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浑然天成

“没问题，贵客临门，岂能不欢迎？”

鲁善工想起纪如烟清丽绝俗的倩影，心头一热，笑道：“不过事先说话，匠人干活很枯燥，纪大小姐不要嫌无聊就行。”

“哼，小看人！”纪如烟皱皱可爱小鼻子，不满道：“本大小姐定性好得很，到时候你就知道，明天让你开开眼！”

对方挂掉电话，鲁善工摇摇头，接触下来才发现纪如烟性格多变，绝对不能被其大家闺秀的外表迷惑。明天很期待美女上门，大学谈过恋爱，一切都是从好奇开始，嘿嘿。

洗个热水澡，很快睡觉，不知道是不是金手指原因，这几天睡眠很好，一夜无梦。早晨起来神清气爽，活力充沛。

早晨起来，洗漱干净，简单打扫，吃完饭继续工作，今天准备尝试给兔毫盏镶口，先打造紫铜，完全按照陈家工艺先来一遍。

“这次不能用香油。”

鲁善工仔细研究兔毫盏，跟白定不同，烤色不能变成深栗色。而是要用硝酸银涂抹，高温烤成深绿，甚至是绿中带黑。

这才能跟建窑黑釉完美融合，看不出任何镶口痕迹，刚准备开始动手，突然电话响起，纪如烟已经到门口。

“还有白定莲花大盘！”

纪如烟惊喜的看着眼前的宋代定窑精品，感叹今天真是来对了！汝官钧定哥，五代名窑都是博物馆级别重器，民间凤毛麟角，今天居然能看见两件精品，不虚此行。

“好漂亮的镶口！”纪如烟研究半天，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难道是诚和楼陈家手艺？”

“咦？眼力不错！”鲁善工抬起头，刮目相看道：“这也知道？”

“哼，本大小姐出身名门，家学深厚，这点小事算什么！”

心头暗自窃喜，能得到鲁善工认可莫名兴奋，幸亏自己回去也多方打听，特别是找爷爷问过，对琉璃厂的旧闻有所了解。其实也简单，京城这个地界上，锔瓷跑不出王家，镶口也就数陈家手艺高，老行家都知道。

鲁善工笑而不语，继续手里的工作，纪家背景深厚，产业众多，以后绝对是善工堂优质客户。不停捶打紫铜片，按照兔毫盏口沿琢磨成型，这次没有用工具测量，直接凭手感，反正是练习，多来几次没关系。

纪如烟站在鲁善工身边，目不转睛看着对方灵活精准的动作，耳边响起清脆悦耳的敲击声，不急不缓，行云流水，弥漫着特殊美感和韵味。

心中不由感叹：“原来手艺也能如此迷人！”

鲁善工没有注意到其他，眼中只有工作，心无旁骛，全神贯注感知紫铜的变化，时不时用手重新摸摸兔毫盏，哪里厚，哪里薄，根据细节量身打造最合适的镶口。

“搞定！”

不到二十分钟，鲁善工放下手锤，拿起镶口，开始用细砂纸慢慢打磨，让其更加温软柔滑，光泽细腻。

“想不想试试？”

突然抬头看见纪如烟，害怕对方无聊，点燃煤油灯，邀请道：“下面要做旧，纪大小姐可否出手相助？”

“真的？我也能试试吗？”纪如烟惊喜道：“可是我怕……”

鲁善工把紫铜环放在火上炙烤，指了指瓶子里的硝酸银道：“很简单，用刷子给上面刷颜色，慢慢来，一点点刷。”

纪如烟点点头，小心翼翼打开瓶子，用小刷子点上药水，凑到鲁善工身边，在他示意下一点点往上刷。

佳人在侧，幽香浮动！

鲁善工不停翻转，让纪如烟把药水涂抹均匀，两人很快配合默契，火光中紫铜逐渐变色，慢慢成为淡绿，最后变成深绿。

“最后再抹一遍，让它变成墨绿。”

鲁善工看了看，还是不太满意，要求再抹一遍。因为银蓝兔毫釉色深，口沿部分近乎墨绿色，镶口颜色必须统一才行。

“成了！”

纪如烟深吸口气，看着火光中颜色逐渐加深，紫铜居然能变成这种颜色，突然惊喜道：“墨绿，现在是不是墨绿？”

鲁善工拿起来，仔细检查对比，满意笑道：“嗯，颜色正好，搞定收工。”

再次用砂纸打磨，让光泽更加自然温润，左手拿起兔毫盏，右手持镶口环，开始最后一步。

“成败在此一举！”

纪如烟有些紧张的看着鲁善工，居然有种如临大敌之感，这可是万里挑一的银蓝兔毫，宋代真品，价值连城。

鲁善工轻轻把镶口放在兔毫盏边缘，慢慢旋转，找到最合适角度，突然猛的一用力，只听见啪的一声，镶口嵌入口沿。

右手再次发力，顺着往下一推，镶口神奇般全部卡住，严丝合缝，丝毫不差！

“好漂亮！”

纪如烟看着鲁善工手里捧着的兔毫盏，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原本有些毛糙的口沿部分现在被墨绿色紫铜镶口，仿佛跟釉面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就连渐变色都如此自然和谐。

“嗯，还不错。”鲁善工仔细检查一遍，皱皱眉，有些不满道：“这里还是厚一点，下次再薄点更贴切，总体来说不错。”

“这还不满意？”纪如烟撇撇嘴，低声道：“真变态！”

“你说什么？”鲁善工好像听什么，笑问道。纪如烟摇摇头，赶紧道：“没事，没事，我是说鲁大师果然对手艺精益求精，严格要求，厉害，真厉害！”

鲁善工站起身，简单活动几下，总体来说还算满意，毕竟是第一次，能达到这里水平已经及格。下次重新做几个，力求尽善尽美，还给陈家一个完美无缺的镇宅之宝。

“请问鲁大师，是否能让小女子也露一手？”

纪如烟突然退后两步，语笑嫣然，鲁善工一愣，好奇看着对方刚才进门带的紫檀木箱，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