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一章:脆弱的农业经济

最妙的是,“家乐福”只用了一点点小钱,就形成了“价廉物美”的口碑,这是多少老字号商铺都求不来的事。

其实吧,张正书也肯定要吃进朝廷放出这批粮食的。没办法,他为了让黄河复北流,特意设了一个局,让黄河自绝东流。如果这个计划能成功,那就是逼着大宋不要想着什么被动性防守,而是实打实的来和辽国玩对攻,这一回张正书可是憋足了狠劲的。但这也是有风险的,要是张正书被满朝诸公群起而攻,那他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所以,张正书必须在内黄口决口之后,疏散百姓,发放粮食,建立临时安置点。

同时,还要请来郎中施医赠药,让所有流离失所的百姓趟过石灰水消毒,预防瘟疫。

什么,你说名医不肯来?

没事,张正书把一本生物学丢给他们,他们就屁颠屁颠来了。这不,在“京华报社”里,除了实在住得太远的名医,像钱乙,就已经到了。而朝中一堆医官,比如什么朱肱、寇宗奭、刘昉、许叔微这类的名医,都纷纷向赵煦请愿,要到内黄口去赈灾救治百姓。虽然赵煦还没放行,但张正书知道赵煦是在等,如果内黄口真的决口了,他才会派出医官,这叫“师出有名。”

等洪峰过了之后,张正书就会派四轮马车,把名医钱乙给送到内黄口去。在这期间,钱乙都在“京华报社”免费问诊呢!虽然,钱乙是著名的儿科医家。但是所有人都清楚,能医治儿科,那医治大人也是小事一桩。因为儿童,特别是婴儿的医治很麻烦,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身体哪里疼,只会哭。所以,这儿科的医治最考验医生的望闻切功力了。更别说开药了,这婴儿孩儿的药,能和大人比吗?用药不知道要谨慎多少倍,钱乙能在这方面出名,可见其医术之精湛。能医治儿科的人,对大人的病那也是手到擒来的。所以钱乙的免费问诊,吸引了一大批百姓前来看病。

不用说,还是张正书出钱的。

张正书那个苦啊,治个水,差点没把家底给掏空了。

根据郑月娥整理出来的账本,好家伙,张正书自打今年起,不包括成亲那一笔钱,造海船、买地、推广两季稻、建立作坊、治水……林林总总下来,居然花费了五十万贯!

好家伙,这整个大宋,或许都没有多少人家里能有五十万贯钱银的。张正书就半年时间,用去了五十万贯,恰好是四轮马车的销售利润总额。

虽然,这都是些值得投资的行当,可这也太耗钱了啊!

曾瑾菡知道张正书的理想,所以没说什么。但郑月娥却瞧得目瞪口呆,甚至还私底下劝过张正书,叫他省着点花,莫要败光家底了。张正书当时说了一句:“不懂花钱,怎么懂赚钱呢?放心,我花出去一文钱,我能挣回来三文钱?哟,瞧你这样子是不相信啊。得,你就瞧好咯!”

当然了,张正书也没兑现吹下的这个“牛皮”,甚至又搭进去几千贯买米钱。

“郎君,这街市上好生萧条啊,不复往日繁华了……”曾瑾菡也怅然若失地说道。

张正书叹了口气,说道:“这抵御灾害的能力太差了啊,大宋,终究还是个农业国。没有形成作坊风潮,大宋的经济就经不起折腾……”

“经济”一词,曾瑾菡早就摸透了。可她不太明白,农业国怎么了,千百年来中国都是农业国,也不见出了什么大事啊?

当曾瑾菡开始了学神式的询问,张正书也不得不打起了精神。

要不是有系统,张正书脑袋里的那点可怜的知识,怕是要被掏空了。

“咳咳,简单来说呢,一个国家的经济稳定不稳定,要看它的经济支撑物是什么。”张正书化身成张老师,说出了自己的见解,“有人就会说了,不就是钱吗?对,也不对。”

曾瑾菡不太明白了:“钱,居然不是经济支撑物吗?”

“可以算是,但它并非最主要的。最起码在生产力达不到的大宋,就不止钱这么一个经济支撑物了。”张正书说道,“从经济结构来看,农作物,也就是粮食,才是大宋的经济支撑物。所以,大宋是一个农业国,这能理解吧?”

“好像也说得过去?”曾瑾菡细细想了想,确实是这样的。

别看大宋的农税所占比例不高,可真正决定大宋经济命脉的,还是粮食。

粮食的价格一涨,整个国家可能都乱套了。所以说,粮食是大宋的经济支撑物,是绝对有依据的。

“不止是大宋,粮食在所有国家都一样,这都是因为生产力的桎梏。”张正书苦笑道,“也是契丹人而已,他们占了幽云十六州,反倒没有年年南下侵宋了,为何?”

“还真的是这样啊,为什么呢?”曾瑾菡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张正书叹了口气,说道:“而且宋初时攻打幽云十六州,那些在契丹人治下的汉人,也没有箪食壶浆去迎接王师,甚至还有点敌视……”

“说不过去啊,这都是炎黄子孙的……”曾瑾菡也觉得纳闷,她虽然对历史不太熟,可这事也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至今还流传下来不少细节。甚至每一次宋辽大战,辽国那边冲锋在前的,往往都是汉军。这些汉军,甚至比契丹人自个都要勇猛,这是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事。

“说白了,还是粮食的关系。”

张正书沉声说道:“契丹虽然是游牧出身,但是有了幽云十六州之后,已经是半游牧半农耕了。农耕获得了稳定的粮食供应,所以即便冬日严寒,冻死大批牛羊马,契丹人都没有南下,为何?就是因为幽云十六州的农田,都足够供养契丹不到千万的人口了。”

“所以,在辽国的汉人,也怕农田被夺了去?”曾瑾菡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关键。打仗嘛,占下的土地,怎么可能还会“物归原主”?更何况在幽云十六州,汉人和契丹人结亲的事,也绝不会少了。到头来,这农田算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