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被招安的高手
赶紧拿去工具,左手持印,右手用刻刀沿着印章底部轻轻摸索,突然眼前一亮,猛的发力,居然发现一道暗槽!
“这里也有!”
四面都有暗槽,鲁善工小心翼翼沿着把四面都撬松,最后一用力,方形印章的底竟然掉下来。
“贴石皮!”
“瞒天过海!”
掀开被隐藏的真正底部,里面通体明透,似凝固蜂蜜,润泽无比,第一眼看上去令人有种咬一口的感觉。
“老坑冻石!”
鲁善工兴奋不已,赶紧继续用刻刀把贴在表面的石皮全部清理掉,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哈哈哈,果然是极品田黄冻石,竟然这么大!”
用温水清洗干净上面残留的胶水,鲁善工捧着温润如凝脂般的田黄冻,仰天大笑道:“真乃天助我也!”
“长六点三,宽五点九,高!”用尺子测量完尺寸,拿出电子秤,把田黄冻往上面一放,五百九十八克!
冷静过后,把玩着极品田黄冻,不愧是胡经,这应该是他最后压箱底的宝贝。估计怕逃亡时出意外,故意用高明手法贴上石皮,伪装成貌不惊人的普通印章,再混进其他中,才能把这块极品保留至今。
“无价之宝!”
鲁善工越看越喜欢,把玩起来的手感如同美玉,温润细腻,这才是极品田黄的真正魅力。
如果按照十万一克算,这块田黄光重量最少也要六千万!
如果真正拿去上拍,价钱肯定不止这点,毕竟体积越大价值越高,这么大的极品田黄冻,百年难得一见。
“难道是出自皇家御用?”
鲁善工仔细研究半天,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纯原石,胡经也没有舍得下手篆刻,估计是怕浪费宝贝,可见它的珍贵稀有。
自古田黄最大用途就是制作帝王印玺,所以但凡超过两百克的原石基本上都被宫廷垄断,更何况是六百克。
加上四方形,乃印玺最完美的形状,也不知道胡经是通过什么手段最后得到这方极品?
鲁善工放下印章,这次真是歪打正着,没想到居然能遇见胡经后人。原本是想用钱收购,但对方居然误会自己的身份,主动把印章双手奉上?
其实想想也合理,时隔几十年,突然有人跑上门,直接说出家族隐藏多年的秘密。还来自京城故宫,这不就是明摆着被当年同伙翻供的节奏?
一看胡家后人就是胆小,生怕被祖先连累,要知道造假可是重罪,更何况老爷子还不是普通人,伪造的都是国宝重器!
947年端午节前夕,当时的沪上收藏界翘楚谭敬找到造假名手汤安,请其为自己收藏的元代赵孟頫复制副本,俩人一拍即合。
于是谭敬提供场地,并由汤安牵头,召集许昭、郑竹友、胡经、王超群等一班人马,俱是当时最出色的造假高手,开始近代历史上最著名的书画造假活动。
谭敬可不是普通人,出生于世代富商家庭,耳闻目染之下,培养出色经商能力,对于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早已驾轻就熟。
留学回国后,长期从事金融和房地产业,生意做得很成功,成为当时鼎鼎有名的大亨巨富。
开始涉足收藏,短短的十年间,从一位商界新锐一下子成长为举足轻重的收藏大家,与庞莱臣、吴湖帆、张珩等老牌收藏名家比肩,收藏许多宋元国宝。
当时由于战争不断,社会动荡,很多收藏家为生计开始不断出货。谭敬生意顺遂,财大气粗,又获得近代收藏巨眼张珩的大力帮助,很快拥有大量精品力作。
收藏家历来有三种类型:第一类是真心热爱艺术,视珍藏如性命,如清代的高士奇,即使被皇帝索要藏品,也敢于用赝品去顶账。更自私的是明末的吴洪裕,人之将死,还要命后人将其收藏的富春山居图焚毁殉葬。
第二类也是真心的热爱,但人不为物累,一旦日子过不下去的时候,也会慨然出售自己的珍藏,张珩就是如此。
第三类是居奇射利,目的就是为获利,用今天的话说,目的就是为投资趋利,谭敬就是其中代表。
在他的眼里,艺术品与其他商品没有不同之处,商人就应该追求利益的最大化,而造假更是一本万利,乃世上最血腥的暴利。
找到汤安后,两人狼狈为奸,很快形成团伙,开始造假。造假古董有三类,其一就是印章,有类似沈周、文徵明、唐伯虎、仇英等明代吴门四大家,还有文水道人、金俊明、方孝孺等一大批历代名人的印章。
胡经篆刻假章的材质五花八门,其造假的虫蛀、裂痕尤为逼真,堪称一绝,也是造假最重要的一环。
第二类是紫砂壶,曾经借得吴湖帆藏明代陈鸣远紫砂壶,仿造后令吴湖帆也分不清真伪。
第三类就是书画造假,明代以后根本看不上,直接仿宋元名家,谋取暴利。
最牛逼还不是这些,后来团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散伙,大家各奔东西。960年故宫成立摹画室,专门复制书画,以代替原件供展览和收藏。团伙成员金仲鱼和郑竹友被重金邀请进故宫工作。
就好像现在的牛逼黑客,就算倒霉被抓住也不用坐牢,大不了帮国家干几年活,转身华丽丽变成令人羡慕的公务员。
这就是技术的力量!
至于团队老大汤安,传闻回老家养老,最后病死。胡经人间蒸发,没人知道去向,没想到居然隐姓埋名,要不是有金手指,估计谁也发现不了。
到现在谭敬仿是公认造假水平最高的高仿品,数量有多少没人知道,当年要不是张衍良心发现提醒故宫,谭敬仿差一点堂而皇之走进故宫。
就算现在很多欧洲国家博物馆里面都收藏有谭敬仿,可想而知水平之高,令人防不胜防。
这段往事是圈里都知道的秘密,鲁善工拿起最后一块印章,手无意间碰到箱底,神情又是一震,难道还有东西?