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八章:西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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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事,酒精作坊那边怎么样了?”

张正书见此事已经办妥,心中大石算是落了下来。接下来,就看赵煦的判断了。如果他认为不可行,那张正书再努力,也是没用的。不过,这是千载难逢的时机,如果能挑起西夏内讧,那么大宋就有机会一举攻占河套之地了。凭借着河套的养马地,训练出一支精兵来,充实西军,拉到北方伺机而动。如果辽国看不惯要武力插手宋朝和西夏的事,那么肯定还有一场大战。

这是因为张正书已经点在了历史的节点上,历史悄悄改变了走向。

如果按照正史来走,那么距离李乾顺上台,也不过是一年多时间罢了。

以李乾顺十几岁就腹黑冷血布局夺权的狠辣,别说赵佶,就算是赵煦再有几年寿命,估计也是干不过李乾顺的。可以说,除了国力不及之外,李乾顺和完颜阿骨打是一样的枭雄,懂得隐忍,也精擅谋略,眼光极为长远而且狠辣。一出手,就打在了敌人的七寸上。这样的枭雄,是大宋最大的敌寇啊!如果不能在他成长之前就剪灭他,让李乾顺掌了大权,那么迎接大宋的就是战略上的完全失败了。

“可惜,赵煦没有这个魄力,调一部分西军跨海攻击交趾,不然的话……”

张正书有点无奈,这就是大宋,内部牵扯太厉害了。文官对武将的压制实在是太过厉害了,而文官又没有几个是真正懂得战略的。这样的大宋,被李乾顺、完颜阿骨打真的是玩弄在股掌之上。当君子遇到了小人,君子是永远吃亏的。大宋就是君子,但凡是统治阶层有点血性,以汉人的能力,岂会惧怕什么西夏、契丹、女真?

王庆哪里知道眼前这个张小官人,居然在短短一瞬间就转过了那么多的念头?他随口说道:“酒精作坊?我已经把原来的蒸馏器融了,再重新铸了三个合乎尺寸的蒸馏器。已经在产出酒精,送往西军了……”

张正书点了点头,看来大宋现在还不算无可救药,起码在行动力上还算高效。

算了算时间,西夏已经在紧锣密鼓地备战平夏城了。这也是李乾顺的阴谋诡计,准备借大宋之手,把外戚梁氏彻底铲除。诚然,西军现在确实是一支精锐的军队,领军大将也不算是文官,折家将的名声斐然在外,种家将也不会弱多少。可若是说西军能一战灭掉四十多万西夏军队,当场击杀超过两万以上,如此大捷张正书是不相信的。

就好像后世足球踢假球一样,如果一支向来的弱队小胜强队一球,或许有人相信是奇迹;但如果大胜好几球,超出了实力之外的事情,那就显得很假了。

梁太后纠集了四十万大军,想一举夺回平夏城,这种决心之下,是看出了大宋对西夏的志在必得。而梁太后也是志在必得,这是国运之战。从正史上的结果来看,若非赵煦短命,接下来大宋只要稳扎稳打,把西夏按在地下摩擦那是可以预见的。

国运之战,双方都拼尽了全力。

哪怕大宋占据了坚城之利,但看看双方的人数对比,大宋这边西军坚守城池的只有两万人,而西夏大军有四十万。哪怕是宋将章楶以数万兵马迂回偷袭西夏军,总兵力的对比也是在十比一,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打赢,怎么能让人不怀疑?

可惜,正史上没有一个宋人看出里面的端倪。当然,也不排除看出了端倪,但举国欢腾的情况下,也没有人敢跳出来质疑的。

想想看,第二次平夏城之战梁太后居然选择在初冬发动攻击,这在兵法上就失去了天时。想想杨广第一次出征高句丽,这何其相像?都是在冰天雪地里作战,虽然双方是一样艰苦,但有坚城和没有城池倚仗,这完全是两个概念啊!

梁太后犯了兵家大忌,她一介女流可能不清楚,但李乾顺呢?他能不清楚吗!然而,李乾顺也没阻止,甚至连反对都没反对。最诡异的是,西夏这么严密的军事行动,居然被宋朝提前得知了,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习惯于政治斗争的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朝现在看不出来,是因为他们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罢了。

如果张正书把这封信呈上去,赵煦还没醒悟过来,那张正书只能说,赵煦也是扶不起的阿斗。

“西军啊……”

张正书叹了口气,只是缓缓地呢喃了两句,然后把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北宋这时候的军队可分为禁军、厢军和乡兵三种,其中厢军和乡兵战斗力几乎可以忽略。而作为主力军的禁军,又分为三部分,即河北禁军、西北禁军以及中央禁军,至于南方各路,所有的禁军加在一起,其数量也不及以上三部分中地任何一部。西北禁军简称西军,因驻扎民风彪悍的永兴军路,又长期对西夏战争,得以长期保持强悍战斗力。当然,这也离不开熙宁变法。若非熙宁变法给大宋留下一支精锐的西军,恐怕北宋早就岌岌可危了。

自古以来,关中之地,民风彪悍。秦陇之士,汉风唐韵重义轻生到了宋朝也并不稍减。其中,被后人所熟知的麟州杨家将就是在西军之中,除此之外,还有府州折家军、青涧城种家军等。西军将领一般世代相承,与“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普通宋军大相径庭,所以战斗力彪悍。

张正书想起这支西军在靖康之耻后穷途末路,甚至折家祖坟都被西夏尽起,这种事情,让人怒发冲冠,却无力改变什么。

这都是因为北宋末年,朝廷内部在争权夺利,却把西军的利益卖得一干二净。这叫崽卖爷田心不疼,西军就是这般被活生生在挽救了汴梁城之危后,拆散在了河北禁军和中央禁军之中。原因嘛,自然不用说,这是怕西军重演“陈桥兵变”!

后果自然就不言而喻了,西军被拆散了,没了战斗力了。金国最后一丝忌惮尽去,靖康耻就此上演。西夏也趁西军主力南下之际,击败西军而屠城……不得不说,北宋末年投降派一系列拙劣的表演,贯彻了澶渊之盟以来的花钱买平安想法,最后落得二帝大臣数千人尽数被掳的凄凉下场。祸根,在澶渊之盟已经种下了,可惜现在没有一个宋人能看出来,或者看出来了,也不敢说。

怪不得岳飞说“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然而此时宋朝投降派的脊梁都断了,怎么还直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