刻后，道：“要拍一部让人上不了厕所、接不了电话的剧，这是你说的吗？”

李慕华眼神坚定，点点头道：“这还不够，是一部上了厕所就得第二天守着电视等重播，等不了重播就得到处租碟片的剧！”

陈到明眼角一缩，好大的口气！不愧是敢当着100多号人开骂的主，不过他喜欢独狼一般嚣张的李慕华，这个塘子需要一条敢于吞噬一切的鲶鱼，虽然不知道对方到底是鲶鱼还是清道夫，但最少有这个勇气。

“可以，这个指导我在行！”陈到明一贯如此，能做的绝不谦虚，做不了的从不答应。

听到这个答案，李慕华浑身压力顿时泄去一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道：“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要是所有画面都能跟你拍的那段视频差不多，老子就是出门被砸鸡蛋也无所谓。”天生一张坏胚脸的华子激动地说道。

看看华子笑起来比哭还吓人的脸，再看着执拗全刻脑门上的李慕华，众人禁不住笑了。

咖啡厅中的欢乐气氛一直持续到11点，散场后回到房间的李慕华立即跟曾娅提出聘请陈到明为演技指导一事，曾娅当然不会拒绝，但也没等李慕华高兴多久，一碰凉水当即泼了下来，“投入和产出要成正比，这样才不至于昙花一现。”

点点头，李慕华耸拉着脑袋往洗手间走去。

泡澡是李慕华为数不多喜欢做的事，他喜欢稍微热一点的水温，泡进去脑袋晕乎乎什么都不想，泡完出来脑子一下就能清醒。

穿着浴衣的李慕华没有直接上床，而是来到了窗边，半躺在摇椅上很舒服，窗外的夜空也很漂亮，无数或大或小的星星或明或暗，交织成一副充满想象力的画卷。

只是他需要的答案到底藏在哪一颗？

接下来两天，李慕华火力全开，恨不得一天24小时扑在工作上，每一个部门负责人、每一个部门成员、甚至包括每一个应聘人员，只要有时间哪怕吃饭他都会亲自见面聊上一会儿。

剧组内，目前改变最大的有三个人。

一个是关虎，在李慕华不厌其烦地重装洗脑下，他已经彻底抛弃过去的标准、过去的套路这些伪逻辑，正以丝毫不亚于李慕华的拼命姿态筹备着再一次的开拍。

第二个是孟建设，这厮差点给李慕华搞崩溃，成天跟个变态痴汉似得跟在他屁股后面问这问那，再看他从不离手的笔记本电脑加上一副鞋底厚的眼镜，有次李慕华刚从厕所出来看见这厮吓得差点把刚系上的裤腰带扯下来抽他。

至于第三个则是制片组办事员刘宇，自从李慕华例行谈话说了句“我看好你，但得多锻炼”之后，这个傻缺立马申请调到剧务组，起早贪黑搬上搬上，声称要熟悉所有部，随口说说的李慕华真心觉得应该给他颁块大大的奖牌，上书：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终身代言人。

然后整个剧组像陀螺般极速运转的同时，李慕华却只要一停下工作就脑壳疼，他依然没找到现实条件下盈利的可能性，除了赔本赚吆喝这条死路。

他赔得起，别说一部十部都可以，但那是治标不治本，逆流而上的热血情怀终究敌不过顺流而下的自然规律。

再联想到电影，李慕华脑壳更疼。

将来电影也这么搞？简单算算，这年代票房冠军一亿，那拍摄预算必然不能超过3000万，而李慕华脑海中的项目没有一个低于1亿，这还是考虑演员成本不高的情况下，真到那时还能次次逆流而上吗？

况且2000年华夏市场就是这样，你没法把他变成800万一集的时代，更变不了票房10亿、20亿的时代。

怎么办？

破题还是无题！

半夜十分，泡过澡后依旧缩在躺椅上冥思苦想的李慕华居然睡了过去，梦里他腾云驾雾般飞驰在拍摄现场各个角落，面对四处射来的崇拜目光，沾沾自喜的同时却板着脸继续安排工作……

“虎子，你快来我房间！”半夜，关虎电话接通瞬间，曾娅略带哭腔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