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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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一轮明月从荒莽的尽头升起,高悬九天。

青莲氏村口,点起了熊熊的篝火,枯枝燃烧,劈啪作响,映得每个人的脸膛都红通通的。

北方,大河的另一头,沐浴着月光,一道衣袍染血,略显狼狈的身影自荒莽古林中钻出,手中的长剑在月光下散发出蒙蒙的紫芒,有鲜血不断滴落。

深吸一口气,石空回头望一眼,眼中浮现出来浓浓的忌惮之色,数十里的荒莽古林,他一路行来,不知道遭遇了多少凶险,寻常生长了三年以上的荒兽时而遇到,以他而今的修为,也经历了漫长的鏖战方才勉强击杀,而一些有了六年以上兽龄的,他根本不是对手,仅是气机就难以承受,唯有远远避开,另寻它路。

尤其是一些毒虫蛇蚁,他曾经踩踏到一段枯枝,却在瞬间化成了一只磨盘大的蜘蛛,生满倒刺的蛛足如一杆长矛洞穿过来,蕴藏剧毒,瞬间将一株生长了足有千余年的巨大桑木毒死,化成木浆。

还有拳头大,甲壳如青黑色铁水浇铸的荒蚁,一对蚁足抱住他的脚尖,差点将他掀翻出去。

诸如此类令人惊悚的遭遇,这一路上不知凡几,直到彻底穿越这片荒莽古林,石空只感到背脊都湿透了,身上更积蓄了浓浓的煞气,一来是因为激烈搏杀,击毙了不少闻所未闻的远古荒兽,二来是因为憋闷,荒莽太可怕了,他不可力敌的存在太多了。

嗯?

倏尔,石空目光一凝,他遥望远方,越过明净流淌的大河,以他而今参悟剑势,愈发强盛的灵觉,分明感应到,此时,在鹿鸣山脚,青莲氏村落前,隐隐蛰伏着一股股强横的气息。这些气息,有的是属于人类,还有的,则是属于荒兽的气血。

“外敌吗?”

石空喃喃道,目光骤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

青莲氏村口。

禅石再次震拳,青鱼如遭雷击,踉跄倒退,手中长剑密布裂痕,虎口有鲜血淌落。

“我触摸了拳境,不再是入微之境,你即便练出了内力,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禅石很冷漠,而今,他几乎横扫了青莲氏最出色的少年一辈,身上逐渐积蓄起了一股朦胧的大势,令得不少氏族少年为之侧目,将其当成了劲敌。

此刻,他用一种俯视的目光看向前方面色苍白的青鱼,再扫过不远处同样败在他拳下的青虎几人,摇了摇头,道:“你们不行,难道没有人了吗?”

混账!

青虎捏紧了淌血的拳头,牙齿都咬出了血,这是一种轻视与不屑,认为他们青莲氏再没有可以作为对手的存在。

然而事实上,眼下真的没有人可以出手了,剑法入微如青鱼和青武都败了,仅是禅石一个人,都如一堵大山横亘在了他们面前,难以逾越。

大长老眼中浮现出一抹苍凉之色,看来真的只是奢望了,想要胜过九大氏族的少年一辈,一鸣惊人何其艰难,并非是哪个氏族每一代都能够出现这样的人物。

其实,他们青莲氏这一代已经不弱了,出了青武与青鱼这样剑法入微,天赋不俗的后辈,放眼整个十大氏族,同辈中,绝对可以纳入前十之列,然而不幸的是遭遇到了禅石这样的对手,触摸到了拳境,如今诸氏族的少年,能够作为他对手的真的不多了。

“怎么,没人了吗?”

禅石脸上露出一抹遗憾之色,这愈发令得村里的一些青莲氏族人想捶他,这个求禅氏的光头少年心思不纯,一直用言语挤兑,根本就是在落井下石。

青武捏紧了剑柄,胸中有一口气,他恨自己平日里惫懒了,否则也不会是今日这样的结局,少年将一切都归咎在自己身上,整个人都隐隐颤抖起来。

他无言以对,因为真的不是对手,奇迹不会总是一而再的发生,他能够剑法入微,是偶然,却也有平日积累之功,至于剑境,却不是能够一蹴而就的,需要足够的悟性和机缘,不是挥洒足够的汗水就可以。

身边,青鱼几次想要开口,但终究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性子最为沉静,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心中同样憋了一口气,难以宣泄。

倏尔,青武一怔,因为有一只有力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丝丝缕缕凌厉而充满生机的锋芒剑气冲入他的体内,属于青莲心法的熟悉的气息,须臾间,就将他腑脏内因为遭受重击而生出的淤血化去。

不可思议地转过身,青武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染血的身影,站在自己的身后,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轻轻道:“我,回来了。”

我,回来了!

不仅是青武,青鱼等几名少年几乎在同时浑身一震,他们同样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石空,上!揍他!”倏尔,青虎咬牙,指向空地上的禅石,恨恨道。

石空微怔,记忆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几个少年人笑得没心没肺,簇拥在身边,狠狠拍着他的肩膀。

“这下连石空你的剑法都比我好了。”

“是啊,石空你悟性这么好,一定也能练出内力的,以后有人欺负我,你得上,知道吗!”

朦胧中,记忆中的两张脸似乎重合了,石空看着青虎嘴角溢出的鲜血,点点头,而后迈步越过众人,朝前走去。

“回来了!”

七叔几乎是喃喃道,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隐约间,他有一种错觉,眼前的石空身上似乎生出了一些改变,但已经难以看透,对于周身气息的把握细致入微,根本没有一点外泄。

回来了!

大长老眼中有丝丝精芒闪过,老人的心在颤动,不是因为哀伤,而是有热血在滚动,这样的峰回路转,几乎让他压抑不住心境,不过还是勉强控制住心绪,没有轻易显露出来,因为大长老也看出来,各大氏族少年中,还有比那禅石更强的存在,就如那端坐于四耳麋鹿背上的少年,绝对会令不少少年后辈绝望。

但到了这一刻,危机已经化解了大半,因为得到青帝眷顾,天降甘霖的族中后辈没有死,活着回来了,仅凭这一点,鹿鸣部落绝对会给予足够的重视,他青莲氏,多半可以顺利渡过接下来的一段艰难岁月。

村口,篝火熊熊,此时明月高悬,不知不觉,已经接近了中天。

虽然大长老的情绪波动很快收敛,一些氏族长老和巫祝还是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他们目光扫过那个突然出现的少年人,一身粗布衣袍染血,似乎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搏杀。

已经十三四岁的少年,还没有被部落学府的师父们看中带走,收入门下,这样的体质与天赋,难道会比青武几个青莲氏少年更强吗?

就是一些氏族少年也看出来不对,他们盯着石空,不知道这个少年是什么来历,难道青莲氏还不打算放弃,连这样一个超过了年岁的少年都派了出来,就不怕遭遇更大的耻辱吗?

“你也要来挑战?”

看着缓步走来的石空,禅石淡淡道:“看来真的没有人了,你要考虑好,大罗汉拳一出,我初步踏足拳境,还不能够控制好力道,一些内伤在所难免,你现在选择放弃,还来得及。”

仿佛没有听到禅石的话,石空神色平静,目光莹润,看不出半点喜怒,他再走出九步,在距离禅石十丈之外站定。(求推荐票,求收藏!没有收藏的书友收藏一下吧,收藏了的书友看看,每天都有免费的推荐票的,花费一分钟就可以,登陆下给紫极天帝投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